回到辦公室,張沈飛抿着茶,翻着報紙,不由得感歎權利的滋味還真是美妙。
又是幾天過去,
進入臘月的時候,軍管會制度徹底宣告結束。
戴二壯和小沈在張沈飛的多次指導下,終于把小品的稿子定下。
小品的内容也很簡單,
大概就是去年年底國家宣傳掃盲,
廠子裏幾個文盲女工不幹,覺得認不認識字兒都不影響自己掙工資,無吊所謂。
即便宣傳科多次勸阻,依然我行我素。
過了幾天,到外地參加活動的時候,卻不識字鬧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情。
幾個女工痛定思痛,知錯就改參加了掃盲班。
最後學成之後,還利用剛學會的知識幫助陌生人解了燃眉之急。
到了這一步,故事接近尾聲,張沈飛又在稿件尾部做了一番修改,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稿子定好,接下來就是找演員,而後再準備道具。
中午下班,
張沈飛照常空着手去食堂,插隊打飯。
誰知他和賈張氏剛和花姐集團彙合,楊柏立就拉着臊眉搭眼的小王湊了過來。
“花姐,張翠花同志,你們倆考慮的怎麽樣了???”楊柏立一屁股把張沈飛擠走,湊在了賈張氏身邊。
賈張氏沉吟一陣子:“小楊幹事啊,我還是覺得你說的那個角色和我的形象不貼臉啊。”
花姐也撇撇嘴:“當初咱們廠子要辦掃盲班的時候,我可是第一批主動報名的!!
怎麽到你們這個劇本裏,我就成了愚昧無知的象征了??”
雖然當時報名的目的不純,但确實是主動過去的沒錯兒啊!!
“要我說伱們掃盲組的水平忒低,就那個破劇本誰寫的?還有這個演小品的破主意誰出的???”花姐繼續吐槽。
“可不咋的,寫的都是狗屎,粑粑!!!一群繡花枕頭!!!真該挨打。”賈張氏噴着唾沫。
楊柏立和小王在一旁賠笑,爲了能拉攏到演員,各種低聲下氣。
賈張氏和花姐是人來瘋,見狀,氣焰更是嚣張,伸手就薅住楊柏立二人。
得,看到花姐和賈張氏那仿佛要把楊柏立和小王撕吧撕吧吃下去的架勢。
張沈飛捧着飯盒彎腰就走。
打了他們,可就不能再打我了呦~
臘月初四,公曆一月十八日,又是個周日。
張沈飛美美的吃着老太太擀的酸湯面葉,聽着收音機。
胖子那厮騎着他們那輛除了鈴铛不響,剩下哪裏都響的破三輪來到四合院門口。
他一進門,正在和閻埠貴說話的易中海頓時便打了個哆嗦,心中驟然湧起不好的回憶。
想當初,
張沈飛帶着幾個兄弟揍傻柱的時候,他去勸架,卻被這胖子朝着面門就是一拳,打了個烏眼青
後來被人拉開後,事情總要有個結果。
胖子自身又沒有父母,最後還是張奶奶自掏腰包買了一兩高碎,送給易中海賠禮道歉。
但那件事還是在易中海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胖子不知道易中海心中所想,他這十八年打過的人不計其數,早就忘了易中海這号人。
他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看都沒看易中海。
走到張家新房門口,哐哐哐敲門,粗聲惡氣的吼道:“大飛,開門!!!”
門打開,露出張奶奶的臉:“向前,吃了沒??”
胖子立刻收起嚣張的氣焰,變成一隻小貓咪:“吃了。哎,對了奶奶,這是給您的。”
說着,把手裏的網兜遞過去,裏頭裝着一斤豬肉,一斤白糖。
豬肉是從倉庫拿的,白糖卻是他自掏腰包買來孝敬老太太的。
“你這孩子,來就來呗,帶什麽東西???”這年代,糖金貴着呢。
“給您買東西我樂意。”胖子滿臉橫肉的臉上出現罕見的忠厚可愛,“趕緊拿着吧,奶奶。”
張奶奶收下東西,立刻調制料水給胖子也弄了一碗酸湯面。
胖子也不客氣,端起碗一頓風卷殘雲,張奶奶抽着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時不時還讓兩人吃慢點兒,别噎着。
“怎麽到家找我來了??”
兩人吃飽喝足出了門,張沈飛這才點燃一支煙,又把煙盒遞給胖子。
“這不四眼兒說趁你不上班要分紅嗎?”
胖手把煙盒接過來,也抽了一支叼在自己嘴裏。
而後直接把煙盒揣自個兒兜裏,一番操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這麽做了千萬次。
白得一包煙,胖子美滋滋的推過來三輪車,跨坐上去,等張沈飛上車,騎車就往巷子外而去。
張沈飛半躺在三輪車上,嘴裏叼着煙,看着湛藍色,偶爾有鴿子飛過的天空,聽着呼嘯的鴿哨,心情美滋滋。
旁人坐車都是坐票,自己卻是躺票,這不領先他們八百年??
三輪車一路行駛到巷子口,突然一個急刹車,張沈飛頭一下就撞在了車架子上。
他正準備扭頭發飙,就聽到胖子用一種熟悉的油膩的能黏連的聲音說道:
“姑娘,您不是咱們鑼鼓巷人吧?是不是來找人,要不要哥哥我送你??”
嘶,這厮毛病又犯了??又發青了?
張沈飛咬着煙頭但笑不語,等着看胖子被怼。
誰知道那女的居然沒有罵人,而是問道:“同志,送就不用了,要是方便的話,我能跟您打聽個人嗎??”
胖子見這姑娘被自己調戲居然不說“臭不要臉,”,也不逃跑,而是大膽的跟自己打聽人,頓時也來了興趣。
“這南鑼鼓巷裏就沒有我不認識的人,說說,你找誰??”
徐慧珍道:“有一個叫張沈飛的,你認識不??”
大飛??他的人啊???
麻蛋,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胖子臉立刻耷拉下來,扭頭朝着車廂裏粗聲惡氣招呼:“張沈飛,找你的!!”
張沈飛從後面探頭出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徐慧珍,真是你啊?我說聽聲音那麽耳熟呢。”
什麽聲音耳熟,你丫就是故意等着看我笑話,胖子腹诽,卻不敢說出聲。
徐慧珍被張沈飛突然出現吓了一跳,定神之後,露出一個宛如春風的笑容:“張大哥,好巧。”
“好巧,你來找我有事兒?”張沈飛單手支着車架,跳下車。
順手又給了胖子一個腦瓜崩兒:“你小子,誰教你急刹車的?”
狗東西!!
胖子眼含熱淚,委屈巴巴:“你幹嘛?哎呦!”
拍婆子沒拍上還要挨打,他找誰說理去??
看到張沈飛站在自己面前,徐慧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臉頰绯紅,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手裏頭繳着一條藍色手帕。
“那個,我,我來還你手帕”
後面似乎還有話要說,卻礙于胖子在一旁無法說出口。
張沈飛見狀,扭頭踢正在偷聽的胖子一腳:“你,撤退到三十米之外。”
胖子撇撇嘴,卻還是聽話的往後退去。
見沒外人在,徐慧珍這才鼓起勇氣把自己回家之後的遭遇說了出來。
她告訴張沈飛,那天回到牛欄山之後,她就想把在城裏發生的事情都告訴父母。
誰知道一回家,就看到堂妹徐慧芝正跪在他們家的院子裏,而賀永強,居然就站在她的旁邊。
徐慧芝不僅跪着,還聲淚涕下的說着她真的沒有搶堂姐男人的意思。
雖說賀永強喜歡她,願意爲了她付出一切,她也真心的喜歡着賀永強。
但是,爲了姐姐的幸福,她願意犧牲自己一輩子,去成全姐姐。
看到徐慧珍出現,徐慧芝更是拉着她的衣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姐,賀永強是個好男人,隻要我求他,他就算心裏再不想,也一定會接受你的。”
“總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不要把一切怪在賀永強頭上。
你要是不跟他結婚,他養父說就要修改文書,不把小酒館給他了。”
“慧芝,我對不起你!!!”賀永強看到徐慧芝爲了自己做出這麽大的犧牲,眼中滿是憐惜。
再看向徐慧珍的時候,仿佛恩賜她一般,說道:“我收回今天說的不跟你結婚的話,咱們來商量一下結婚日期。”
徐慧珍氣的都要笑了,她用一種看白癡的眼光看着賀永強:“賀永強,我說我要嫁給你了嗎??你愛娶誰就娶誰,反正我不嫁!!”
真當自己是皇帝呢??你說娶,我就得上趕着嫁給你??
不嫁???賀永強瞪大雙眼,似乎無法相信徐慧珍會拒絕自己。
見徐慧珍眼神堅定無比,他又扭頭看向徐慧珍父母。
徐父徐母對徐慧珍的表現很是不滿。
在他們看來,徐慧芝和賀永強雖然有錯,但已經道歉了不是?
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徐慧芝都已經哭成這樣了,賀永強也表示婚事可以繼續。
徐慧珍怎麽就不能原諒他們呢??
徐慧珍他媽拉着徐慧珍的手苦口婆心的勸道:“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永強都給你台階了,你就麻溜的下來得了。”
“你要是跟他退婚,”那就是把咱們全家的臉都丢完了,你妹妹,你弟弟還怎麽結婚??”
她爹也說道:“人不能太自私,慧珍你不能隻顧自己!!想想你弟弟妹妹!!”
這年頭女孩子要是退婚,外人可不會管原因是什麽。隻會說父母沒有教好,他們家的家風有問題。
除了父母,還有徐家本家的親戚也過來各種勸解。
要是放在以前,徐慧珍可能被他們說服,從而嫁給賀永強。
但是之前張沈飛說的那番道理已經出動了她的内心,
再加上賀永強的話,擺明了是把她當成獲得小酒館的工具。
因而她咬緊牙關,不管别人這麽勸說,就是不嫁!!!
徐父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的老頑固,見女兒公開違抗自己,威脅不嫁給賀永強就要跟她斷絕關系。
但徐慧珍也不是吃素的,當即收拾包袱轉身就走,走之前,還不忘找村支書搞了個介紹信。
“昨晚我坐着最後一班車進了四九城,在小旅館開了個房間但總這麽也不是個事兒。”
“我想找個工作,然後再找個住的地方。”
徐慧珍歎了口氣,她一個姑娘出來租房,怕被歹人惦記。
無奈之下,就想到了張沈飛
“張大哥,您能不能幫我租個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