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豪的話語猶如鐵鑄磐石,擲地有聲,在那個靜谧的衙門大堂裏震顫回響,仿佛每一道音符都攜帶着破舊立新的力量,深深地镌刻在了沉甸甸的案牍之上,“依我之見并親手擘畫的這番新政,隻需短短三月光陰流轉,靳臨坊這片土地必将會經曆一場脫胎換骨的劇變,煥發前所未見的新顔!”
此言甫出,便如同一塊巨大的隕石轟然墜入靜谧無波的湖泊中央,激起一圈圈綿延不止的波紋,那些波紋似是在訴說着某種變革即将到來的預言,它們擴散開去,直至觸及在場每一位小吏心頭最敏感的神經末梢。
小吏們彼此間交換着複雜的眼神,目光中交織着既驚且疑的神色,内心深處翻湧起的情愫,繁複得無法僅憑言語描摹其萬一。
他們對于李大人提出的這套治世方略持有兩面性的情感糾葛:一方面,被其邏輯之緊密無隙、手腕之剛毅決絕深深折服,覺得這是解決當下困局的一劑猛藥;另一方面,他們亦能清晰洞察到,這新政猶如一把雙刃劍,其鋒芒指向的是百姓世代相傳、已融入骨血的生活習慣,這種改變與傳統之間的鴻溝并非輕而易舉就能跨越,實施過程無疑将面臨種種意料之外的困苦和挑戰。
然而,就在這一瞬,面對李大人那份由心底升騰起的泰然自若,那種源于内在自信而自然流露出的威儀,加之他頭頂熠熠生輝的高位權柄,衆小吏心中的猶豫與不安逐漸消融,化作了一種無聲的默認與順從。他們明白,即使前路荊棘叢生,也無法阻擋這位李大人引領他們走向那未知卻充滿革新氣息的未來。在這股不容置疑的權威之下,他們選擇低下頭顱,握緊手中的筆,準備迎接即将來臨的風雷洗禮。
在那個看似威嚴莊重的官府之内,他們盡管身居要職,但在現實生活這片混沌而紛擾的大海裏,他們的骨血與街頭巷尾的庶民并無二緻,同樣承載着塵世浮沉的烙印,面對着時局風雲變幻的無常,他們不得不學會順水推舟,忍辱負重地接納并逐漸融入這個既有理想化的藍圖構想,又有殘酷現實底色的社會治理體系。
在這般境遇之下,他們内心深處如同暗藏湧動的潛流,默默祈禱着,期盼着那位聲名鵲起的李大人能以其力挽狂瀾的新政,猶如疾風驟雨般迅速激活靳臨坊這方土地沉睡已久的生機,引領其邁入一個嶄新的曆史階段,從而實現一場從肌理到靈魂的深刻變革與躍升。
就在這一瞬,靳臨坊的精神砥柱李一豪,心中翻騰起一股無法用言語描繪的情感激流,仿佛初春時節江河破冰,掙脫束縛後恣意奔騰,那股沛然之力在其緊蹙的眉頭之間悄然刻畫下一道道堅毅且自得的溝壑,無聲訴說着内心的驕傲與執着。
這份蘊藉于心的自豪之情猶如微光,在李一豪的眼瞳中點燃了一盞熠熠生輝的燈塔,那目光深邃如夜空中的皎潔明珠,閃耀着既犀利又自信的獨特光輝。他挺直腰杆,像一棵千年古松般傲立,每一步都擲地有聲,踏出了氣壯山河的節奏,穿越寬闊衙門的廳堂,那洪亮有力的話語猶如古老青銅編鍾奏響的樂章,悠悠回蕩:
“諸位同僚,我懇請爾等凝神傾聽,此事非同小可,關乎靳臨坊之生死榮枯,亟待各位共同肩負使命,共赴前程。”他話語一頓,氣息卻愈發沉穩,“即刻行動起來,務必逐一拜訪坊内那些手不釋卷、腹蘊詩書的才子賢士,無論他們身處何方,都要請至府邸,我們要圍着暖暖爐火,舉杯共飲,開懷暢談,就古今之事展開一場熱烈激烈的思想碰撞,讓智慧的火花在此交融燃燒!”
李一豪的話語猶如鐵石撞擊銅磬,每個字眼都如同經過精心打磨的珍珠,一一跌落進那包容萬物的溫潤玉盤,不僅清脆悅耳,更顯擲地有聲,節奏分明。他語重心長地強調:“盡管今日靳臨坊暫由我李一豪主持大局,但我們須時刻銘記,滋養這座坊市生生不息的源泉在于那些夜以繼日沉浸于書海,矢志不渝探索學問的讀書人群體,他們才是支撐靳臨坊精神世界的核心所在。”
緊接着,他的話語更加堅定:“切記,我剛剛陳述的要點,務必要逐字逐句精确無誤地銘刻在告示之上,并确保其赫然展示于坊門最顯眼之處,以便靳臨坊内外所有黎民百姓都能有機會親眼目睹,進而深入領會其中寓含的深遠意義。”
在這段話語中,李一豪展現了他對底層民生苦楚的深深關懷,以及對民衆尊嚴的崇高敬意,他臉龐上的每一道細微紋理,每一次眼波流轉,無不傳遞出他的真誠坦蕩與堅韌不屈。
随着這振聾發聩的最後一句落下,李一豪的身影徐徐轉動,衣衫随着微風輕輕擺動,恰似一幅生動逼真的畫卷在衆人眼前慢慢鋪陳開來。他留給身後那些略顯惶恐不安的小吏們的是一片無盡的愕然與深思,他們個個愣在當地,相互間以驚奇的眼神交流,似乎還在試圖從李一豪那充滿魄力與睿智的言辭漣漪中找回現實的觸感。
那一刻,他的話語所形成的震撼力猶如洪鍾大呂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重重敲擊,刹那間,靳臨坊因李一豪的存在而顯得格外莊嚴肅穆,也因他的言教而煥發出生機勃勃的氣息,仿佛一座原本靜默的城池瞬間被注入了活力與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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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廊坊那狹長而幽深的巷陌之間,李德賢的臉龐猶如爐膛中熾烈燃燒的煤炭,紅豔得足以将内心的熊熊怒火映照得一覽無遺。他的情緒猶如翻湧的熔岩,在胸腔之内奔騰不息,那把無形的憤怒之火鉗似乎正烙印在他的心扉上,使得每一寸肌膚都似乎在憤慨中沸騰不止。
他霍然挺直身軀,用力高舉起臂膀,那份堅決就像一塊久經風雨洗禮而不改其硬朗本色的鐵石。他嘶啞且高昂的嗓音在巷道狹窄的空間裏激蕩開來,每一個從喉嚨深處迸發出來的音節,都仿佛化作一面面頑強抵抗的戰旗,在他向兄弟們莊嚴宣告誓言的那一刻,堅定地飄揚在空中:“絕對不容許!環保隊每月應得的例錢,無論如何,絕不允許任何人的貪婪之手侵犯絲毫!”
然而,在這股激烈的氛圍之外,林小風卻泰然自若地端坐一隅,那份悠然自得的神情,宛如靜湖水面般的恬淡與安甯。他手中輕握一杯熱氣蒸騰的香茗,那杯茶的閑适溫度恰似他此刻的心境,表面平靜無波,實則内心深處早已醞釀着巧妙而又狡黠的應對策略。
林小風緩緩開啓唇齒,話語流淌出來時,語調平穩而蘊藏着深厚的智慧:“老李,倘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行之路,我們或許隻能痛下決心,有所舍棄。你看這環保隊的開銷猶如春日江河解凍後的滔滔洪流,洶湧澎湃,無法阻擋,難道你真的願意爲了維護這筆款項,再度踏入那個龍潭虎穴般的皇宮,去尋求那遙不可及的救贖嗎?”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夜色下的寒潭,似乎能洞察世間一切最陰暗、最隐秘的人性角落。
李德賢聞此言,眼珠瞬間鼓脹,怒火猶如山洪爆發般猛烈噴湧,直愣愣地瞪視着林小風,每一句話都像是從緊繃的琴弦上彈出,既充滿着他對于自身誓言堅若磐石的捍衛,又透露出他在現實困境中的掙紮與苦楚:“當前争執的關鍵并不在于我是否有必要重回皇宮!我曾對着那些肝膽相照的兄弟們立下铿锵有力的誓言,誓要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提升他們的薪酬待遇,這些話語一旦脫口而出,便如同潑灑大地的春雨,覆水難收。如今如果我背棄了這份承諾,豈不是淪落爲隻會誇誇其談、毫無誠信的小醜角色?”
他幾乎是用近乎雷霆萬鈞的語氣質問林小風,每一道聲音都如同錘擊在鐵砧上的鋼刀:“你可曾記得,當初恰恰是伱自己,親手敲定了每人每月五錢銀子的薪酬基準,然而才過去短短幾日,你就打算改弦更張,如何能這般輕率地背離他人對你的信任?”
面對李德賢的嚴厲指責,林小風依然維持着那份超然物外的平靜與從容,微微搖晃着頭顱,言語間雖似有若無,但卻蘊含着讓人難以反駁的道理:“哪裏談得上失信于民呢?殿下,誠然,君子一諾千金,驷馬難追,然而過于固守陳規陋習,則顯現出僵化與不合時宜的一面。現如今世事如棋局般瞬息萬變,環保隊的薪資制度的确存在着不盡合理之處。我們在制定決策時,不僅需權衡自身的利益,更要顧全整體的大局。”
他進一步深入剖析問題的核心:“設想一下,假如我們僅因環保隊而将其薪酬标準擡升至高位,那麽東南西城其他人員的待遇又該作何調整?他們所在的隊伍很可能會由此産生深深的怨念,甚至有可能導緻内部動蕩不安。那時候,不知會有多少個家庭因此而陷入生活的困頓,遭受饑餓的煎熬。并且,人生百态,瞬息萬變,昨天的我已經随着時光流逝而漸行漸遠,已然成爲曆史,逝者之言又怎可作爲今日行爲準則的依據?”
林小風面色凝重,每個字眼都被賦予了深遠的哲學内涵與獨特的智謀光輝:“殿下,這是一場關乎全局的戰略布局,我們必須慎之又慎。”
在林小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上,一抹揶揄的笑意悄然綻放,猶如冬日陽光下的冰雪,既刺眼又冷峭。這一笑,對于李德賢來說,無疑是一把無形的利劍,直戳其内心深處,挑起了他壓抑已久的憤怒之火。刹那間,李德賢的身軀仿佛化作了一隻隐忍許久,此刻終于按捺不住的猛虎,伴随着胸腔内砰然跳動的心髒,他的身影疾如閃電,猛地朝林小風撲去,試圖用最直接的暴力語言,來宣洩那股積壓在心頭的憤懑之情。
然而,就在這生死交錯,劍拔弩張的一瞬,林小風卻展現出了一種讓人驚歎的冷靜與機智。他眼底狡黠一閃,手中赫然出現一張數額驚人的銀票,毫不猶豫地将其輕輕貼在了李德賢因激憤而漲紅的額頭上。這一舉動,如同一道寒冰符咒,讓原本狂烈如猛獸般的李德賢瞬間凝固,所有的動作在這一刻都被凍結在了半空中,就像一座被時間遺忘的雕塑,靜默無聲。
李德賢面色尴尬至極,那雙本應閃爍着憤怒火焰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愕然。他緩緩地,幾乎帶着一絲羞愧,揭下了貼在額頭上的銀票,臉龐擠出一抹苦澀而又無奈的笑容。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甘心地将那張沉甸甸的銀票塞進了寬大的衣袖中,嘴裏嗫嚅道:“你這人,分明就是個家财萬貫的大富豪,怎麽會在這種微不足道的環保隊銀兩問題上,計較得如此精細入微?”
正當李德賢心頭的怨氣尚未平息,準備再次爆發之際,林小風的眼眸裏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他眼疾手快,手腕輕巧地一轉,竟趁着李德賢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從他剛剛塞入袖口的銀票又被巧妙地抽了回來。此舉無疑更是火上澆油,李德賢氣得五官扭曲,牙齒緊咬,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仿佛下一刻就要再次沖上前去。
然而,林小風卻在此刻展示出了他獨特的智慧與寬容,他輕輕擺了擺手,語氣平靜卻又堅定地勸解道:“罷了罷了,老李,何必爲了這點小事大動肝火呢,消消氣吧。”這句話宛如一陣清風,盡管未能立刻熄滅李德賢心中的熊熊烈火,但卻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緊張的氣氛,令這場眼看就要失控的沖突暫時歸于平靜。
此刻,身居太子尊位的李德賢,正陷入一場空前絕後的困局之中,他深深體會到,若再對當前的财政窘境糾纏不放,那麽自己掌管的那部分家業恐怕将會日漸枯竭,直至消失殆盡。在這個關鍵時刻,林小風猶如暗夜明燈般提出了一條破局之策:“微臣經過一番深入且精确的核算,隻要我們适當提升五個坊的工作負荷,就能夠達到财政收支的平衡。”
林小風進一步施展其洞察秋毫的智慧,對現實狀況進行了絲絲入扣的剖析:“殿下,您不妨親自審視一下下屬們的工作實況,他們的運輸車輛是何等狀态?那些用來驅馳車輪的馬匹以及各類勞作工具是否都在高效運轉?我們又該如何更爲科學合理地調度每日的工作時段?此外,在與收糞工人們的交易環節,是否有可能通過适當提高購糞價格,從而達到間接降低成本的目的?”
“殿下,我們追求的,并非僅僅是無休止的辛勤勞作,而是要懂得從源頭抓起,實行根本性的革新。唯有通過優化整體的工作流程,或許我們手中的現有資源,就能夠創造出遠超預期的價值。”林小風的話語深沉有力,每一句都浸潤着治國理政的獨到見解,他以一位睿智導師的形象,耐心地引導着太子李德賢,傳遞着那份關乎國家興衰、民生福祉的管理智慧。
林小風話語落下,顯得尤爲務實且富有前瞻性,他深知任何宏偉藍圖都需要腳踏實地的實踐來支撐。“這些想法雖爲框架雛形,但真正的考驗在于具體的執行過程,而這個過程必須依賴于殿下的英明決策與群策群力。”他懇切地補充道,期待着與太子共同擘畫未來,付諸行動。
李德賢在林小風一系列周密分析之後,面容由最初的陰郁逐漸舒展,眉頭緊鎖的線條也漸次松開,顯現出思索的漣漪。顯然,林小風的建議觸及到了解決複雜局面的關鍵所在,雖然他還未完全把握住那個破解難題的關鍵節點,但他已然意識到眼前這位謀士的戰略眼光不同凡響。
面對李德賢關于即将到來的與李一豪賭鬥對決的急切詢問,林小風并未即刻給出針鋒相對的具體戰術,而是從容回應:“針對這場賭鬥,我們需要的不僅是戰術層面的較量,更是戰略層面上的布局。目前我們僅有短短百日光陰來改變北廊坊的面貌,想要達成翻天覆地的變化,投資将是必不可少的環節。臣有一套短期籌措資金的方案,雖然見效不會立竿見影,但一旦成功實施,必将帶來巨大轉機。”
林小風接着強調:“現今各項改造工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公共衛生狀況的改善已初露曙光,北廊坊的治安環境也在逐步好轉,犯罪率開始穩步下降。不過,最重要的一項舉措是釜底抽薪,我們必須從根本上消除滋生犯罪的條件,确保民衆能夠生活在安定和諧的社會氛圍中。唯有此,後續的所有改革才有可能水到渠成,結出豐碩的果實。”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目光炯炯,透露出無比的決心和對成功的信念,這份笃定無疑增強了李德賢對林小風能力的信任,也爲二人攜手破局增添了更多的信心與力量。
犯罪,這沉如山石般的議題,仿佛一隻盤旋不去、糾葛紛亂的墨色烏鴉,死死地栖息在林小風的心頭,成爲他在治理北廊坊這片土地時無法逃脫的陰影。北廊坊的城市風貌日新月異,街巷潔淨如洗,市容光鮮亮麗,犯罪率表面上似乎随着城市的翻新而陡然下滑,然而在林小風那雙洞若觀火的眼裏,那些所謂的下降數據,不過是在雞鳴狗盜間稍微收斂手腳的小毛賊們制造的假象,問題的本質并沒有發生絲毫動搖。
林小風心中暗潮湧動,如何能對此種表象安之若素?他飽經世故,深刻理解人性的複雜,深深明白在這座城池交錯複雜的社群經緯中,必然隐藏着無數微縮版的黑暗帝國,它們如同寄生于繁華都市肌膚下的蛀蟲,悄無聲息地蠶食着街頭巷尾每一個商鋪主人用辛勤汗水換取的銅錢,一面高舉“保護”商家的大旗,一面卻在行着巧取豪奪的卑劣勾當。無論何地,此類勢力或是依仗于背景深厚、深不可測的權貴家族,或是攀附于毫無根基卻野性未馴的草莽江湖,在接近權力中心的京畿腹地,甚至可能是那些曆史悠久、根基牢固的世家大族派遣出的鷹犬爪牙在背後操控。然而,北廊坊由于其獨特的貧瘠,使得即便是底蘊雄厚的勢力也難以在此撈取豐厚的利益;然而正是這種貧困,更加劇了民衆生活的困苦,商人們在商場上步步艱辛,每一分錢都需經過層層剝削,百姓生活在煎熬之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昔日,那些兵馬司的小吏同樣扮演着欺壓商戶的角色,慶幸的是,在林小風雷霆萬鈞的整頓與鐵腕管理之下,這般惡劣現象得到了極大的抑制。現如今,這些人雖因城市巨變暫時隐匿身形,偃旗息鼓,但林小風卻異常清醒地認識到,眼下的平靜隻不過是狂風驟雨前的片刻甯靜,總有一天,他們會像蟄伏的毒蛇般伺機而動,蓄勢待發,準備向他的改革成果發起新一輪的反撲。
當前面臨的首要重任,就是要徹底鏟除北廊坊那些遊蕩在法律邊緣的散碎力量,從根基上消除他們的存在,從而爲在這片土壤上辛苦耕耘的黎民百姓打造一方甯靜堅實的生存樂園。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手握些許薄産的平民已然稀若晨星,倘若連他們賴以維持生計的财産安全都不能得到維護,那麽林小風的施政之道也将步入窮途末路。他内心深處暗自發誓,假如北廊坊真的注定無法擺脫黑社會的陰影,那麽,那個掌控全局、矗立在權力巅峰的人物,非他林小風莫屬。
面對眼前的困境,李德賢滿臉困惑,額頭的皺紋宛如一團雜亂無章的線條,兩道濃眉緊緊攢在一起,寫滿了對這個問題的深深疑惑:“這犯罪的事情,究竟該如何解決?我們又如何去辨别誰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呢?”
林小風聞聽此言,唇邊悄然浮現出一抹深邃而從容的微笑,眼神中閃爍着隻有洞察世事的智者才能擁有的淡定與自信:“此事并非無解,隻需找到一位深入了解内情之人詳談一番,一切謎團便會如同撥雲見日,真相自然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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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北廊坊的青石闆路面,猶如一幅浸潤在慵懶日光之中的畫卷,那光線半夢半醒,流轉得遲緩而又綿長,似乎連光陰都被這暖陽拽住腳步,沉浸在一片淺憩之中。林小風與李德賢兩位摯友,肩并肩徐徐漫步,就像是從同一靈魂衍生出的雙生影子,在熱鬧喧騰的街市聲浪中,悄無聲息地穿越每一處狹隘曲折的小巷,踏過每一塊承載着曆史滄桑的石闆。
他們的身影最終在鱗次栉比的商鋪叢林中停下了腳步,視線共同聚焦在一間既沒有過分張揚,也未曾顯得寒酸的雜貨鋪前。此店鋪宛如炎炎夏日裏深藏山谷的一道清澈山泉,生意清淡如水,幾乎沒有顧客熙攘的身影,唯有那份寂靜在空氣中靜靜流淌,平添了幾分落寞的詩意。
店鋪門口,幾個店夥計倚靠着曆經風雨剝蝕的斑駁門框,面龐上刻畫着漠然無言的表情,各自揣着心頭的瑣碎事。有的低頭耳語,聲音低啞如同深夜裏寂寞的蟲鳴,隐匿在微風中難以捕捉;有的則幹脆屈膝坐在塵土之上,聚精會神地細數那些在塵埃世界裏忙碌奔走的螞蟻,那種百無聊賴的姿态,仿佛是對生活褪去斑斓色彩後的無奈妥協。
林小風目睹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一抹淡淡的憂慮在他的眼眸深處泛起漣漪。他心中不禁湧起對北廊坊商業現狀的深深慨歎,如此消極怠惰、漫不經心地消磨時光,又怎能在經營之道上展現出智慧與魄力?由此看來,這片土地之所以如同被沉重鐵鏈束縛,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貧困的枷鎖,隻能在生活的泥淖中苦苦求存,也就不足爲奇了。
就在這群店夥計們沉溺于各自凡俗塵世的一隅,一種既疏離又熟稔的氣息悄然而至,仿佛一道銳利的光線劃破了那層凝滞如鏡湖的平靜。他們宛如被某種無法觸摸的力量瞬息間激活,那些曾經挂在臉龐上的閑散與慵懶,頃刻間收斂無蹤,猶如緊繃之彈簧驟然彈直,紛紛回歸各自職責所在的陣地,開始了緊湊而不失章法的忙碌節奏。緊跟其後的,正是林小風與李德賢二人,他們踏着一串疾速且有力的腳步踏入店鋪,身後随之而來的是密集的腳步聲以及貨品翻找時所激起的喧嚣。
此時此刻,一名臉上溝壑縱橫的老掌櫃從深藏不露的内室疾步奔出,他擡起了那雙飽含歲月痕迹的眼睛,恰逢捕捉到了林小風與李德賢的身影。那一刻,他眼底原本沉澱的混濁光芒猶如冬雪消融,春水湧動,煥發出令人驚異的生命力,就如同一個久曆戰火烽煙的行者,在一片荒蕪之中蓦然瞥見了一片生機勃發的綠洲,那滿溢而出的驚喜情緒,無需言語已然躍然紙上。
老掌櫃一邊忙不疊地搓揉着雙手,仿佛試圖通過手掌間的相互摩挲,将心中交織的緊張與期待轉化爲熱烈的溫度,一邊用那滿載着熱情的聲音殷勤招待着二人:“哎呀哎呀,今兒個是個啥吉祥日頭,我這破舊小店竟有幸迎來德先生和李公子這般尊貴的客人,實乃陋室生輝,榮耀門楣哪!”
隻見他邊說着,邊微微躬身,那股子真誠與敬意透過每一道褶皺、每一根白發傳遞出來,就像是爲了證明即便自己年事已高,也必會傾盡畢生之力,隻求能讓林小風與李德賢二位,在此番尋購之間,能夠滿意而歸,滿載而喜。
在這北廊坊的大街小巷深處,林小風與李德賢的名字仿若被镌刻在每一塊青石闆路上,化作坊間流傳的口碑,成了男女老少茶餘飯後咀嚼不盡的話題焦點。盡管世人對他們的真實來曆各有猜測,但僅憑那些尋常日子裏衙役差官遇見他們時流露出的畢恭畢敬,便足可推斷出他們絕非池中之物。特别是那位正值青春年華、氣宇軒昂的李德賢,他每天率領隊伍穿梭在市井之間,那張仿佛被冰雪雕琢而成的臉龐,嚴肅冷峻得仿佛一把無形的尺規,精準無誤地丈量着這座城市每一個微不足道的縫隙,任何一處可能滋生的疏忽與怠惰都逃不過他的審視。
然而,這位外表剛毅凜冽、言語尖銳犀利的小李公子,内在卻包裹着一顆深深慈悲的心腸。面對普羅大衆,他總能展現出溫文儒雅的一面,從未有過疾言怒斥或是仗勢欺壓之舉。正因如此,李德賢在民間樹立起一座獨特的威信豐碑,他既是令人敬畏的存在,又是深得民心、赢得廣泛真情實感尊重與摯愛的人物,俨然成爲北廊坊這座城池裏一幅鮮活生動、影響力綿延悠長的風情畫卷。
與此同時,林小風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深意的笑容,那笑意猶如漣漪擴散,牽動着眼角那些歲月雕刻出的紋路,使得他的眼神更加細長而深邃,其中閃爍着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狡黠智慧。他悠哉遊哉地開了口,話語間流淌出一種波瀾不驚的淡定:“其實今日造訪,并無何等重大事務,不過是想前來詢問掌櫃一聲,近來咱這店鋪的買賣盈虧狀況究竟如何?”
在那古舊的店鋪裏,掌櫃的臉龐猶如一塊承載了無數春秋的古老樹皮,溝壑縱橫的皺紋深深地镌刻着歲月的痕迹,而那一抹笑容卻在這蒼老的容顔中盛放,恰似秋風中傲然挺立、搖曳生姿的一朵老菊,盡管經曆了風雨,卻依然堅韌且溫暖。聞聽腳步聲響,他立即停下手中忙碌的營生,雙手恭敬地拱起,做了一個地道的長揖,聲音飽含熱情與感激地回應:“全賴您這樣尊貴的客人時常光顧,小店近期的生意才得以如烈火烹油般紅火起來,尤其是夜幕垂降之時,人流湧動的繁華景象較之白日更勝一籌,那種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的熱鬧勁兒,真叫人有種恍若夢境般的難以置信。”
說話間,掌櫃的手指不自覺地随着話語節奏舞動,像是在無聲地數算着日子的點滴。他的言語中交織着歡欣與憂慮的雙重情緒,仿佛每一句話都在訴說着生活的酸甜苦辣:“現如今,每月的進項大緻能穩定在三十兩白銀上下,這一數額要是同往昔相比,可是翻了幾番不止啊,想當年我們苦苦支撐,月入也不過區區十幾兩罷了。”
坐在對面的林小風,聞聽此言,隻是微微點頭,眼神深邃如潭,其中流轉的智慧光芒猶如明燈照亮暗處,他緊接着追問了一句,語調平穩卻又洞穿實質:“那麽,在扣除了日常運營的各項開銷之後,實打實能存下的現銀又有多少呢?”
面對這個直擊要害的問題,掌櫃的臉色瞬間變得微妙起來,仿佛有一抹苦笑在他幹裂的嘴角悄然綻放,那笑中隐含着一種難于啓齒的苦澀秘密:“唉,若是細細清算一番,恐怕也隻能勉強達到二十兩的數目吧。”
此言一出,平日裏總是顯得沉穩持重的李德賢赫然驚愕,瞪圓的雙眸中透出無法掩飾的震驚,原本那份從容氣質瞬間消散無蹤:“你說什麽!倘若按以往那十五兩的收入來衡量,現今豈不是隻剩下堪堪五兩銀子?要知道,要維系這麽一個大家庭的日常生活所需,還要支付店裏衆多夥計的薪酬開銷,一個月辛苦勞碌下來所掙得的,竟然僅是如此微薄的數目,如此這般,這座闊大的店面還有什麽繼續經營的意義所在?”
他怒氣沖沖地向前逼近,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頭的鼓點,質問愈發激烈:“那消失的十兩銀子究竟流落何方?”
掌櫃在李德賢咄咄逼人的質詢下,身形明顯一震,僵硬地矗立在原地,臉龐刹那間變得慘淡如土,喉結上下滾動,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捏住,任何言語都被堵在了咽喉深處,半晌未能吐露一字。
李德賢見狀,臉色驟然轉冷,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他的嗓音犀利如劍,威嚴無比:“還不速速如實禀告,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這句話宛如一道雷霆炸響在狹小的空間内,使得空氣幾乎凝固。
面對李德賢那雙猶如磨砺過的刀鋒般銳利的眼神,掌櫃的身體猶如被無形的寒氣籠罩,背脊陣陣發涼,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他擠出一句顫抖的話語,仿佛每一個字都帶着無盡的苦楚與無奈:“哎呀,官府征收的稅賦狠如狼虎,硬生生地就拿走了整整五兩,而剩下的五兩········唉,是送給了我一位朋友········”
“贈送他人?”李德賢聞此言,眉心頓時擰成了一團解不開的繩結,他的眼神中滿溢出深深的困惑與疑窦,仿佛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對世事的認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竟能夠每月穩穩當當地從你手中接過五兩白花花的銀子?”
掌櫃的話音細若蚊蚋,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鼠,在陰暗角落裏怯生生地低語:“那位········是本人的一位至交好友········”
“好友?”李德賢嘴角勾勒出一道冷冽且深沉的弧度,那抹笑意中蘊含的卻是沉重的質詢與審視。緊接着,他猛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斑駁老舊的木質櫃台上,這一掌力道之大,使得整個櫃台都爲之震顫,嗡嗡之聲在狹小的店鋪内回蕩不息,像是對掌櫃無聲的指控,“你倒是說說看,到底哪位‘好友’有這般福分,能月月享用你這份無私而慷慨的饋贈?”
這話音剛落,就像一道突如其來的雷霆,直直地劈打在掌櫃的心頭,他瞬時雙腿一軟,膝蓋無力地撞向地面,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李德賢面前,滿臉惶恐與冤屈交織,急切地辯解:“李公子明察秋毫啊,我所言屬實,确是在接濟一位身陷囹圄的朋友!他家道中落,生活困苦不堪,故而我才每月盡力施以援手。”
此刻,一旁靜默觀察的林小風,半阖的眼睑下閃爍着冷靜而洞察一切的目光,雖然表面平靜如水,但内心卻如翻江倒海般洶湧澎湃。他在心中細細梳理推敲:原來在這繁華市井之下,還潛藏着一群地痞惡霸,他們貪婪無度,巧取豪奪百姓血汗,這種社會現象的惡劣程度遠遠超過了他最初的設想。
陽曲縣以其民風純良厚道而著稱,其社會秩序如琴弦般緊繃有序,街巷間流淌的是和諧安甯的氣息,百姓們在此過着恬靜安穩的生活,仿佛時光都在這裏放緩了腳步。在林小風的想象中,那些市井江湖的陰暗勾當,根本無處在這個陽光普照的土地上紮根。假如有哪個膽大包天之人試圖在這片神聖不可侵犯的淨土上,以所謂“保護費”的名義進行敲詐勒索,那無疑是自己跳入了法網之中,注定要成爲衙門捕快們的獵物,被迅速圍捕歸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