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中海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他的爸爸告訴他。
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有最輝煌的十五分鍾,那将是他人生中最耀眼,最引人注目的時候。
那将是這個人至死都在懷念的時刻。
易中海覺得,此時此刻,成爲軋鋼廠唯一七級工的他,就處于這個時刻。
誰知道,正當他跟溫處長親切交談後,眼中滿是炫耀的看向圍觀衆人,想享受這個輝煌時刻的時候。
溫處長看到他操作台旁邊放着的那個小東西,和旁邊的一盒完全一樣粗細的土豆絲和蘿蔔絲,卻頓時來了興趣。
溫處長拿起削皮刀,好奇的擺弄着,看向他:“師傅,這是什麽?這一盒子土豆絲,是用它弄出來的??”
易中海臉上閃過一抹尴尬:“我不知道,這不是我的。”
該死,老子好不容易有了人生中最輝煌的十五分鍾,哪個狗R的放了這個東西來礙眼??
許大茂在一旁聞着味兒就過來了:“報告領導,我知道!!這東西叫削皮刨絲器,能削皮能歘絲,可好用了。”
說完,似乎是爲了印證自己,也可能是爲了跟領導多說兩句話。
總之,他一路小碎步走過來,把之前張沈飛削下來的蘋果皮拿起來,向對方展示。
“處長您看,能削掉整顆蘋果皮的人不少,但有誰能把這皮削的每個位置都這麽均勻,這麽薄的??”
溫處長好奇的把那蘋果皮接過來,仔細的看着:“确實很厲害,這麽削蘋果浪費很少。
這東西用起來複雜嗎??你能演示一下嗎?”
“當然可以了,領導!!”許大茂屁颠屁颠的從口袋裏掏出張沈飛之前剩下的一個土豆,利索的削起來。
此時,
楊廠長,李副廠長等人也都圍了過來。
溫處長見許大茂一番操作行雲流水,不由得詢問道:“這麽熟練,你以前經常做吧?”
許大茂正色:“領導,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我以前從沒有用過這個東西。
這是我們宣傳科張幹事利用午休時間做出來的,我隻是看他削過一次。”
“這樣啊,那能讓我試試嘛?”溫處長躍躍欲試的對許大茂說。
許大茂點點頭,把削了一半兒的土豆和削皮刀遞給對方:“領導,您就這樣,對,手腕用力,從上往下.”
溫處長輕輕的削了一下,一條長長的土豆皮就掉了下來。
削完皮,他又在許大茂的指導下歘絲兒。
圍觀的衆人也被他手中的削皮刨絲器吸引,沒人再去看易中海一眼。
看到自己被衆人遺忘,易中海心中傷感無比。
爹啊,說好的十五分鍾呢?咱們連五分鍾都沒有???
不對,本來可以有的,是張沈飛和許大茂把它給毀了。
很快,一顆土豆在溫處長手中變成了土豆絲,每一根都一樣粗。
“很好,操作簡單,也沒什麽浪費,這麽做出來也更美觀。”
他點點頭,跟楊廠長,李副廠長對視一眼。
這削皮刀雖然小,但用處可不小,再加上操作方便。
三人對視的十幾秒鍾裏,腦海中便不約而同的有了想法。
據說西方有幾個國家特别喜歡吃土豆,可打皮兒太麻煩。
老外人傻錢多,據說特别喜歡這種小工具要是把這個東西推廣出去.
這可是外彙啊!!!
溫處長更是在心中暗道,親娘嘞,要是把這個事情做成了,還怕仕途不穩??!!
想到這裏,他一把抓住許大茂的手:“你剛才說的張幹事在哪裏??”
許大茂吓了一跳,顫抖着手指向在人群中咔嚓咔嚓吃蘋果的張沈飛:“那兒~”
“沈飛,快過來。”李副廠長親熱的拉着張飛,把他拉了過來。
溫處長手裏捏着削皮刀,笑盈盈的看向張沈飛:“小同志,伱是怎麽想到設計這麽一款削皮刨絲刀的??”
張沈飛這次倒也沒扯淡,實話實說道:“前幾天我在家削紅薯,一菜刀下去,紅薯就剩下三分之二了,又一菜刀下去,隻剩下手裏那一點兒
我奶奶說地主家都沒這麽浪費的,氣的給了我一煙袋鍋子
所以我就想做個削皮的工具,讓我能不再挨我們家老太太的揍。
我們家老太太那黃銅煙袋鍋子打在頭上,忒疼!!”
說到這裏,他摸了摸頭,似乎又想起了煙袋鍋子落在腦袋上的痛感。
溫處長,楊廠長,李副廠長見狀頓時哈哈大笑。
溫處長更是笑呵呵的說道:
“我相信小同志你并不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因爲削皮太厚,造成浪費而挨打的人。
但是,你卻是唯一一個發明出這麽好用削皮器的。”
說到這裏,他正色道:“這個削皮刨絲器雖然小,卻很有可能對我們國家的外彙事業有大用途。
小同志啊,我能把這個帶回冶金部研究嗎?”
張沈飛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麽,但是面兒上他卻不露聲色,老實巴交的點點頭:
“當然可以,這就是我利用下班時間做的小玩意兒。領導盡管拿去。”
“張小同志,你可是立大功了。”溫處長親熱的拍了拍張沈飛的肩膀,“走,跟我去廠長辦公室,關于這個削皮器,我還有不少疑問等着你解答。”
說完,拉着張沈飛就往考核室外面走。
他們這一走,考核現場立刻炸開鍋。衆人紛紛議論溫處長這是什麽意思。
“處長說張幹事給國家外彙做貢獻?這意思是那個削皮器要出口?”
“很有可能,誰不知道咱們國家現在正在創外彙啊!!”
“也就是說,冶金部很可能批量生産這個削皮器,用以出口??”
“嘶,要是真成了,張幹事可是立大功了!!”
“我聽人說,國家爲了創外彙可是費了不少苦工。”
“誰說不是呢?不過張幹事這個東西确實有用,我都想弄一個了。”
“那玩意看起來做着也不難啊!!我覺得我也能做出來。”
“是做着難不難的事情嗎?照葫蘆畫瓢當然簡單,但是人張幹事是制造出葫蘆的人!!!”
“就好比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可不是嗎?削皮器做起來簡單,發明難啊!!!就比如易中海,他可是七級鉗工,你讓他發明,他發明的出來嗎??”
一旁在巅峰時期被遺忘,卻又重新被提起的易中海,臉色早已經漆黑如墨:“.”
他生命中最輝煌的十五分鍾啊!!卻給張沈飛做了墊腳石
溫處長和張沈飛談完話,問清楚削皮刨絲器的運作和制作原理後。
帶着削皮器和那一盒子土豆絲,蘿蔔絲,還有那一條厚薄一緻的蘋果皮就離開了軋鋼廠。
雖然今天的技工考核還沒有結束,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帶着削皮刨絲器回部裏請示領導。
軋鋼廠裏沒秘密,
張幹事很有可能立了大功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廠子。
與這個相比,廠子裏出了個七級鉗工的消息完全被掩蓋。
畢竟,七級工雖然少,但也不至于沒有。
但是削皮器可是能創外彙的啊!!!
外彙,刀樂!!!泡恩德!!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有沒有??
有些個聰明的女工,當即就開始曠工寫情書
相比炸了鍋的軋鋼廠,張沈飛本人卻是低調許多。
在又一次收到女工遞過來的情書之後,他扭頭就去了小倉庫暫避風頭。
誰知道剛進去,就看到賈張氏和老秦正在切磋武藝,俨然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啊,這個他摸了摸鼻子,在角落盤腿坐下,“您二位繼續,我就在這躲個清靜,你們當我不存在就好。”
賈張氏連忙掩上衣襟:“那啥,我先回車間了。”
說完,對老秦使了個眼色,跑了。
老秦看着叼着煙吞雲吐霧的張沈飛,氣的牙都要咬碎了。
上次緊要關頭的時候,就是他張沈飛打斷的。
這次好不容易要續上,又被這厮給壞了好事。
“張沈飛,我跟你有仇啊!!”他恨恨的說道。
張沈飛咬着煙,從牙縫裏擠出笑聲:
“這能怨我嗎?秦大爺,您就不能花一毛錢,去什刹海那邊的不規範小旅館開個房??”
正規招待所要介紹信老秦弄不到,可那種地方給錢就行啊。
老秦憤憤然走到他身邊,盤腿坐下:“花那錢幹嘛?這次不行,下次繼續呗。
要實在不行,等天暖和一點,我就帶她轉戰北新橋那邊的小公園,那地方晚上沒啥人”
他以前跟付筱竹約會都不花錢,現在S個張翠花還能出血嗎??
張沈飛默默地豎起大拇指:“我大爺終究是我大爺!!還得是您!!”
這小賬算的明明白白的。
秦大爺一揮手,一副往事如煙的模樣:“甭說我了,上班時間你怎麽躲在這裏了?”
張沈飛吐出一個煙圈,看了他一眼:“大爺您今兒下午不在班兒上啊?”
要是上班的話,他做了削皮器的事情應該早就聽說了,不會有此一問啊。
秦大爺眼神突然有些奇怪:“那啥,下午我有事兒,出去了一趟。”
說完,捏了捏口袋裏的一紙包東西,本想掩飾的。
誰知道這麽一擺弄,那包玩意兒直接掉在了地上,還正好正面朝上。
上面的字,頓時顯現在兩人眼前。
嘶!!看清楚紙包上架寫的什麽字後,張沈飛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淫陽藿、巴戟天、肉苁蓉、莬絲子、川斷、狗脊、蛤蚧、菟絲子
後面還有熬制方法,三碗水小火一小時,煎至剩下一碗後,趁熱慢服.
所以說,這就是中午沒上班,卻到了快下班時候才約賈張氏到小倉庫的原因嗎??張沈飛腹诽。
老秦看他盯着紙包看,老臉頓時一紅,長歎一聲:“哎,都怪大爺年輕時候不懂事”
有道是年少不知那啥貴,老了那啥空流淚啊!!!
張沈飛不忍看一個英雄的遲暮之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骥伏枥,志在千裏。大爺您雖然老了,但您的精神永在。”
一個秦大爺倒下去,千千萬萬個秦大爺站起來!!!
跟秦大爺在小倉庫待到下班,張沈飛才晃晃悠悠的出了軋鋼廠大門。
下了班兒也先不回家,而是去貨運倉庫轉一圈。
到了地方一進大門,那髒了口的八哥就上勁兒了;
“嘿,孫賊,我是你爺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