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此言差矣!”陳曙光辯解道,“你應該多看看這些故事,其中所描繪的錦衣衛成功破獲敵人陰謀并活捉敵首的情節,不僅令人熱血沸騰,還能激發人們對錦衣衛的崇敬之情。我聽家裏的下人說,老百姓在看了這些故事之後,對錦衣衛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甚至連那些小偷小摸的人都開始收斂自己的行爲了。”
白永元聽後陷入了沉思:“兵馬司的人看了這些故事,會不會心生不滿呢?畢竟在故事中,他們的功勞都被錦衣衛所掩蓋了。”
“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呢?”陳曙光笑着說道,“老百姓最看重的就是外表和形象!其他的都不重要。錦衣衛不僅形象帥氣、精神抖擻,而且戰功赫赫;相比之下兵馬司的人就顯得相形見绌了。”說到這裏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内閣之中,爲這靜谧的辦公環境增添了一絲歡樂的氣氛。
笑聲過後,白永元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說到林小風,他之前提到的那份設立科學博士的奏折以及草拟的聖旨現在何處?我想再次審查一下其中的内容,務必确保完美無缺、萬無一失。”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了對這份奏折的高度重視與期待,仿佛看到了未來科學發展的曙光。
陳曙光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開口回答道:“奏折确實在我這兒,但昨天已經上交朝廷了。”他的話語中透出一絲無奈。
白永元一聽這話,雙眼瞪大,聲音中滿是驚愕:“什麽?!你已經上交了?!爲何沒有告知我?!”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内回蕩,顯得有些刺耳。
陳曙光兩手一攤,臉上露出一絲茫然:“這有什麽好特意說的?奏折内容并無問題,你都已經仔細校對并做了詳細的批注,我覺得沒必要再耽誤時間,就順手給交上去了。”
白永元急切地追問:“朝中沒有人會對此提出異議嗎?皇上會不會有什麽疑惑?或者,奏折中有沒有什麽不合适、需要修改的地方?”他的眉頭緊鎖,顯然十分擔憂。
陳曙光搖了搖頭,語氣頗爲肯定:“沒有啊!聖旨内容清晰明确,朝中也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隻是······”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隻是時機似乎不太對。你想想,現在是什麽時候。”
白永元聞言,激動地站了起來,拍着大腿叫苦:“就是啊!聖旨本身是沒問題,朝中也無異議。可現在就是時機太不對了!現在正是各地士子進京趕考的時候,我們新設立的從八品官職卻無需科舉就能上任。你想象一下,今年會有多少士子落榜,他們看到那張皇榜後,心裏會怎麽想?”他越說越急,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陳曙光此刻也感受到了事态的嚴重性,他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是啊,這确實是我考慮不周。”
“不行不行······我得立刻去見皇上,向他說明情況。但願那道聖旨還沒傳下去,否則,真要出大亂子了!”白永元邊說邊提起袍子,急匆匆地走出了辦公室。留下陳曙光站在原地,額頭上的冷汗直流。
此刻的靖江帝正在養心殿内,專心緻志地翻閱着一本講述海外風土人情的書籍。作爲一國之君,能有機會開闊眼界,對他而言是件難得的樂事。他正全神貫注地沉浸在書的世界中。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我有急事要見皇上!快讓開!”白永元大聲喊道,聲音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急切。
靖江帝聽到這聲音,微微皺起了眉頭,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他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門外是誰?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白永元氣喘籲籲地沖了進來。他顧不上行禮,直截了當地問道:“皇上,我們設立科學博士的聖旨已經下發了嗎?”
靖江帝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白永元一臉緊張的樣子。他淡淡地說道:“昨天已經送到内務府了,今天早上皇榜也已經在城裏張貼了出來。有什麽問題嗎?”
白永元聞言,閉着眼睛拍了拍額頭,哀歎道:“哎!皇上,這下可麻煩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焦慮。
靖江帝放下手中的書卷,看着白永元的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怎麽麻煩了?!”他追問道。
白永元連連歎氣:“皇上您想啊,現在是科舉考試的時候,我們這個時候發布這樣的消息恐怕會激起天下士子的怨恨啊。那些辛辛苦苦參加科舉考試的士子們看到這個皇榜會怎麽想?他們可能用了十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寒窗苦讀才有了今天的機會可是現在我們卻告訴他們有一種官職無需科舉就能上任他們會怎麽想?”随着白永元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靖江帝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也開始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雖然前朝曾經讨論過這個情況但當時科舉考試還沒有開始。而拖了兩個月的政令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被做出了決定。他接手後沒有仔細思考就立刻批準了當天就送到内務府下發給民間了現在竟然忘記了科舉考試的事情真是失策啊!
白永元在寬敞的庭院中焦急地踱步,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他眼中的焦慮如同烏雲壓頂,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擡頭望向天空,長歎一聲:“早發晚發,本來并無太大區别。可是,爲何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發布?!這裏聚集了上千名學生,如果因爲不滿而鬧事,那豈不是成了靖江的一大醜聞?!說不定還會玷污了建業侯府的名聲。”白永元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焦慮,仿佛肩上壓着千斤重擔。
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長歎一聲:“哎呀,晚了,陛下。老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啊!”說完,他緩緩地跪了下來,雙膝重重地磕在青石闆上。那悶響聲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仿佛是白永元内心深處的無奈與自責的呐喊。
靖江帝龍行虎步,急匆匆地從龍椅上站起,親自迎了上去,雙手穩穩地扶住了那位朝廷中舉足輕重的老臣——白永元。他的臉上寫滿了關切:“白老先生,何必如此悲觀?事情尚未發生,目前的一切都不過是我們的揣測。結果未必會如您所想的那麽糟糕。”
白永元卻隻是連連搖頭,滿臉的皺紋都似乎在訴說着他内心的憂慮:“陛下,您難道忘記了嗎?那科學博士的職位,聽起來雖然響亮,但實際上既無實權,又無稅收的豁免。這樣的虛銜,又有誰會真心看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