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興家愣在原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絕望。前一刻,他還是那個權傾朝野、一言九鼎的内閣首輔,轉眼間卻面臨着身首異處、家族覆滅的悲慘命運。他呆呆地望向林小風,耳邊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震得他心神俱裂。他萬萬沒想到,林小風,這個他曾視爲盟友的人,竟然會走到這一步!不僅要取他的性命,還要滅他三族,這等狠辣手段,實在超乎他的想象。
錦衣衛指揮同知公孫遇春低着頭,緊握雙拳,青筋暴起,這并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内心的激動與暢快。陛下終于要對這批誤國的庸臣動手了,這讓他感到大快人心,仿佛多年的郁結一朝得解。他擡頭,眼中閃爍着決絕的光芒,見錦衣衛們有些遲疑,不禁怒喝道:“你們難道都聾了嗎?快點行刑!”聲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錦衣衛們得到命令,不再猶豫,架起湯興家就往殿外拖去。湯興家的心神在這片刻間稍微恢複了一些,但已經徹底崩潰了。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林小風竟然會做出如此決絕的事情。他手指着群臣,聲音中帶着最後的絕望與不甘,大聲疾呼:“各位同僚,我平時對你們不薄,現在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然而,回應他的隻有沉默和冷漠。
兵部尚書張缙彥沉默不語,他自身都難保了,哪裏還敢爲湯興家求情?即使他無罪,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湯興家已經徹底淪落了,現在隻剩下一個用處,那就是成爲皇帝忿怒的擋箭牌。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認罪或許能活命,但求情一定會引火燒身,這個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衆臣們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欲拒還迎,心中五味雜陳。平時或許有人還會跪求饒恕,但今天卻不同了,每個人都在衡量着自己的立場與安危,誰也不想成爲下一個犧牲品。
林小風先借太子南遷之事分化了朝臣爲兩派,這一手玩得極爲高明。那些想要前往南京的臣子因爲害怕失寵而不得不依附皇帝,而那些留下的,則因爲各種原因被林小風牢牢控制在手中。在借款時,他隻點了湯興家、張缙彥、成國公朱純臣、工部尚書成慶華這四個人,雖然他們都是高位官員,但彼此之間并不和睦,這正是林小風想要的效果。湯興家成爲首輔才僅僅六個月,羽翼還未豐滿,就被林小風以雷霆手段除去。
那些沒有被點名的臣子爲了自保,要麽觀望,要麽依附皇帝,誰也不敢輕易表露心迹。林小風在給湯興家定罪時,已經表明了态度:你們都有罪,但我可以寬恕你們。于是,那些被點名的人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成爲了待宰的羔羊。
雖然有很多人想要爲湯興家求情,但卻都不敢率先開口。因爲槍打出頭鳥,此時求情一定會遭到林小風的憤怒,後果或許比湯興家還要慘。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湯興家被拖走,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恐懼。
就在衆臣猶豫不決的時候,殿外的湯興家已經失去了理智,開始破口大罵:“朱由檢你這個昏君!在位十七年昏庸無道,誤國誤民!大明朝就要毀在你的手裏了……”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與憤怒,卻也被錦衣衛無情地打斷。片刻之後,錦衣衛回來複命:“陛下,内閣首輔湯興家已經被斬首了。”
皇極殿内一片寂靜,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衆臣的心中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他們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真正的風暴還未到來。
成國公朱純臣看到衆臣都跪着,隻有自己站着,顯得非常突兀。他心中一緊,連忙悄悄地屈膝下跪,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不敢看林小風的眼睛,隻能低着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林小風冷笑一聲,聲音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成國公,你剛才爲什麽要站起來?”他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讓朱純臣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朱純臣顫抖着跪伏在地上,低聲回答:“陛下……臣是想要制止湯興家。”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生怕自己的回答不能讓林小風滿意。
“呵!”林小風不屑地冷笑一聲,眼中的朱純臣已經如同死人一般。他知道,這些人都是牆頭草,随風倒,沒有一個是真心實意地效忠于他。但他并不在意,隻要他掌握着權力,這些人就會像傀儡一樣聽從他的擺布。
“内閣首輔已經伏法,現在首輔的位置空缺了,你們有沒有什麽人推薦?”林小風的聲音在殿内回蕩,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文武百官們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後,都默默地不作聲。他們知道,這個時候推薦人選,無疑是在觸碰林小風的逆鱗,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湯興家是林小風十三年前提拔的狀元,後來被擢升爲翰林院修撰,從六品的官職。林小風在十六年八月入内閣,十七年二月就登上了首輔的位置。四年間,他從六品升到了二品,半年内就從閣臣升爲了首輔,成爲了大明升職最快的臣子,沒有之一。然而,他也是大明下場最慘的首輔,沒有之一。
此時的首輔之位,在文武百官眼中,比流賊還要可怕。他們甯願這個位置一直空缺,也不願意去觸碰這個燙手的山芋。
見衆人都不說話,林小風提議道:“朕想要讓李禦史入閣爲首輔,你們覺得怎麽樣?”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已經認定了這個人選。
衆臣們聽到這個提議,都松了一口氣。在三位閣臣的帶領下,紛紛跪倒回答:“陛下聖明。”他們知道,這個時候順着林小風的意思走,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林小風點了點頭,滿意地看着衆人的反應:“從今天開始,李邦華就入内閣爲首輔。吏部、禮部尚書的空缺,容朕再思量一番。”他的聲音中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已經掌控了一切。
湯興家原來還兼任着禮部尚書的職位,而吏部尚書李遇知告病之後,湯興家就兼任了兩個職位。現在湯興家已經死了,這兩個職位都空缺了出來。林小風環視了一圈朝堂之後,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兵部尚書張缙彥,你可認罪?”林小風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讓張缙彥不禁心頭一顫。
張缙彥終于聽到了這句話,他伏在地上,悲傷地說道:“臣有罪,求陛下開恩。”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脫這個命運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