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第87章

【章節名錯了,應該是087章】

面對容盛煌的悲切訴求,林小風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冷峻而又略帶嘲諷的笑意,那笑中仿佛濃縮了世間的苦澀與炎涼,他沉聲道:“這人世間,唯有曆經磨難,吃得下别人吃不下的苦,才能熬煉成爲世人眼中的‘人上人’!老子掏心掏肺對你好,你卻誤解我是對你的骨肉施虐?罷了罷了,現在就請伱把那七大姑八大姨統統叫來評評理,讓大家看看,到底是誰在這兒承受了天大的冤枉,又是誰在做着看似無情實則深思熟慮的安排!”

在那昏黃燈光的映照下,容盛煌的臉龐顯得越發蒼白而無力,猶如一幅被歲月侵蝕的畫卷,其上的沮喪情緒如同深秋裏最後一片落葉,在寂靜中無聲無息地滑落。他微微垂下了頭顱,那一瞬間的姿态,仿佛承載了世間的諸多無奈與迷茫。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大人,此事實屬不必追究于我,容盛煌也。我對這件事,真可謂一無所知啊!”

早些時日,有幾個陌生面孔不請自來,他們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一筆足以令人心動不已的重金,邀請我去北廊坊白馬廟暫居一個月。我深知您在這片土地上威望如山,哪敢輕易應承這樣的事情呢?然而,那筆錢數目之巨,仿佛能撼動人心中最堅硬的磐石;更關鍵的是,即使我不去,他們也會尋找到其他的僧侶來替代,這些人就如同蜘蛛網一般,從各個寺廟的角落裏被牽引而出,大家都是被同樣的誘餌所引誘,身不由己。

林小風聞此言,眼神立刻如烈焰燃燒的炬火般熾熱而犀利,他沉靜下來,仿佛時間在他身邊凝固成了一個不動聲色的旁觀者。片刻之後,他那原本混沌不明的目光豁然開朗,如同撥開雲霧見青天,一切因果關聯在他的心中逐漸清晰起來。他暗自揣摩,這一連串蹊跷之事的背後,定是李一豪那個家夥在幕後操縱無疑。對于李一豪的陰險卑鄙行徑,林小風心頭湧起一股難以遏制的鄙夷和憤怒,這股情感如同滾燙的岩漿,在他的胸腔内劇烈翻騰,沸騰着對正義的執着與對邪惡的痛恨。

就在這一瞬,林小風的目光猶如熾熱的烙鐵,在昏黃燈光下熠熠生輝,緊随其後的追問如同疾風驟雨中的閃電,直刺夜空,他口中擲地有聲:“那麽,那位曾震懾江湖的漢江王,是否曾在暗中尋你交談,試圖揭示那層層疊疊迷霧之後的真相,直接觸及這紛繁複雜問題的核心呢?”

面對林小風如此尖銳而緊迫的詢問,容盛煌的臉龐如同被歲月侵蝕的石雕,沉郁之色悄然蔓延,曾經閃爍着智慧與堅韌的眼眸此刻卻被一層黯淡無光的陰霾籠罩。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内回蕩,沉重而無奈,每一個字眼都仿佛承載着被世界遺忘的悲涼:“确實不曾有人前來找我,我想他們大概都已經離我遠去。自從離開大人您的庇護之下,我的生活就如同一葉孤舟,在人海茫茫中失去了方向,隻能任由風吹浪打,漂泊不定。”

他邊訴說着這段辛酸曆程,邊緩慢地屈下了雙膝,那雙粗糙的手掌按在了冰涼的地磚上,那場景宛如一幅描繪虔誠與哀求交融的畫面。他的頭顱低垂,仿佛是在向無情的命運低頭妥協,言語間充滿懇切:“大人,若您胸懷慈悲,能否賜予我一條重生之路?讓我得以回歸佛門清淨之地,重新披上袈裟,做回那個一心向佛的僧人。還有我那幾個無辜的孩子,他們的童年本應是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而不應被繁重無盡的課業所束縛,能不能讓他們喘口氣,别再用補課的壓力壓垮他們純真的心靈?爲了孩子,如果他們身心疲憊至極,我恐怕也無法在這世間獨自苟活。”

林小風聞此言,面色未改,卻在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了漣漪,仿佛湖面被投入一粒石子,波紋悄然擴散至眉梢眼角,勾勒出一幅驚訝之色的畫卷。他啧啧有聲,喉頭滾動着暗藏的感慨,像是目睹了一幕浪子回頭、幡然悔悟的人生劇變,對容盛煌内心深處的蛻變感到由衷的驚異。

隻見林小風徐徐揮動着手臂,那手勢看似随意,卻又飽含了威嚴與包容的交織。他的言語如同冷冽的秋水,雖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卻又在細微之處流淌出一絲寬厚的溫度:“罷了,看來你已有了痛定思痛的決心,本官也就不去追溯你的陳年舊事。然而,從此以後,但凡涉及北廊坊的任何風吹草動,你必須第一時間向我禀報。此刻,你且先回去料理清楚拖欠的學費與夥食費,将妻兒妥帖接走,我這裏可沒有義務替你擔起支撐家庭的重擔。”

面對林小風如此決斷,容盛煌的臉龐猶如一塊揉皺又鋪平的宣紙,尴尬與期待交織的笑容在其上凝結成一抹複雜的表情。他的手緊緊抓握着衣角,那布料早已磨砺得粗糙不堪,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反複搓揉間似乎在尋找某種勇氣與希望的支點。他小心翼翼地探問,聲音微顫卻堅決:“那些……那些妻妾,我願意舍棄,隻是這關乎學費和夥食費的問題……是否可以适當減免一些?”

林小風聽罷,臉色如烏雲蔽日般瞬間陰沉下來,他的語氣宛如冬夜裏的寒冰,毫無暖意,一字一句皆是冷硬如鐵:“滾!”這簡短而有力的一字落地,仿佛石破天驚,震顫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餘音回蕩在這決定命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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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深邃之處,靖江帝猶如一座亘古不動的山巒,巍然獨立于大殿那朱紅門扉之前。其身影威嚴莊重,與彌漫在天際的陰郁烏雲交融成一幅沉重而宏大的畫卷。那層層堆疊的黑雲壓頂而來,宛如鐵石般沉甸甸地欲将蒼穹壓垮,連日來傾盆大雨如同上蒼悲憤的淚滴,不絕如縷地猛烈沖擊着大地,使得整座京城浸泡在一片浩渺無垠的水汽中,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薄霧輕紗。

靖江帝心中五味雜陳,那些曆年頻發的内澇災害在他心頭化作一根尖銳的刺,此刻更是深深地紮入心房,疼痛難忍。他憂心忡忡,眼見這場暴雨若再持續肆虐,無疑将會給江山帶來無數無法預估的災禍,而又有多少無辜黎民百姓将在這場洪水中承受苦難,飽受生活的颠沛流離?

正當這番思緒翻湧之際,王景文适時從畫軸的一角翩然而至,手中托舉一件華麗且質地厚重的披風,其步履輕盈卻迅捷,似一陣清風悄然貼近帝王的身影。他低垂的眼眸斂去了鋒芒,恭敬之态盡顯,小心翼翼地将披風奉上,同時話語中流露出深深關切:“陛下,此時雖已入夏,但寒意猶存,您是否應當暫且關閉殿門,以免涼氣侵體?”

靖江帝接過那件承載着關懷之情的披風,卻并未立即披挂于身,隻是微微揚手一揮,這個動作中蘊含了無限的無奈與哀愁,仿佛是對他治下江山多舛命運的無聲控訴。他長歎一聲,聲音裏滿載對國家社稷深深的憂慮與疲憊:“罷了,我大靖江山屢遭天地磨砺,今年這雨水竟如此磅礴浩瀚,欽天監預測天象之力似乎亦顯得力有未逮,難以揣摩上蒼之意。”此言一出,便如同那殿前積水一般,映照出了他對國運民生無盡的憂慮與期盼。

王景文聞此言,心底那股悠長的感慨如破土之芽,伴随着一聲歎息悄然升騰,那歎息聲仿若能穿越密布的雨簾,直上雲霄,與天際相連。此刻,他腦海中突然掠過一段記憶碎片,如同被疾風吹散的落葉瞬間聚攏,清晰起來。他瞬時正色,向着龍椅上的靖江帝啓奏道:“陛下,有一樁關乎太子殿下與李大人所立賭約之事,如今已至約定之時,是否當下就差遣人手去查明其中詳情,以便盡早妥善處置?”

靖江帝聽罷,那深邃的眼眸在燭火映照下閃爍着睿智而略帶疲倦的光澤,唇角微妙地牽起一道弧度,那一笑間仿佛承載了歲月的磨砺和國事的沉重,滄桑痕迹在其面龐上淺淺烙印。他徐徐開口,話語中充滿了帝王的威嚴與沉穩:“朕竟因繁雜國務疏忽至此,将此事遺忘在了忙碌的角落。近日來朝堂之上,國事猶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紛繁蕪雜,實無需再額外派遣臣僚去處理這些細枝末節。今夜雨歇雲散,新霁方顯,朕久居皇宮之内,未曾親臨民間體察民情,今日便決定借此契機,親自駕臨市井之間,去觸摸那些未曾在奏折中展現的真實民生百态,速速傳令準備車駕。”

王景文聞聽聖旨,其面色猶如一幅融合了肅穆與恭敬的複雜水墨畫,那凝重之中卻又透露出一種近乎本能的敏銳反應,仿佛每一根神經都已繃緊爲弓弦,随時準備應答皇帝的呼喚。他身形一轉,動作流暢而決絕,恰似秋風中的落葉順應天意,正欲踏出殿門去踐行那至高無上的皇命。

然而,在這空曠而莊重的大殿之内,靖江帝的聲音宛如深沉的鍾鳴再度回響,打破了一時的靜谧:“罷了,朕思量宮牆之外連日來的陰雨綿綿,料想那道路定是積水成澤,若以輕便馬車代步,實非良策也。依朕之見,不如改乘那堅實穩重、足以應對泥濘坎坷路況的禦辇,如此方可确保行進安全。”

此言一出,餘音袅袅,顯露出靖江帝對天下蒼生疾苦細緻入微的關懷之心,那份藏于皇家威嚴背後的憫農之情,如同冬日暖陽灑在凍土之上,溫暖而又真摯。

王景文聞此教誨,瞬間神情收斂,低首領命的姿态中,一雙眸子熠熠生輝,那光芒裏交織着對君主智慧的深深理解以及對皇恩浩蕩的敬服之意。隻見他步伐驟然緊湊有力,疾步流星般離去,每一步都似乎重重地敲擊在大殿内那曆經滄桑、斑駁陸離的石磚地上,激起一陣陣回音。

他的身影在陽光斜照下拖曳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影子在石磚上蔓延開來,仿若筆墨潑灑在畫卷之上,繪就了一幅生動而富有層次的畫面——一位臣子肩負重任,以其無盡的忠誠和勤勉,化身爲朝廷砥柱,勇往直前,不僅履行君令,更是承載着黎民百姓的期盼與福祉。

未及幾步之遙,王景文的身影尚且在轉角處若隐若現,白永元便猶如一股裹挾着緊急軍情的疾風,倏忽間奔至眼前。他面色如同凝結了秋水的湖面,沉甸甸的憂慮與匆忙的步伐交織在一起,仿佛那京城中因連綿陰雨而形成的内澇,已然在他心頭堆積成了一座亟待移除的大山。王景文眼見此狀,溫和如春日陽光的笑容瞬間捕捉到了這抹難掩的緊張,其笑語之間流露出一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從容不迫,話語間似有千鈞之力,問道:“白公今日如此急切趕來,可是爲陛下的緊急召見,有關乎國計民生的重大事務急需向陛下禀報?”

白永元聞得王景文這一聲詢問,那緊繃如弦的臉龐上勉強牽起一抹禮節性的微笑,然而眉宇間那份深深的憂慮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猶如烏雲遮蔽月光般顯眼。他徐徐回應,言語中每一個字都似擲地有聲,凝聚着他作爲朝廷重臣的擔當與決心,“正是因此事而來,京城近日遭受洪魔侵襲,災情之嚴重超出想象,老夫欲親赴龍椅之前,将受災實況詳盡陳明于陛下駕前。”言談舉止間,他的眼神堅毅如鐵,其間流轉的是對職責的無悔堅守,以及對天下黎民百姓深深牽挂的拳拳之心。

王景文聽聞此言,眼眸深處泛起一陣波瀾,仿佛那了然與敬佩之情猶如湖面投石,瞬息間蕩漾開來。他徐徐回應道:“巧矣,實不相瞞,适才陛下正有微服出宮之舉,欲親身踏入災區,親炙疾苦,體察民情。然而白公此刻的到來,恰似春雨未至而秋葉已落,陛下已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車駕,我這就趕去禀報并安排,料想陛下不久便會禦駕親臨,風雨無阻。”

言畢,王景文的身影如同一幅潑墨畫卷中的行者,漸行漸遠,最終消融在遠方的天際線中,隻留下一道穩健且決絕的背影,那背影仿佛承載着王朝的重負與百姓的期待。

白永元立于原地,愣神片刻,周遭世界仿若凝滞,萬物的喧嚣在此時變得悄無聲息。隻有他的思緒如江河奔騰,無法遏制。他緩緩擡首仰望天空,那一片陰郁沉悶的天象宛如一面被歲月磨砺的銅鏡,深深地映照出世事變遷的無情與黎民百姓所承受的苦難煎熬。

内心深處,白永元暗自揣摩:此刻陛下執意在這般惡劣氣候下出行,恐怕不僅僅是因爲對災情的深深挂念,更是因爲太子與李一豪那賭約之期将近,牽動了聖心,使得陛下憂患深重,急于查明真相,厘清是非,以安天下民心。這不僅是一次體恤民瘼的巡視,更是一場關乎皇家顔面和江山社稷的博弈,其背後隐藏的是皇權的堅韌與帝王的擔當。

在這一瞬的領悟中,白永元的嘴角悄然掀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那笑聲猶如深秋的落葉,在寂靜的湖面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低沉而富有哲理,仿佛看透了世事滄桑與人事浮沉,卻又無法擺脫宿命的桎梏。他挺直腰杆,那一瞬間的動作如同磐石般堅定有力,邁出的步伐更是擲地有聲,朝着與王景文并行的方向離去。身後,一串沉重且堅實的腳步聲在空曠寂寥的大街上回響不絕,每一聲都像是鐵錘敲擊在心頭,譜寫出一首悲壯而又激昂的戰歌,宣告着一位臣子對國之重任和家之紛擾無悔的承擔與執着追求。

時光荏苒,不久之後的一幕場景同樣耐人尋味。靖江帝親自領航,身邊伴随着王景文以及内閣中的三位德高望重、威震朝野的老閣臣,他們共同擠進了一輛狹小逼仄的馬車車廂,啓程踏上了未知的旅途。在這空間局促到幾乎讓人窒息的車廂内,三位老臣身上那份常年沉浸于廟堂之上累積起來的威嚴與沉穩氣質,竟也難掩一絲微妙的尴尬與深深的無奈。

陳曙光率先打破了這壓抑的沉默,他緊鎖眉頭,眉心處凝聚着歲月的溝壑,一聲長歎似是胸中積壓已久的憂慮終于找到了傾訴的機會:“唉,白公怎就不肯勸勸陛下呢?何至于把我們這些老骨頭也拖入如此困境之中?此刻皇宮之外積水之患尚未解除,倘若天公再不作美,再來一場大雨,那可真是讓原本棘手的局面雪上加霜,處理起來将更加艱難無比。”

李秋炎聞聽此言,神情不露聲色,卻在微微點頭之間,仿佛将整個朝廷的憂慮與期待都攬入了那一抹深沉的眼波之中。他的話語吐納着歲月積澱的智慧和冷靜,音調低緩而有力:“陛下的憂慮如熾熱之火,急于親炙太子近日來治理疆域的實績,這份焦灼之心,我等臣子亦能深深體味,感同身受。況且我們這些時日都困于宮廷之内,未曾踏足實地,親自審察那裏的民生百态,正好借此良機,褪去龍袍鳳冠的束縛,深入民間,以一雙未經粉飾的眼睛,去真切目睹、切實感受太子的施政舉措如何落地生根,即便是短時間的外出,想必也不會引起什麽軒然大波。”

李秋炎并未止步于此,他的言語如同破冰的船隻,繼續剖析這錯綜複雜的時局經緯。此刻,他的眼眸猶如深邃的星河,閃爍着洞悉世事變遷的銳利光芒:“坊間流傳的那些市井謠诼,似乎預示着林小風與太子在這場權力角逐中可能要面臨敗局。尤其是那個被讀書人衆口一詞推崇備至的李一豪,據說在他的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功績斐然,已然成爲世人眼中無可争議的典範。”陳曙光在旁側耳傾聽,面上掠過一抹憂慮的陰翳,像是秋風吹皺的一池湖水,他颌首贊同,言語間多了幾分沉重:“然而對比之下,林小風所轄的北廊坊則如同一面破碎的鏡子,映照出的是另一番景象。世人皆言那裏斯文掃地,商賈橫行霸道,社會秩序一片混亂。上次我們雖隻看到了表面繁華似錦,如同錦繡畫卷鋪展在眼前,但剝開其華麗的外衣深入了解後,卻發現那裏的教化工作蒼白無力,就如同那驢糞蛋兒,外表光鮮奪目,内裏卻是空虛無物,毫無實質内涵可言。”

陳曙光,這位曆盡滄桑、世事洞明的老者,此刻正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他的眼神猶如一口深邃的古井,倒映出憂慮與無奈交織的波紋。他那布滿歲月痕迹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凝重,隻見他緩緩地搖擺着頭顱,仿佛在向世人展示一場無聲的抗争。那一聲悠長而低沉的歎息,如同一隻無形的手,将這彌漫着沉重氣氛的話語播撒在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依我之見,林小風和太子此番所面臨的困境,怕是如巨石壓胸,非一時一刻可以輕易搬離。”

他的語調裏蘊含着一股濃烈的哀婉,就像一位吟遊詩人以低啞的嗓音演繹着一曲挽歌,訴說着前方道路上那些荊棘叢生、險象環生的挑戰。然而,這悲壯的旋律并未引起所有人的共鳴。

李秋炎,這個機智狡黠且玩世不恭的人物,在聽到陳曙光的話後,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戲谑至極的神采。他的嘴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宛如一把藏于笑容背後的利劍,閃爍着嘲諷的光芒。他開口回應,話語間流淌着揶揄的泉水,每一滴都精準無誤地灑落在陳曙光心頭那塊最爲敏感的地方:“哎呀,陳老哥,你該不會是收下了你那寶貝外甥兩千兩白花花的銀子,然後轉瞬之間就對他失去了原本的信任吧?”

盡管李秋炎的言辭輕佻,但字字句句卻像鋒利的刀刃,直刺入人心最深處,讓人無法忽視其言語背後隐藏的犀利洞察力與挑釁意味。在這兩位老者的對話中,一場關于信任、困境與人性的較量悄然上演,使得整個場景充滿了詩人筆下那種獨特而深刻的矛盾沖突與生活哲學。

陳曙光聽聞此言,臉色立時猶如陰晴不定的天空,瞬息間風雲變幻。他那原本平靜的眼眸陡然如鷹隼般犀利,瞳孔收縮中射出一道不容置疑、堅如磐石的光束,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妄與狡辯。隻見他挺直腰闆,雙眉緊蹙,厲聲反駁道:“那是你的外甥,這兩千兩銀子,可是老夫憑借自己的運氣,在賭局上一把赢得的,并非是他所贈,你休得在此胡亂牽扯是非!”他的話語如同鐵錘砸在鋼闆上,每一個字眼都铿锵有力,滿載着對自身作爲長輩尊嚴的堅決捍衛以及對公正的執着追求。

此時此刻,白永元靜默地站立一旁,他的身影被昏黃燈光拉長,顯得孤獨而堅韌。他緊緊握住胸前的衣襟,那布料下的脈搏急促跳動,宛如内心深處湧動的苦楚與無奈。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卻竭力保持着那份端莊,無法掩飾的情感透過肌肉紋理間的微妙顫動流淌出來。他長長地歎息一聲,話語中飽含無盡的感慨:“你們二人呐,倒真是願意扛起這長輩的責任大旗,然而在這份責任的背後,又何嘗不是包裹着對晚輩們無盡的擔憂和深深的挂念呢?”他的話語雖平淡如水,卻蘊含着對兩位摯友複雜情感世界深邃的理解與共鳴,仿佛他們在這場關乎家族命運的對話交鋒中,各自以獨特的方式诠釋着那份沉甸甸如山巒般的父愛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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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駕馬車悠然地拖拽着曆史的沉疴,從巍峨壯觀的内城門洞中徐徐駛出,那步伐之穩重與遲緩,恰似歲月在時間長河中的蹒跚前行。王景文獨自伫立于車廂一隅,身影斜倚而靜默,他透過蒙上一層輕霧的車窗玻璃向外窺探,眼神猶如深秋湖面般波瀾不驚,卻又飽含無盡憂慮,宛如湖底淤積的落葉和塵沙,積澱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憂慮。他的雙眸凝視遠方,眉宇間的皺褶緊鎖如篆刻家精心镌刻的印記,那一道道紋路仿佛記錄下了近日連綿不斷的暴雨如何狂暴地洗禮大地,留下了揮之不去的滄桑痕迹。

内城依然繁華喧嚣,然而在那富麗堂皇的背後,邊緣地帶已悄然顯露出風雨侵蝕後的憔悴容顔,無人問津的角落裏,積水悄無聲息地累積,如貪婪的蛇舌舔舐每一寸土壤,低語着光陰荏苒、世事變遷的無情詩篇。車輪碾過水窪,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那是時光流逝的脈搏,敲打着人們心頭的甯靜。

未至外城邊際,天空已然再次飄灑起稀疏的雨滴,如同天公在訴說着隐晦的心事,滴滴答答地敲打在車頂篷布上,發出既清脆又沉悶的樂章,像是天地間奏響的一曲悲歡交響。此刻,王景文内心暗自慶幸,他憑借敏銳洞察與細膩心思,早有預見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水,因而預先備齊了各種防雨器具,隻待陛下車駕臨凡塵之際,能夠親手爲君王撐開一方晴空,抵擋住疾風驟雨的侵襲,庇護其免受寒涼苦楚,确保行程的安穩與尊榮。

靖江帝,這位肩負江山社稷的天子,在車頂那不緊不慢、滴滴答答敲擊着車廂的雨聲中,恍若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微微側轉了他那尊貴而沉穩的頭顱,向着窗外的世界投去了探詢的目光。那一瞬,他的眼神流轉如波,猶如一面映照世事變遷的鏡子,将一抹深藏不露的憂慮徐徐擴散開來,如同水面上泛起的漣漪,一圈圈蕩漾在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眸深處。

随後,他選擇了閉目養神的姿态,仿佛要借假寐來掩飾内心湧動的不安與思慮。然而,當馬車踏過外城門樓那一刻,王景文心頭那份逐漸凝聚成形的憂慮,就像烏雲般瞬間密布,化爲一道道雷霆,預示着一場即将上演的大戲。此時此刻,天地間似乎展開了一幅氣勢磅礴的畫面:雷鳴電閃,暴雨如瀑,傾瀉直下,其猛烈程度遠超那些輕描淡寫呈遞奏折者所能描繪的任何場景,幾乎是其劇烈程度的百倍之巨。

此刻,馬車輪下的積水已悄然漫過了半輪之高,這一現象無言地揭示出外城建設時的倉促與無奈。那些原本就簡陋不堪的排水系統,平日裏疏于維護和修繕,如今在這場疾風驟雨的洗禮之下,徹底喪失了它們應有的功能,變得形同虛設,無助地任憑雨水恣意橫流。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那混濁不堪的積水中漂浮着的生活垃圾以及人畜排洩物,惡臭四溢,刺鼻難耐,宛如這座城市一道難以愈合的傷疤。在這無情暴雨的沖刷之下,這道傷疤再也無法遮掩,反而越發凸顯出來,令目睹此景的人無不感到陣陣痛楚,仿佛那污濁的積水正侵蝕着城市的肌理,讓人不能直視,卻又無法回避。

靖江帝在深深的夢境之中,被一聲震撼九天的驚雷喚醒,那聲音猶如上蒼的一聲震怒,自雲端将他硬生生地拽回了紅塵俗世。沉睡中的帝王身軀微不可察地一顫,仿佛時間在他的肌膚上镌刻出一道歲月的痕迹,随後他的雙眸如久經風霜的古井,徐徐開啓。透過精雕細琢、繁複華美的窗棂,那對深邃的眼眸投射向窗外的世界,那裏是一片浩渺無垠的水面,水天相接,渾然一體。

水面之上,浮生百态,盡顯人間疾苦與滄桑:破碎的陶罐殘片猶在訴說着過往的煙火繁華;殘破的漁網在波濤中搖曳,似在講述着漁夫們辛勞而又空洞的等待;而那些完整的木凳和闆子,則像是世間浮沉的象征,在起伏的波濤間跌宕起落,如同一部縮略版的人生戲劇。

靖江帝的目光在這幅水面上的浮世繪中遊走,最終定格在一件随波逐流、飄忽不定的物事上。那物件看似孩童衣物,卻在浩瀚汪洋中顯得格外孤寂悲涼,猶如一首無聲的挽歌。這畫面牽動了帝王的心弦,他的嗓音低沉有力,宛如洪鍾大呂,透過車簾下達了一道旨意:“速速派人去查明此物究竟爲何。”

車外侍衛聞聽皇命,瞬間身影如獵豹般敏捷躍下馬車,毫不猶豫地踏入了混濁翻滾的洪流之中,逆流而上,勇往直前。片刻之後,那侍衛滿身濕透,步履沉重地返回,懷中抱着的已不再是飄零的“衣物”,而是承載着哀傷的真相。他的面色蒼白得如同未經渲染的宣紙,眼中閃爍的哀痛光芒似乎能穿透人心。他對着靖江帝躬身禀報:“陛下,那并非普通的衣物,乃是一具溺亡孩童的遺體,臣仔細觀察其身形,估測年紀恐怕隻比太子德賢年幼些許,想來是在水中嬉戲時不幸絆倒,終緻遇難。”

此刻,雷霆依舊肆虐于天際,猶如天地間奏響的一曲悲壯挽歌,震耳欲聾,撕裂人心。靖江帝聞此噩耗,内心如遭雷轟,一股劇痛瞬間貫穿心神,令他面容驟變,仿佛那雷霆之力直接擊中他的身軀。他心中暗自喟歎,這是哪家無辜稚子,尚未在世間綻放生命的華彩,便被無情的命運之手硬生生掐斷了生機?這念頭在他心頭盤旋,猶如一把銳利的劍刃,直刺心底。

王景文立于一旁,靜觀其變,眼中映照出靖江帝的痛苦神情,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靖江帝近年來越發慈悲爲懷,對于與太子年紀相仿的孩子遭遇如此橫禍,那份痛徹心扉的情感無疑會像一把錐子般深深刺入他的胸膛,讓他痛不欲生。這份無法言喻的悲痛如同一根無形的尖刺,悄然紮在他的咽喉,使他喉頭哽咽,隻能默默陪侍在皇帝身邊,共同承受這份沉甸甸的哀傷,仿佛他們兩人的身影都被哀傷的重量壓得更低,幾乎要貼向地面。

後車之中,三位顯赫尊貴的閣老依次探首,目光越過窗棂投向窗外的世界,那裏,陽光照射下,水面漂浮的屍身顯得異常刺目,殘酷而冷漠。面對這幕慘劇,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仿佛各自心中的言語都被凍結在這凝重的氣氛裏。本應是國泰民安、四海升平的美好時代,卻在京畿腹地展露出如此殘忍的一面,車廂内彌漫着一種難以言表的沉痛和哀惋,使得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沉重得似乎能将人窒息。

陳曙光,這位閱盡滄桑、飽覽無數民生疾苦的老臣,在此刻的話語中更是充滿了歲月的磨砺與無盡的感慨。他微微顫抖的聲音穿越車廂的寂靜:“老夫行走官場多年,手中翻閱過的災情奏章數不勝數,暴雨成災緻人溺斃之事屢見不鮮,然而,今日親臨現場目睹這等慘狀,實乃……”話至中途,他喉嚨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話語哽咽,再也無法繼續流淌。最終,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口中擠出了四個字——“慘不忍睹”,這四個字宛如巨石砸落,沉甸甸地落在車廂内,讓整個空間都爲之震顫,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滞,唯有那滿腔的悲憤與無奈在空氣中無聲蔓延。

李秋炎閣老,這位飽經滄桑的朝廷重臣,在聞聽此番天災人禍之論時,喉間悠然蕩出一縷沉郁而綿長的歎息,這聲歎氣猶如歲月長河中的波紋,擴散在靜寂的大殿之中。他眉宇間镌刻着深深的憂慮,徐徐言道:“所謂天災無情,生死有定數,或許正是上蒼難以捉摸的旨意所在。”然而,陳曙光,那位熱血沸騰、心系黎民的青年才俊,聞此宿命論調,面色陡然間如火燒雲般漲紅起來,眸中刹那間燃起了熾烈的火花,那是激動與憤怒交織的火焰。他揮舞着手臂,情緒激昂地駁斥:“謬矣!此事非天譴所爲,實乃人間疏忽釀成的苦果,乃是身居高位者失職不作爲,緻使無辜生靈遭受塗炭!試問,那皇宮禁苑之内,何曾有過洪水肆虐的景象?爲何同樣的治水之道,在百姓居住之地卻無法得到有效的貫徹和實施呢?”

與此同時,白永元閣老,一位深藏不露的智者,面對這場激烈的辯論,選擇了以阖目假寐的姿态來掩飾内心深處的洶湧波瀾。他深知唇槍舌劍并不能解決實際問題,眼前的慘劇已然鑄就,唯有冷靜理智地洞察世事,尋覓一條切實可行的救贖之路,才能真正對得起那些無辜消逝的生命以及天下萬民殷切的目光。他在心底默默地盤算,試圖從這無盡的痛苦深淵中提煉出一線生機,爲未來的防災減災擘畫出一幅堅實可行的藍圖。

此刻,市井街巷依舊沉浸在世俗生活的煙火氣息中,各色人物紛紛登場,映入眼簾的是懷抱尚且乳臭未幹稚子的父母們,他們步履蹒跚卻又堅定無比,仿佛每一步都承載着生命的重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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