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啊?這東西沒啥統一标準的,豐儉由己。
我聽我爸,不對,何大清那個狗東西說,之前閻大爺搬進四合院的時候,也就給每家發了一個窩頭.
當然,大部分普通家庭都不會那麽差勁。
這東西跟年景也有關,年景好的時候,大家開幾桌,擺上兩葷兩素四個菜,再配上二和面饅頭或者二米飯吃一頓。
年景一般的時候,幾碟子茴香豆,加上羊肉酸菜熱湯面,大家一起吃個熱乎勁兒。
當然,年景要是再差一點兒,比如之前封城的時候,那就沒說法兒了。”
但不管怎麽說,四九城人重規矩,也重名聲,如果不是實在拿不出手,一般暖房宴都是盡量往好裏辦的。
淡然,這個好指的是暖房來說,要是辦喜宴,四個菜的規格就差了。
張沈飛也不是差事兒的人,再加上現在這兩年年景确實好。
于是便告訴傻柱,那就往好裏辦:“葷菜咱也不搞那些什麽蘿蔔炒肉,豆芽炒肉的虛的,直接來大葷。”
已經是五二年底,明年秋天開始買糧就要用面粉購買憑證。
到那時候,老百姓想再辦宴席,隻怕就沒有這麽輕松了。
即便不缺錢,但沒有糧食,就做不了主食。沒有主食,人吃不飽,又怎麽樣能成宴?
所以在張沈飛看來,這次的暖房宴還是有必要好好辦一下的。
“要不說還是大飛哥你大氣呢!!”傻柱豎起大拇指,“那咱們就來一個紅燒肉,一個牛肉炖豆腐。素菜就是嗆白菜和土豆絲。
菜都這麽實誠了,主食咱就來酸湯面,成不?”
豬肉一斤五毛八,牛肉一斤三毛二,按照這個标準來的話,每桌菜含主食的成本是一塊五左右。
這樣的标準在這個年代老百姓的暖房宴中,已經算是頂尖的了。
張沈飛點點頭,隻說菜和面粉自己會買好,傻柱隻需要買調料,油鹽醬醋就好。
“我預計大概開五桌左右,傻柱你看大概給你多少工錢合适。”
傻柱一直不是個小氣的,當即便擺擺手:“都是發小兒,說這個不是見外了嗎??我這邊免費給您做飯。
到時候把大家都叫過來,許大茂和劉光奇給我打下手,燒火摘菜什麽的。閻解成負責給大家端茶倒水裝煙
賈東旭,賈東旭就主要照顧秦姐,有時間了給咱們跑跑腿。”
至于借碗盤子,借桌椅闆凳什麽的,到時候院子裏的鄰居們都會幹的。
别的廚子出去接活兒都是帶着幫廚的,何大清之前出去也會帶着傻柱。
但傻柱現在才進軋鋼廠,還沒有機會上竈,當然也就沒有幫廚。
不過好在四合院這些個發小兒多,大家不看他傻柱,隻看張沈飛的面子,也會給他搭把手。
于傻柱而言,這是他爹跑路之後他單獨接的第一個私活兒。
他是想使出渾身解數給辦好的,也讓街坊鄰居們知道他何雨柱的實力,以後放心的把活兒交給他。
兩人把菜單定好,張沈飛便起身:“那我去通知一下閻解成,許大茂他們。”
傻柱忙不疊也站起來:“大飛哥,其他人伱去通知,賈東旭那邊我去說就行。”
一邊說,一邊拉開鬥櫃,從裏頭摸出個什麽揣進兜裏。
張沈飛知道,這厮是想趁這個機會去見見秦淮茹,剛揣的東西,一定也是孝敬給她的。
孝敬一個剛生了孩子,有男人有婆婆的少婦,這樣的行爲怎麽看怎麽傻缺。
但俗話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傻柱不能不舔秦淮茹,就像西方不能沒有耶路撒冷。
所以,随他去吧!!
扭頭張沈飛去了前院,老閻家吃完鴨架子一家子心滿意足的打算睡覺。
聽到周三讓閻解成幫忙,閻埠貴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都是前後院的住着,以後又是門對門,給你幫忙,這不理所應當的嘛??”
閻埠貴說着一搓手:“大飛,到時候大家吃剩下的東西,能打包不??”
要擱在以前,他可不敢問這話。
畢竟張家的日子也難,唐大妞天天跟母夜叉似的,想打包他們家的剩菜,隻怕白日做夢都比這個簡單。
但現在。
眼瞅着老張家天天大魚大肉的吃着,閻埠貴覺得,
唐大妞說不定,可能,也許看不上這點兒剩菜湯了??
當然,作爲一個小學教員,自以爲是文化人。
閻埠貴一向認爲自己是有底線的,不會白白占便宜,便表示可以給幫忙收拾衛生什麽的。
張沈飛笑了笑:“那感情好。我正說到時候碗碟多,想起閻大媽帶着解放給幫忙呢。”
“诶,沒問題,到時候這些就交到我們家身上!!!”
這下閻埠貴放心了,高高興興的把張沈飛送出門。
張沈飛一路穿過前院,中院,後院,先去了一趟許大茂家。
許大茂一向愛跟在張沈飛屁股後面,現在他爸跟張沈飛成了同一個科室的同事,他覺得自己跟對方又親近了一大步。
此時,聽到大飛哥要請自己幫忙,許大茂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可當聽到要給傻柱打下手,一張驢臉拉的老長:“大飛哥,我要端茶倒水,不要給傻柱當幫廚。”
傻柱那混蛋一直看他不順眼,讓他幫忙洗菜,燒火??指不定要被那厮怎麽整呢!!!
“這都不是事兒,那你到時候跟劉光奇換!!”張沈飛說道。
許大茂這下高興了:“那哥你回家吧,我去找光奇談。”
得,這倒是省了我的功夫了,張沈飛扭頭直接抄起袖子回家。
回到家,洗臉,洗腳,上床睡覺。
平時一個人睡習慣了覺得沒什麽,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麽的,老覺得這單人床怎麽就那麽寬呢??
寬多少??好像再睡個姑娘正好。
張沈飛本就是鑽石男高的年紀,白天又剛開葷,上半夜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裏屋又傳來唐大妞粗聲惡氣嚷嚷着張引妹又尿床的聲音。
這一晚上睡的跟沒睡似的。
第二天,張沈飛頂着倆熊貓眼起床,屋子裏已經是一片腥臊難聞的氣味。
不用說,這是唐大妞在用藤籠架在蜂窩煤爐子上,烘烤張引妹昨晚尿濕的被子。
他們家孩子多,老五老六隻有兩歲,老七老八隻有幾個月。四個屎尿不能自理的,隔三差五的尿床,尿褲子。
光今年冬天,家裏的藤籠就用壞了三個,屋子裏尿騷氣老是萦繞不斷。
不過還好,馬上就能搬家了。張沈飛暗忖。
唐大妞是個會過日子的,昨晚吃了炖大鵝,今天早飯就得吃窩頭和大腌蘿蔔。
用她的話說,不能給孩子們的嘴吃叼了。要是吃叼了,家裏有金山銀山也養不起八個兒子。
大腌蘿蔔是四九城典型的窮人吃食,做的時候把整根的蘿蔔豎着劈成四塊,然後用大粒鹽腌制。
這東西吃起來除了鹹,澀,蘿蔔本身的辛辣再沒有别的味道。
但因爲價格低廉,做起來簡單,在家庭條件不好的老百姓家庭,是不可或缺的食物。
老張家人多,每年秋季蘿蔔下來的時候,唐大妞都要花很少的錢,買搓堆兒的,品相不好的蘿蔔腌制。
這會兒張家十口人,一人一根大腌蘿蔔,一碗棒子面粥,倆窩頭,坐在飯桌旁吃着。
張沈飛吃了一個窩頭就吃不下了,把剩下的那個給了張奮鬥,而後便穿戴上圍巾,耳帽去上班。
昨天下半夜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雪。
這年代的天兒冷,下了雪很容易就積攢起來。
張沈飛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中院走,剛穿過月亮門,就看到秦淮茹居然站在水池子那裏洗尿戒子。
天兒冷,她用的熱水,一團霧氣籠罩在她的四周,讓人看不真切。
張沈飛很詫異:“嫂子,你不是還在坐月子嗎?怎麽就洗尿戒子了?”
秦淮茹使勁兒的搓洗着棒梗拉在尿布上的稀屎,嘴角勾起一抹強裝的微笑:“我在屋裏躺的腰疼,就出來活動一下.”
說這個話自然是假的,能閑着誰想幹活啊?
但家務事,拿出來跟人說倒也不必。
張沈飛看出秦淮茹的顧慮,便也沒有追問。
說到底,人家關起門來的家務事,與自己無關。
張沈飛這頭一路硬着冷風到了辦公室,今天他來的晚,到地方的時候“拖地七次郎”已經開始拖地。
他走到工位那裏,先是從抽屜裏掏出之前買的信陽毛尖,拎起暖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泡上。而後便開始查看今天的工作安排。
軋鋼廠現在隻算是個中型的廠子,宣傳科的工作比起其他大型廠子的宣傳科要少的多。
比軋鋼廠内部的其他部門也要瑣碎的許多,沒有什麽系統性的内容。
大部分時候,都隻是做個黑闆報,寫個廣播稿。因爲沒有内部刊物,所以寫一些企業新聞、業績、樹立内部工人典型的文章,寄給各大報社。
當然,這樣的投稿大部分都發表不了。
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在廠子的牆上畫宣傳畫,寫宣傳标語,爲接下來冶金部來視察做準備。
大家都是經常出黑闆報的,一開始都覺得畫宣傳畫不難,誰知道上手一幹,卻做了難。
他們那拿慣了粉筆的手跑去拿畫筆,怎麽都覺得不順手。
幾個人你畫完我修改,在牆上塗改幾次,越改越難看。
最後一看,好嘛,這把咱們光榮的工人階級畫的跟鬼似的。
别說領導過來,就是那些工人們下了班,看到把他們畫成這幅鬼樣子,估計得砸了他們宣傳科。
工作到了這裏陷入僵局,科長宋先鋒沒辦法,便想讓牛麗麗在廣播上喊一嗓子,請車間裏會畫宣傳畫的能人來幫個忙。
這個當口,張沈飛突然想起了田小棗的鄰居索謙兒。
這厮是個旗人,會吃會玩兒,畫畫更是一把好手。
《胡同》原劇中,他就是在街上看到别人畫的宣傳畫覺得不好看,便自己拿筆改。
畫出來後,震驚衆人。直接被政府吸納,跑去街道畫宣傳畫了。
當然現在,這厮還沒有工作,每天在家裏吃喝玩樂,靠變賣祖産爲生。
想到這裏,張沈飛便主動提出自己可以去找人來幫忙。
他把索謙大肆誇獎了一通,說他畫宣傳畫是一絕,手藝好,而且速度也快。
隻是這人不是廠裏人,過來幫忙的話,廠裏可能得給點潤筆費。
宋先鋒聽完高興不已,當即就表示費用的事情好說,他可以跟廠裏申請。
而後又說道:“沈飛,這次冶金部來視察對咱們廠子意義重大。你要是把這個問題給我解決了。我記你一大功!!!”
“爲人民服務,義不容辭!!”張沈飛嚴肅的向對方敬了個有模有樣的軍禮,惹的宋先鋒又是一笑。
離開辦公室,張沈飛騎上科室的自行車,很快便回到了南鑼鼓巷。
索謙兒正爲沒錢請春喜看電影作難呢,聽到給畫畫還有酬勞,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