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賢在一旁輕歎一聲,他的神色悲憫而無奈。
他知道容盛煌此舉無疑是觸及了林小風心中的絕對禁區。
那個看似丫鬟身份的女孩,實際上是林府中最重要的存在。
她的名字叫做林桃花,她的存在就如同林府中的一顆明亮的恒星,不可或缺且備受尊崇。
謝洪信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他詢問林小風是否要處置容盛煌。
林小風看着容盛煌那張扭曲而瘋狂的臉龐,他的心中充滿了殺意。
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暫且留他一命。
他知道這個容盛煌隻是幕後黑手的一個棋子而已,真正的對手還在暗處等待着他。
容盛煌聽到林小風的回答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試圖再次挑釁林小風,但他的聲音已經被現實的嚴酷淹沒。
他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仿佛正在跌入無邊的黑暗深淵。
他的口中開始含糊不清地呓語起來,試圖喚起背後的靠山來救他,但那聲音已經變得微弱而模糊,無法分辨其真實含義了。
随後,林小風的動作如同一位沉浸在演奏中的優雅樂師,悠然自得卻又力透紙背,他徐徐地探出手,深入謝洪信緊閉的衣襟之間。
那手腕的擺動宛如調試琴弦,既有行雲流水般的順暢,又蘊含着無盡的力量。
他從謝洪信懷中抽出一把飛刀,那刀身閃耀着冷冽的光芒,恰似黑夜中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昏暗的角落。
他輕描淡寫地揮動手腕,刀鋒疾閃,宛如切割嫩滑豆腐般輕易地割下了容盛煌的右耳。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結成冰,唯有那飛散的熱血和墜落于地面的耳朵,打破這片刻的靜寂與壓抑。
“啊——!”容盛煌的尖叫聲撕破空氣,像一頭受傷的猛獸發出最後的悲鳴,他的雙眸滿載着驚駭與劇痛。
身軀雖然被牢牢束縛,無法掙紮逃脫,卻隻能在桎梏中痛苦地扭動,顯得無助而絕望。
林小風并未給容盛煌絲毫喘息之機,他手中那把冰冷的利刃迅速貼近了容盛煌的眼窩。
刀尖觸及肌膚的刹那,容盛煌的心髒仿佛被冰水浸泡,陣陣寒意直透骨髓。
他戰栗地看着林小風,眼中盈滿了無邊的恐懼。
林小風的表情如同未經琢磨的玉石,冷硬而無波瀾,他語氣平靜卻震懾人心:“撿起你的耳朵。”
容盛煌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恥辱,他感受到眼眶處傳來的陣陣刺痛,那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他垂下頭,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拾起自己血淋淋的耳朵。
“把它吃下去。”
林小風的話語擲地有聲,如同寒風中的堅冰撞擊鐵石,令容盛煌的靈魂爲之震顫。
容盛煌沒有反抗,隻能忍住惡心,艱難地咀嚼着自己的肉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此刻的林小風,正是江湖人口中的毒手人屠,他的手段殘忍至極,無人能夠抵擋。
周圍的文官們更是面色蒼白,他們平日身處廟堂之上,何曾目睹過如此殘酷的景象,此刻皆是雙腿發軟,心頭泛起恐懼與敬畏交織的情緒。
林小風轉過身來,面向那些驚魂未定的幫衆,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那笑容猶如初春陽光,明媚且溫暖。他朗聲道:“諸位兄弟,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們的幫主,跟着這樣的人,你們覺得會有出路嗎?”
林小風的話音落下,如春風拂面,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内心都湧起一陣強烈的震動。
他們目光流轉,在容盛煌和林小風之間來回切換,心中不由得開始動搖,是否還應繼續追随這位昔日的幫主。
林小風步步緊逼,犀利的目光鎖定在一名偷偷摸摸撿銀子的幫衆身上,他語帶調侃:“你來說說,跟着你們幫主,一個月能分到多少銀子?嗯,就是你,一直在那磨蹭半天的那位。”
那名幫衆尴尬地笑了笑,壓低嗓音嗫嚅道:“大約········每月不到三錢。”
林小風聽聞此言,眉頭微皺,顯然對此結果頗感意外。
盡管如此,他仍故作惋惜地搖頭:“才三錢?這點錢夠做什麽?家裏有幾個孩子要養?娶妻納妾了嗎?一個月能去幾趟青樓逍遙?”
這個問題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層層漣漪,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激發出來,他們紛紛揣測,容盛煌一年究竟能賺多少錢。
林小風觀察着他們的反應,滿意地點點頭。
他大聲宣告:“實話告訴你們,他一年能撈個二十萬兩銀子!這隻是保底數!”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二十萬兩銀子,那可是天文數字,他們難以置信,容盛煌竟然能積累如此龐大的财富。
林小風見狀,心中暗喜。
他知道,他已經成功地撩撥起了他們内心的不滿與貪婪。
他接着慷慨陳詞:“他一個人獨享這麽多财寶,卻隻肯給你們分那麽一點點。你們想想,他每日左擁右抱,享受不盡的美色;而你們呢,回到家中隻能對着黃臉婆唉聲歎氣,你們真的甘心嗎?!”
這句話就像一團熊熊烈火,點燃了他們心中的貪婪與不滿。
他們開始幻想自己也能在青樓中擁有佳麗環繞的生活,但每當念及家中操勞的妻子,他們的臉色又陡然陰沉下來。
林小風注視着他們的神情變化,内心冷笑不止。
他知道,他已經成功煽動起他們的反抗情緒,他的計劃正一步步走向預期的目标。
此時此刻,他已無需多言,因爲每個人都已被他的話深深觸動,各自的内心世界正在悄然發生改變。
容盛煌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濕潤的紅色,眼眶微微泛着紅暈,聲音也帶上了難以抑制的顫抖:“我真的沒有貪污,諸位兄弟,你們千萬不能信他的胡言亂語!”
他的嗓音在空氣中回蕩,宛如一隻受傷的孤狼,在群狼環伺下發出最後的哀鳴。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奈與不甘,像是被巨浪沖擊的礁石,承受着誤解所帶來的巨大沖擊力,幾乎就要被那份沉重的委屈和無助吞沒。
然而,他明白,在這幫鐵石心腸的兄弟面前,他無法洗刷自身的冤屈,因爲他們隻願相信他們所樂意相信的事實。
白永元三人冷冷地盯着容盛煌,眼中劃過一抹輕蔑的光芒,仿佛先前對容盛煌懷有的敬畏瞬間瓦解。
他們原以爲這個年輕人有着不可一世的能力,如今看來,卻隻是個滿嘴謊言的欺詐者,險些讓他們誤入歧途,不禁覺得滑稽至極。
林小風靜靜地立在一旁,他的眼神猶如深淵一般深邃而犀利,似乎能洞穿每個人内心的秘密。
他掃視着周圍每一雙眼睛,用他那特有的語言風格撩撥着他們的神經,激發他們的憤慨與貪婪。
“兄弟們,你們越是賣力,他就越是有機會攬财納妾。但你們的血汗錢呢?多少年才漲那麽一丁點!”
林小風的話音擲地有聲,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在場每個人的心窩。
他的話語如狂風驟雨般侵襲着大家的心靈,使他們逐漸憤怒,不滿,進而生疑。
他們開始意識到,自己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辛勤付出與所得回報之間的天壤之别。
“你們都是在糞坑邊掙紮求生的苦命人哪!”林小風接着道,聲音中充滿激情與煽動力,“我告訴你們,容幫主那個家夥,早上起來吃的可是羊肉餃子蘸白糖!”
這句話如晴空霹靂,瞬間照亮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他們紛紛幻想那種他們望塵莫及的奢華生活,内心滋生出無盡的嫉妒與向往。
“人家用的甚至是金制的糞勺去挖糞!你們呢,敢問誰能保證每餐都能見到葷腥?”林小風的話音愈發激烈,如烈火烹油,使得現場的人們陷入了一片狂怒與嫉妒的漩渦。
人群中不少人的目光中已現出怨恨,他們開始接受林小風的觀點,開始質疑容盛煌的道德品質與信譽。
他們想象着自己也能擁有那樣的奢華生活,用金糞勺勞作,餐餐享用美酒佳肴。
林小風默默觀察着這一切,心中暗自竊喜。
他清楚,他已經成功點燃了這群人的怒火和欲望,已然掌控住他們的心靈,他們将會成爲他手中的棋子。
“兄弟們,且慢,我還有話說!”林小風的聲音再次響徹全場,眼神中閃爍着狡黠與自信的光芒。
“各位兄弟,今日容盛煌召集你們來此,每人給了多少銀子?”林小風的話音如同一把開啓欲望大門的鑰匙,引導着每個人回憶起自己拿到的那份微不足道的酬勞。
他們開始細數自己手中的那點收入,心中升騰起不滿與憤怒。
他們開始反思自我價值的定位,渴求更多财富和權利。
最後,林小風的目光鎖定在之前偷偷藏匿銀兩的小機靈鬼身上。
面對林小風逼人的目光,小機靈鬼顯得局促不安,嗫嚅着報出了那個數字:“三兩。”
“三兩!“林小風的聲音陡然提高,眼中射出憤怒與鄙夷的火焰。
“就爲了區區三兩銀子,你們竟肯爲他賣命?”林小風的話語如一把直刺心髒的長劍,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同身受。
他們開始反省自己的選擇和價值觀,内心充滿羞愧與懊悔。
他們開始認識到自己的軟弱與無力,渴望實現生活的轉變與提升。
“你們可知,我乃朝廷四品命官,圖謀對我下手,那是殺頭的大罪,就憑這麽點兒銀子,你們竟甘冒如此風險?”林小風的話音如同一道驚雷,震懾在場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他們開始爲自身安危擔憂,對未來充滿恐懼與不安。
他們開始體會到自身的渺小與無力,迫切尋求保護與庇佑。
“總共就這點兒錢,你們至于豁出性命麽?”林小風的話語再次化爲一把尖刀,精準切割開每個人的心理防線。
他們開始感到絕望與無助,對自己的價值與存在産生懷疑。他們渴望找到改變命運的機會與可能。
“與其如此,不如跟着我林小風幹,我雖不敢誇海口,但保證能讓你們日後的生活水平遠遠超過現在!”林小風的話音如同黎明前的一束光,照亮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靈之路。
他們看到了未來的希望與可能,開始信任自己能夠改變命運。
他們紛紛聚攏在林小風身邊,準備随他一起迎接嶄新的未來。
“瞧見地上散落的這些銀錢了嗎?今天我就大方地送給大家作爲見面禮,無需客氣,盡管撿拾便是!”
容盛煌的眼窩深處,一種深深的絕望正在悄然蔓延,宛如一隻無形的黑洞,無情地蠶食着他原本堅定不移的目光。
他定定地看着周遭那一張張曾對他矢志不渝的臉龐,那些曾誓言共赴生死的幫衆們。
此時,他們的面色紛紛透露出動搖的迹象,如同一陣陣漣漪在他的心頭蕩漾開來,使得他喉頭的話語哽咽在喉嚨之間,沉甸甸的,像是被一根尖銳的魚刺牢牢卡住,無法輕易吐露分毫。
他心中明鏡一般清楚,林小風的手段狠辣,一旦觸碰到了這位魔頭的逆鱗,隻怕下一次付出的代價将不再是僅僅失去一隻耳朵那麽簡單,而是可能會徹底喪失掉賴以生存的語言利器——舌頭。
林小風嘴角微微挑起,那笑容如同冬夜裏寒光閃爍的星辰,冰冷而又深遠。
他徐徐開口,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如同金石撞擊:“各位兄弟,現在你們心中究竟在遲疑什麽?難道真要固守這份微薄的收入,忍受無窮無盡的勞累,最後卻隻能在青樓門口黯然神傷,眼巴巴看着心儀的女子投入他人的懷抱,自己口袋空空如也,連一枚銅闆都難以拿出手來應付場面嗎?這樣的日子,難道是你們想要的嗎?”
他的話音一頓,目光如炬,犀利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随後毫不避諱地道破實情:“我告訴你們,容盛煌的命運已經注定了衰敗,跟随着他走的那條路,無疑是在走向自我毀滅的迷途。相反,如果選擇追随我林小風,那麽你們的生活将會大大不同——每月五錢紋銀的固定收入,每季度一套嶄新的衣物保障,更不必說每年我們還有那神秘誘人的青樓三日暢遊團建活動,讓你們見識到不一樣的人生。”
林小風說到這裏,身形輕盈一轉,背後的聲音卻依然清晰有力,帶着幾分嘲諷與蔑視:“哼,就那每月區區三錢銀子,連狗都不屑爲之賣命!”
話音剛落,人群中一道敏捷的身影迅速撲倒在地,雙手如蝴蝶穿花般疾速翻飛,仿佛每一枚銀币都能握緊一份生的希望。
其他的幫衆在這閃耀的白銀面前早已失去了理智,之前那些對林小風怒目而視的糞幫漢子們瞬間改變了态度,紛紛趴在地上,争先恐後地撿拾起散落一地的金銀财寶。
白永元等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觑,無不驚歎于林小風的狡猾與财力。
容盛煌則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戲劇性的轉變發生,那曾經炯炯有神的目光逐漸暗淡下去,就像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最終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他用心血構築起來的勢力,在林小風的出現刹那間灰飛煙滅,這使他深刻認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比七年前更加可怕,也許從一開始就向林小風發起挑戰,就是命運的一個錯誤交彙點,是否自己命中注定要與這個人相互克制?
林小風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到面容失色的容盛煌面前,語氣平淡卻充滿威嚴:“現在,你知道錯了嗎?”
容盛煌低垂着頭顱,臉龐扭曲成一團痛苦,牙齒深深地咬進嘴唇,經過一番掙紮,終于從喉嚨深處擠出了幾個字:“我········知錯了。”
林小風步步逼近,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微笑:“那就叫我一聲‘爺’,或許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容盛煌驚愕地擡頭看向林小風,雙眼中滾動着複雜的情緒,既有驚訝,又有屈辱,不甘以及在其中夾雜的一絲僥幸與欣喜交織在一起。
面對林小風的殘忍與冷漠,他原本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抛給他一根救命稻草。
“爺——”容盛煌低啞地喚了一聲,聲音顫抖而無力。
林小風聽罷仰天狂笑,随手拍了拍容盛煌那肥碩的臉頰:“好,你還算有點兒自知之明!既然如此,我暫且放你一條生路。”
笑聲漸息,然而在場衆人并未察覺,盡管容盛煌暫時逃脫了死亡的威脅,但接下來的生活或許要比死亡更爲殘酷,更爲痛苦。
就在刹那間,地上散落的千枚銀錢仿佛星河倒灌入海,被一群平日裏手握刀劍、身披腥風血雨的糞幫衆逐一枚撿拾,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此刻,他們紛紛收起了各自的兵刃,整齊劃一地站成了兩排,視線皆彙聚在林小風身上,那眼神交織着敬畏與期待,猶如群星朝北鬥,萬流赴東海。
林小風緩緩掃視周遭,确認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隻見他眉宇間英氣勃發,朗聲道:“煩請幾位兄弟,盡快将那些滿載污穢的糞桶移走,它們實在玷污了我們這群胸懷壯志的豪傑所立足之地!”
話音還未完全消散,就有兩名幫衆迅疾響應,面容堅毅,步伐穩健地走向糞桶,眨眼間就将穢物清理幹淨,這一幕讓圍觀者無不暗生羨慕嫉妒,牙關緊咬,恨不得自己也能如此英勇果敢。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個身影,他猶猶豫豫地跨出隊伍,面帶緊張地向着林小風嗫嚅問道:“林········林頭兒,今天這事········”
林小風則是威嚴不失溫和,擡手在空中有力一揮,話語如鐵石落地:“此事與大家無關,罪責全在容盛煌一人身上!各位無需擔心自身的安危。”
随後,林小風的聲音愈發激昂高亢:“從今以後,跟着我林小風的兄弟們,不必再拘泥于尊卑之稱,咱們都是江湖路上的兒女,彼此以兄弟相待,我,就是你們的二當家!”
話音落下,他猛力拉過李德賢,指向他,雄渾的聲音震撼四野:“他,李德賢,将成爲你們的大當家!還不趕緊來參拜新任大當家!”
幫衆們聞此聲,齊聲呼喝:“見過大當家!見過二當家!”
李德賢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心底猶如江海翻騰,曾經遙不可及的江湖夢,此刻真真切切地降臨在他身上,盡管“糞幫”這個名字聽起來并不悅耳,但他深知,名字雖糙,精神卻可長存不朽。
李德賢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嗓音顫抖地說:“老林,今日之舉,我真心佩服,你确實有過人之處!”
林小風嘴角微微上揚,他的謙遜中透露着無比自信,低聲回應:“德賢兄,這隻是個起點,前方的路還長,我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現在的糞幫不過是一方天地,我們需要廣納更多的兄弟,更要塑造一種獨樹一幟的幫派文化。”
“什麽是幫派文化?”李德賢疑惑追問。
林小風轉身面向全體幫衆,一股浩然正氣噴薄而出:“兄弟們幹得好!現在,讓我來誦讀一首《吾皇萬歲》,讓我們共同感受其中深遠的意境!”
李德賢聽着,不禁額頭冒汗,心中苦笑連連——林小風對皇室榮譽的推崇讓他有些無所适從,每次回想起在皇宮面對父皇的情景,都讓他尴尬不已。
然而,白永元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戲劇化的場面,急忙上前勸止:“林大人,林大人!這場戲也該收尾了,太子必須馬上回宮!”林小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若要送太子回宮,大舅您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白永元盡管心中極度不适,但還是急促回答:“請說,隻要是老夫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協助!”林小風壓低聲音,提出了他的要求:“今晚之事,務必保守秘密,容盛煌交給我來處理,等到事情圓滿解決後,我會親自向陛下禀報詳情,你看如何?”
白永元焦急萬分,跺腳應承:“好!老夫答應你!還有,别再叫我大舅了!”畢竟,在這片充滿未知危險的地方停留太久,對太子的安全構成極大威脅。
林小風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明白了,大舅。”繼而又鄭重強調:“記住,關于今晚的所有情況,你必須如實禀報給陛下,如果你有意拖延,我也會親自向陛下彙報,明白了嗎?”
還沒等李德賢有所反應,謝洪信果斷抓住他,轉身離去了。三位閣老緊随其後,護衛着李德賢快速離開了這個充滿未知危機的倉庫。
在老弱病殘逐一黯然離場之後,林小風心中那塊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磐石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微微挪移,胸口久違的暢通感如同滞留已久的濁氣突然找到了出口,開始在體内徐徐流轉。
他旋即轉向那一片堅如磐石、矢志不渝的幫衆,眼神中沉澱着無盡的決絕與悲涼。
“諸位兄弟們!在這京華城堅固的壁壘之内,尚有無數我們的同袍深陷囹圄,他們在黑暗中翹首期盼,期待着自由的曙光能照亮他們的肩膀,驅散困厄的陰霾!“
從明日開始,你們可以引導更多的兄弟奔赴北廊坊,投身到我們的行列之中。
每引薦兩位加入者,便可在賈富貴那裏領取一兩純白耀眼的紋銀作爲酬勞,手續簡便易行。
此時,林小風的話語猶如一道破曉的鍾鳴,在靜谧的空氣中激蕩回響,他進而以一種震動人心的高昂語氣宣布道:“就在今日,在此地,我做出一項關乎生死榮辱的決定——曾經的糞幫,今日起浴火重生,改名爲環保隊!此刻,讓我們共同揭開這個象征再生與希望的入隊儀式序幕,讓曆史記住這一刻的磅礴與輝煌!”
人群之中,一個眼神明亮、充滿好奇的少年躍然而出,他的問題帶着稚嫩的求知欲:“二當家,這入隊儀式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儀式呢?”
林小風嘴角掠過一絲冷峻而又略帶嘲諷的笑意,目光在他那面色陰郁的對手容盛煌身上停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所謂的入隊儀式,其實簡單至極,隻需朝着這個人臉上啐一口唾沫,便算完成了這莊嚴的一課。既然你如此好奇,小七,那就由你來先做個示範吧。”
面對這樣的挑釁,容盛煌臉色陡然劇變,頃刻間爆發出了雷霆般的憤怒:“林小風,你真是連畜生都不如!若你真有膽量,何不現在就取下我的腦袋,以此彰顯你的豪情壯志!”
然而,林小風并未因此動怒,他隻是冷冷地斜睨着容盛煌,聲音平靜而冷冽:“哦?你迫不及待想要赴死?也罷,待我環保隊新兵招募完畢,自然會有你應有的歸宿。小七,不必遲疑,立刻行動,莫要浪費大好時光。”
小七聞此言,盡管内心掙紮不已,但最終還是鼓足勇氣朝容盛煌走去。
他滿臉愧疚,言語間流露出無法言喻的苦楚:“容老大,對不住了········”
看着小七的舉動,容盛煌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瞳孔收縮,近乎哀求地嘶啞喊道:“小七!你這是犯糊塗啊,你怎麽能聽信他的話?我們曾經一起舉杯共飲,同甘共苦,你怎麽忍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he~~tui!”
“he~~tui!”
“he~~tui!”
········
在那個彌漫着濃厚塵埃的底層世界,宛如一部粗糙且未經雕琢的畫卷,存在着一個名叫“似糞幫”的原始社團,它既是粗犷與蠻荒的熔爐,又是底層社會權力結構的縮影。
在這個幫派中,容盛煌以其鐵血幫主的身份,猶如一座矗立于黑夜深淵的石碑,自然而然地握住了那股滲透骨髓的鐵腕力量,這力量源自底層社會最爲陰暗、最爲深厚的角落,即便是最堅硬的頑石,也不禁要在他面前低頭。
林小風雖對容盛煌所行使的粗暴統治手段嗤之以鼻,甚至帶着幾分鄙夷,然而在内心深處,他卻不能否認這幫派運作的高效與冷酷,如同一台精密的機械,每一道工序都精準得近乎殘忍。
每當想起此情此景,林小風的心頭總會泛起一陣寒意,盡管這讓他感到極度不适,卻又對其背後的邏輯無可辯駁。
幫派成員們遵循着古老而嚴苛的法則,正在進行一場決絕而冷酷的入隊儀式。
他們口中噴射出的唾沫星子,仿佛一把把銳利的匕首,反複切割着身後所有的牽絆,無論是昔日的尊嚴、權威,乃至個人的情感紐帶,都被一一斬斷。
當這場肅殺的儀式徐徐落幕之際,林小風平靜地向謝洪信遞過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迅疾如豹,将已然陷入瘋狂狀态的容盛煌從人群中拽出,就如同扯掉一塊沾染污穢的破布一般輕易。
此刻的容盛煌,除了喉嚨中發出的陣陣咒罵,再也沒有昔日的威嚴可言。
他的聲音嘶啞而蒼涼,像一隻被圍困的猛獸發出最後一搏的悲鳴,在空蕩蕩的世界裏回蕩,既凄厲又孤寂。
這一系列變故,使容盛煌不僅失去了實際的控制權,更喪失了那些曾對他俯首稱臣的追随者以及他賴以自豪的面子。
曾經視若珍寶的一切,仿佛在頃刻之間化爲齑粉,隻留下源自靈魂深淵的痛苦嘶吼和無邊無際的仇恨,猶如一潭死水,冰冷而深不見底。
林小風特意安排了一個狹小而昏暗的囚室,靜待那些尚未做出抉擇的舊部前來投誠。
而在環保隊伍的煽動之下,似糞幫的殘部開始躁動不安,他們如同螞蟻聞到腥氣般紛紛行動,這些生活在都市底層的小人物,終日爲了生存疲于奔命,面對抉擇時不禁思索,既然同樣是出賣力氣,何不投身一個能給予更多保障的新組織?
新東家開出的條件如同久旱逢甘霖,高薪、新衣、甚至一年三天的休假——對于這群身處底層的人來說,這些待遇宛如雲端之上的神話。
于是乎,短短幾日内,容盛煌那座昔日輝煌的宅邸前人潮洶湧,門檻幾乎被踩踏成了碎末。
起初,無人敢正面挑戰這位曾經糞道上的霸王,更不敢将口水啐在他的臉上。
直至謝洪信挺身而出,親手演示如何面對,衆人的情緒才如開閘洪水般瞬間爆發。
最初的幾天,容盛煌尚能憑借殘留的頑強意志,發出令人膽寒的厲聲詛咒。
然而,随着時間流逝,他的聲音由高昂轉爲低沉,直至徹底淹沒在了漫長的沉默之中。
林小風爲其準備的食物,并未觸動他的味覺神經,他連續多日拒絕進食,原本壯碩的身體日漸消瘦,臉龐也變得憔悴不堪。
然而諷刺的是,在這個唾沫橫飛的世界裏,他卻未曾真正面臨缺水之苦,因爲那些四處飛濺的唾沫,竟成爲他生活中一種另類的“饋贈”。
當第五個晝夜輪回之際,這段宛如煉獄般的羞辱和折磨終于走到了盡頭。
容盛煌已如一根被榨幹的甘蔗,僅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毫無生氣。
盡管加入的新成員數量僅爲四千有餘,但這已經遠超林小風原先的預期。
他曾設想,要填補京城龐大的掏糞工人數目,起碼需要招募超過一萬五千人。
事實證明,容盛煌的影響力僅限于北城兵馬司的管轄範圍内,他的根基并未深入整個京城的底層土壤。
盡管如此,林小風依然對自己的成就感到欣慰。
之後零散歸順的糞幫殘部,不再需要經曆冗長複雜的入隊儀式。
在這最後一批加入的遲到者中,許多人内心深處都埋藏着一種深深的遺憾,那就是未能親手向那位曾在糞道上獨步江湖的大佬臉上啐一口唾沫,這一未能實現的舉動,成爲了他們心頭永難愈合的傷口,也是他們一生難以釋懷的悔恨與哀怨。
··············································
那是一個陽光穿透雲層,像是特意爲大地披上一層金紗的清朗上午。
林小風、謝洪信與容盛煌,這三位男子,在這林府靜谧雅緻的庭院中齊聚一堂。
庭院裏的石桌上,放着一壺正冒着熱氣的茶,那袅袅升起的白霧,仿佛在訴說着時光的流轉和歲月的沉澱。
容盛煌坐在石桌旁,他端坐在那裏,就像是一位參透世事的老僧,面容沉靜得如同古井無瀾,讓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波瀾。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卻又仿佛被無盡的寂寥所填滿。
林小風看着容盛煌那張煥發新生的面龐,心中不禁暗自好笑。
五日的人類精華滋補,再加上超長時間的深度補水護理,使得容盛煌的皮膚變得細膩如瓷,白皙潤澤,哪裏還有半點昔日的銳氣?此刻的他,倒像是一個儒雅且英氣逼人的書生。
林小風爲容盛煌斟滿了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試探着問道:“容兄,心中可有怨怼于我?”
容盛煌眼皮微擡,淡然回應道:“并無怨恨,昔日種種已如煙雲散去,如今我隻願歸家。”
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然而,在容盛煌起身離去之前,林小風卻抛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容兄,你背後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的語氣深沉而平靜,仿佛隻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其實,林小風對此并無特别強烈的好奇心。
他猜測,容盛煌多半是借助某個後台的力量,才有機會發洩私憤。
容盛煌的手,像捧着一顆易碎的心髒般,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隻茶杯。茶香袅袅升起,如同歲月的絲線,在空氣中交織纏繞,絲絲縷縷滲透進他的鼻息,卻又在他緊鎖的眉宇間勾勒出一幅糾結與徘徊的畫卷。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承載着萬千思緒,随着茶水的漩渦一同沉浮。
良久,像是經曆了一場無聲的内心掙紮,容盛煌才徐徐啓齒,吐露出三個字,如石破天驚:“漢江王。”
這三個字在林小風耳邊回蕩,猶如古寺鍾鳴,悠遠而震撼。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首次是在那熱鬧非凡、煙花璀璨的百花樓中,名字如一道隐秘的暗流,悄無聲息地彙入了他的記憶之河。
“漢江王?”林小風在心底默默咀嚼着這個名字,如同品味一杯未曾嘗過的烈酒,滋味複雜難辨。在他的認知裏,漢江王不過是個尋常不過的角色,雖然與陽曲縣的白酒生意有些許瓜葛,但其表現卻平平無奇,無甚亮點。
可是,當視線從眼前的茶杯移到遠方的百花樓,再聯想到那股盤踞于市井底層的糞幫勢力,林小風心頭不由得生出一絲疑雲:這位看似平凡無奇的漢江王,是否真的藏有一面世人未曾洞悉的真面目?
他凝視着容盛煌漸漸遠去的背影,那一抹淡然又沉重的輪廓,像一把無形的鑰匙,悄然開啓了他心中波瀾起伏的思考之門。他明了,眼前的任務背後,實則牽扯着一場紛繁複雜的權力角逐與利益糾纏的大戲。
于是,林小風決意潛心探究漢江王的真實面貌及其身後龐大的關系網。日複一日,他以敏銳的目光,猶如獵豹般緊緊盯着漢江王的每一個細微舉動,通過種種途徑收集關于漢江王的蛛絲馬迹,力圖揭開這個謎一般人物的面具。
同時,他與容盛煌保持着頻繁而深度的交流,借由容盛煌提供的關于漢江王與管家之間的交談片段和情報,一點點拼湊出漢江王世界的模糊輪廓。
時間如沙漏裏的砂粒,悄然滑落,卻也在無聲中揭示了真相——漢江王絕非表面上那樣簡單,他身後盤根錯節的關系網,不僅觸及青樓、糞幫等各色江湖勢力,更掌控着驚人的權力與财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