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聲回答:“關鍵是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趁他們沒防備的時候下手!等大家都睡得正香,夢遊太虛之時,咱們先派些疑兵去擾亂他們的陣腳,然後再如雷電般突襲,讓他們自亂陣腳,踩得自己人仰馬翻,站都站不住。”
然而,此刻的局勢卻不容樂觀。順軍的人們已從夢中驚醒,想要再靠放火制造混亂,效果必然大打折扣。洪盛咬了咬牙,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就算效果不好,火也一定要放!因爲火光就是咱們進攻的信号,是咱們的号角!”
就在這時,新兵營裏傳來陣陣嘈雜聲,人們紛紛醒來。放火?那豈不是明擺着告訴别人咱們要動手了?洪盛心裏犯起了嘀咕,但轉念一想,又狠下心來:“咱們現在沒法直接動手,但可以放把火,讓女眷們來制造點混亂,也算是個法子。”
馬超興在一旁啃着幹硬的幹糧,小聲嘀咕:“那接下來怎麽辦?總不能大白天的就放火吧?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敵人咱們要行動了嗎?”洪盛環顧四周,滿眼都是稚嫩的新兵蛋子,心裏更是愁雲密布。軍中規定嚴禁随便生火,這時候放火,無異于自尋死路。
洪盛沉吟片刻,說道:“咱們現在沒什麽好機會,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女眷身上了。希望她們能給力些。”
馬超興擔憂地問道:“這樣會不會耽誤戰機啊?要是女眷們沒能及時制造混亂,咱們的計劃可就全泡湯了。”
洪盛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沒辦法,隻能見機行事了。希望靖南伯能理解咱們的難處,不會怪罪下來。”說完,馬超興匆匆吃完早飯,喝了口涼水,便悄悄回營帳給女眷們布置任務去了。
夜色漸深,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微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新兵營的将領們早已心急如焚,還沒到醜時一刻呢,就下令集合隊伍準備出發了。新兵們一個個心裏七上八下的,有人小聲問道:“咱們走了,家裏人呢?他們怎麽辦?”
“是啊,要是明軍來了,他們怎麽辦?”新兵們大多是剛加入順軍的,帶着家眷來的不少,此刻心中滿是擔憂。
将領們見狀,連忙安慰大家:“大家放心!你們走後,紅娘子會負責營地的防務,還有高皇後的忠貞營也會幫忙照看。家眷們的安全不用愁。”
“還有問題嗎?沒有就快走吧!”将領們催促道。
洪盛他們雖然心裏不情願,但也隻能硬着頭皮跟着隊伍緩緩向大名府進發。夜色中,他們的身影在微弱的星光下顯得格外單薄和藐小。
淩晨時分,四周靜悄悄的,連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裏。數不清的士兵借着微弱的星光在平坦的路上行軍,他們的腳步聲、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沉悶的戰歌。
突然,有探馬來報:“禀總兵大人,前方有情況!”
“停!”黃得功一聽,立刻下令全軍停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仿佛能洞察一切。
探馬接着說:“二裏地外,發現流賊集結,步兵騎兵都有,具體人數還不清楚。”
得功臉色一沉,心裏開始琢磨起來。他一開始還懷疑是不是洪盛叛變了,把夜襲的計劃洩露給了李自成。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李自成知道了,肯定會直接在營地附近埋伏等着咱們自投羅網。
“難道賊人已經察覺到咱們了?”得功自言自語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警惕。
探馬也拿不準:“難說,可能他們已經察覺到了。”
得功點點頭,下令全軍列陣,緩慢前進并保持陣型不變。同時派出各部探馬密切監視四周動向,防止被敵人偷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果敢,仿佛無論面對什麽困難都能勇往直前。
就在明軍探馬剛離開不久,順軍這邊也收到了探報。閻添祿一聽說明軍步兵出現在二裏外也是一愣。他先是驚訝明軍竟然真的來偷襲了;然後又奇怪爲什麽偷襲的部隊隻有步兵而沒有騎兵。要知道之前他們已經得知冀資深率領數千關甯鐵騎進入了魏縣啊!
“沒見到明軍的騎兵嗎?”添祿問探馬,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不安。
“暫時還沒看到!”探馬回答道。
“好!立刻禀報皇上!我軍營地西北五裏外發現明軍步兵,具體人數不明。”添祿果斷地下達了命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仿佛無論面對什麽困難都能迎難而上。
探馬走後,添祿對傳令官說:“命令各部列陣備戰,步兵在前,騎兵兩翼保護,隻守不追,違令者斬!”他擔心中了明軍的埋伏,所以嚴令禁止追擊。他的聲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随着得功的主力部隊緩緩推進,兩軍在荒野中不期而遇。星光黯淡,萬物都籠罩在朦胧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神秘的面紗所覆蓋。
遠遠地看到黑影晃動,得功下令全軍止步準備應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冷靜和沉着,仿佛無論面對什麽敵人都能從容應對。
得功久經沙場,對張獻忠的流寇部隊還算熟悉,但與李自成的部隊交鋒卻不多。前幾次交鋒的失利讓他對李自成的戰術有了深刻的認識。他知道李自成在野戰中的布陣非常獨特,不按常理出牌。
一般軍隊在野戰時都會把精銳步兵放在前面以防新兵崩潰引發連鎖反應導緻全軍潰敗。但李自成卻反其道而行之,把新兵放在前面,順軍步兵随後跟進,騎兵則保護兩翼,并在中央布置老營兵馬作爲後援。這種戰術正是爲了克制明軍而設計的。
如果明軍突破了前面的新兵防線,必然會乘勝追擊,甚至爲了争功而互相搶奪首級。這時順軍的步兵就會頂上去牽制住明軍的主力,而老營兵馬則會繞到明軍後方進行偷襲。這種戰術屢試不爽,讓得功吃了不少苦頭。
“總兵大人,咱們打不打?”翁之琪問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期待和焦慮。
“不急,再等等。”得功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沉穩和冷靜。
“等什麽?”翁之琪不解地問道。
“等天亮,等他們營中火起。”得功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沒有急于進攻,而添祿那邊也沒有輕舉妄動。兩軍在荒野中就這樣詭異地對峙着,仿佛都在等待着一個決定性的時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