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離開民衆視野的那瞬間外,回去的路上,張守誠的速度并不快,不需要像來時那麽趕時間,飛的也不高。
他折疊了空間,地下也沒誰能看到他們一行人。
城市的高樓大廈在他腳下緩緩後退,仿佛他并沒有動,動的,是這座城市。
他們小隊來回處理案件,并沒有花多少時間,此時也才下午,今天是星期六,腳下的城市馬路邊行人不斷,道上車流不絕,一切就像從前一樣,似乎世界并沒有變,還在按既定的軌迹前進着。
然而,身邊的部下,被固定的少年犯,飛行的自己,都在提醒着他,世界已經大變了樣,隻是這個國度,依然在憑借着一如既往的掌控力,保證着社會的正常運轉和穩定。
穩定和平,從來都是世界上少數國家才能享受到的,以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但這能持續多久呢,超能力者會不斷變強,他們的需求會不斷變多,總有一天,他們會通過實力,去拿到自己想要的。
混亂是階梯,是洗牌,是機會。
混亂是普通人的惡夢。
張守誠,不喜歡混亂,就算他沒有孩子沒有父親,他也不喜歡。
高中的時候,班上流行看港漫,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接觸漫畫,記憶深刻。那時候看過《神兵玄奇》《天子傳奇》《龍虎門》《風雲》等等,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當屬海虎系列,以及後續的武神系列。
甚至包括一些外傳,比如武神鳳凰,武神飛沙等等,他都看過。
劇情什麽的,時間太久,他記的不多,但他永遠記得,從電流推動力量的出現,普通民衆就開始了苦難之旅。到了磁場轉動時代,普通人更是豬狗不如,這不是形容,而是真—豬狗不如。
到了終極時代,世界,或者說宇宙,隻是一個樂子人組建的娛樂局,最後,幹脆連人都沒有了,文明消失,重入蠻荒。
現在,超能力與電流推動或磁場轉動有什麽區别?沒有,力量,永遠都是工具,可怕的永遠是掌握着工具的人。
那真是,張守誠極端抗拒的未來。
——
旁邊傳來頻頻的目光,打斷了張守誠的思考,他的隊員們,似乎對他充滿了好奇。畢竟,第一次任務,自家隊長的畫風,似乎和他們不一樣啊。
其他三人還好,除了何語晴,這小姑娘滿眼崇拜的看着他,似乎憋了無數問題。
“想問什麽,就問吧,憋壞了我還得送你去醫院。”張守誠沒好氣的拿手指敲了她腦袋。
何語晴捂着頭:“隊長,你好厲害,你的超能力是不是空間類的?”
張守誠看了一眼四人,顯然,不止何語晴,其它三人也充滿好奇,隻是幾人中,隻有何語晴和他最熟悉,也隻有她年齡最小,敢直接問。
“保密,我什麽都沒說。”
“那伱是不是超過2級了。”
“保密,都是你自己亂猜的。”
“了然。”小姑娘快速點頭,其他三人也沒再問,大約知道了些什麽。
——
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超管局,姚劍華早已等在局内辦公大樓的門口。
張守誠帶着一行人緩緩在她面前落地。
“辛苦了各位,事情辦的很漂亮。”
“不負所托。”
“那麽下午你們就放假休息吧,張隊長,麻煩你帶着犯人跟我來。”
隊伍原地解散,隊員們和張守誠招呼一聲,就各自離去,畢竟都還是年輕人,放假這個詞總是對他們充滿着吸引力。
張守誠帶着劉俊銘,跟着姚劍華,去了研究院所在的小樓。隻是他們沒有去樓上,而是去了地下。
“我們接手這裏後,對原來的建築沒做太大改動,隻是簡單改造了一下就投入使用了,畢竟隻是臨時駐地,花那麽大代價不值得,國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但這個地下室還是花了不少工夫,錢都花在這裏了。”姚劍華邊走邊解釋。
張守誠發現,去地下室,光是驗證手續就經過了好幾道。他用空間感應了一下,地下總共有二層。構造看起來像是監獄。
想來是時間緊張,要不然也不會隻有兩層。
有個别牢房,已經在使用中了。
跟随姚劍華來到地下二層,一名工作人員打開一間牢房,張守誠将人放進去,然後解除空間固定。
“我不是有意的,那是意外。”劉俊銘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問他話的那一刻,随即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東看看西看看,明白到了自己的處境,開始大叫:“放我出去,我還要上學,我不能逃課”
張守誠沒理他,和姚劍華一起返回,順便了解一下後續處理。
“這裏安全嗎,能關的住超能力者?”
“沒問題的,這裏安保很嚴格,所有設施都是加強型的,以2級的超能力,破壞要花很長時間,但這裏有一半的看守人員都是超能力者,可不會允許他們作亂。”
“感覺還是不可靠,關押超能力者的地方,就不應該和超管局放一起,咱局裏,大多數可都是普通人,這要是萬一跑出來一個,後果不堪設想。”
“你說的我們也知道,但超能力時代來的太快,時間不夠啊,普通監獄又關不住他們,新的監管中心也在建設了,24小時不停,連軸轉的在建。相信很快就能使用了。”
“那就好。”張守誠聞言放下了心:“後續對他怎麽處理?”
姚劍華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會由立案調查科和心理分析科共同審問,了解案件詳細過程,一般案犯心理扭曲嚴重,且案件造成損失重大的話,會被執行死刑,屍體經過家屬同意,會被用來做實驗素材,你知道的,我們對超能力的研究,才剛剛起步。”
“.”張守誠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那是個少年,但是,6條人命,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受傷,一整棟樓的完全損毀
來到地面,看着天空,張守誠一時有些怅然。
姚劍華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爲了國家的穩定,民衆的安全,不得不如此。”
“我知道。隻是覺得,這孩子可惜了,他也隻比我女兒大一歲而已。”
“你不要想太多,下午給自己放個假,放松放松。我是你的負責人和引導人,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反複研究過你,算是了解你的性格,你其實,不必有那麽大的心理負擔。”
張守誠沒有反駁,說的卻是另外的事:“下午沒事的話,我想回去看看父親。”
“來的及嗎?”
“沒問題。”
“那也好,不過明天上午有會,明天中午,你孩子應該到機場,你做父親的得去接一下。”姚劍華叮囑道。
“好,我記下了,謝謝。”
姚劍華微微一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
與姚劍華分别後,張守誠去裝備庫拿回了自己的衣服,順便多領一套制服,就轉回宿舍。
換回一身尋常服飾,将制服放在門口的一個儲物櫃裏,會有人來收走清洗的,很方便。
準備妥當,張守誠升上高空,确認一下方向,急速消失,飛向老家。
自3月初父親手術,他辭職回家照顧了半個月。到現在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父親了。
張守誠是合安省省會淝水市人,距離南深市大約1200公裏不到的高速裏程,這個他很清楚,他開車跑了好多次了。
不過飛行走直線,實際會更近。
大約花了20分鍾左右,他就已經到家附近,這還是他半途跑錯方向,通過導航衛星定位才能準确找對方向。
老家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在搞苗木生意,早已經沒有人種植糧食作物,除了住宅基地和道路,大部分土地上都是經濟樹木。
年輕人都不在家,不是在市縣裏住,就是在縣裏幹活或做生意,晚上才回來,剩下的都是老人。
張守誠在自家老宅附近降落,感應一下,他父親在家,就坐在門口。
張守誠往家裏走去,故意提高了腳步聲。他父親聽力還好,聞聲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老三,你怎麽回來了?”他顯的有些意外,和略微的.陌生,但更多的是開心。
大約是,張守誠已經摘掉了眼鏡。而且這一個多月來,他身上的巨變着實有些大,讓他的神情相對以前來說,顯的更滄桑、嚴肅。
以前他是樂天派,随時都是笑呵呵的。
“回來看看你,最近身體怎麽樣,有沒有按時吃飯?”張守誠熟門熟路的搬個凳子坐在他身邊。
“身體沒問題,好着呢,能有什麽問題。”
“那就好。”張守誠知道,他父親生活上其實沒有問題,雖然他不在,但他上面還有姐姐和兄長。再說局裏給安排的護理,這幾天應該就會到崗。
他的主要問題,是孤獨。老伴死去多年,孩子們各有活計,隻剩他一個人,還生活在老宅這。每日一睜眼,房子裏随便一個角落,似乎都在回放着往日的熱鬧。
回憶是種财富,回憶也是折磨。
“我不是讓你去南深嗎,我現在給國家工作,待遇很好,就想着把你接過去享福呢。”
“給國家工作好啊,好,要好好幹,我就不去了,不習慣,也耽誤你工作。你要好好幹,不要像讀書時候那樣貪玩了。國家發展到現在不容易,我們小時候,那時候窮啊.”他的父親又開始講小時候的窮苦日子,就像曾經無數次的那樣。
而讀書時貪玩,荒廢了大好成績這件事,張守誠估計這輩子是過不去了。每年都得挨幾次說,哪怕他都快40歲了。
下午,張守誠就這樣安靜的坐在老家門口,聽着老父親說着曾經聽過無數次的過去。說的是苦難日子,聽的卻是莫名輕松,讓張守誠眉眼間的憂郁,都化開了些。
回憶是種财富,回憶也是堅守。
最美人世間,最怕秩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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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