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想得出,山坳後面竟然是一條街道。
街道,就是那種城市裏面,鋪着青石地闆,兩側都是商鋪的街道。
山中怎會莫名出現一條街道?
這需要耗費多麽大的人力、物力才能造得出來?
而且這條街道和長安城裏最熱鬧的一條街道一模一樣。
街道上同樣有着各式各樣的店鋪,各式各樣的人,賣着各式各樣的東西。
馬車在這裏停下。
街道的行人,店鋪的老闆,都還在走着,說着,動着,吆喝着。
他們對這輛馬車的到來似乎毫無反應。
但是王歡知道,如果馬車上坐的人,不是他們所希望看見的人,那麽這個人會在一瞬間就死在這條街道的入口處!
王歡下了馬車,一步一步地走進去。
每一個和他擦肩而過的人,都是金錢幫的幫衆。
這樣子的一股勢力,實在已很龐大。這還隻是金錢幫在長安的一處駐點罷了。
王歡歎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真如此。隻可惜我們富貴山莊出身的人都不太明白這個道理。”
街道上有一所客棧,叫作“鴻賓客棧”。
它也與先前王歡所住過的客棧一模一樣。
隻是客棧裏面的人不一樣。
客棧裏面的人是上官小仙!
······
······
上官小仙發髻堆雲,滿身珠華,打扮得非常豔麗。
尤其是她耳邊戴着的兩個金耳環,一隻上面紋着神龍,一隻上面繡着鳳凰,璀璨奪目,奪人心目,更襯托出她的美麗。
她本就是個美若天仙,絕世無雙的美人,這樣打扮之後,說她是皇宮裏的公主,都有些貶低了她。
她的手臂環繞,胸膛高挺,簡直如同一位皇後。
一位真正的皇後——集美麗與權力于一身的皇後!
這是王歡第一次見上官小仙。
但是他一眼就可以看出,眼前這個少女必定就是上官小仙。
所以他開口就說:“初次見面,解藥請來。”
上官小仙微笑道:“你是初次見我,我卻不是初次見你了。”
王歡道:“哦?”
上官小仙道:“在吉祥茶館,郭定與南宮遠之戰時,我見過你一次;在引鳳樓上,東海玉箫隕落之時,我又見過伱一次。算來,這已是第三次了。”
王歡道:“那麽你的易容裝扮功夫的确很厲害,我連一次都沒有瞧見你。”
上官小仙美眸一轉,笑道:“也許是我的輕功很好呢?我既救走了引鳳樓的少女,還調轉過來擡回韓貞的屍身。你想瞧見我時,我已不見了。”
王歡道:“是。”
上官小仙忽又多愁善感,輕輕歎道:“世上好多事情都是這般的。我總疑慮韓貞對我懷有不臣之心,所以常常不想見他,誰知他便死了,想瞧見他也見不着了。”
王歡一句話也不接。
他任上官小仙自說自的,他知道,上官小仙總會說到他身上來的。
果然,上官小仙的下一句話就是:“你一定也有想見的人,怕見不着了是麽?”
王歡直接報出那人的名字:“南宮遠。”
上官小仙道:“他中了我的毒,真是不小心。他身爲南宮世家的家主,怎會如此粗心大意,唉”
王歡開門見山:“你要怎麽才肯拿過解藥,讓我去救他?”
上官小仙輕皺鼻頭,搖首道:“你說話總是這麽直接的麽?難道你不想和我多說說話?”
王歡道:“這份美人恩還是讓葉開去消受的好,我消受不起。”
提到“葉開”兩個字,上官小仙的臉色不禁變了變。
但隻短短一瞬,她又恢複了那副甜蜜蜜的笑容:“葉開受了傷,他若再去幫我殺人,我可心疼的很了。但我金錢幫的敵人又太多不如你去幫我吧。”
王歡的回答還是簡單而幹脆:“殺誰?”
上官小仙道:“你跟着戴镖頭,很快就能見着他了。”
王歡道:“好。”
他轉身就走。
連一句話都不跟上官小仙多磨蹭。
上官小仙仔仔細細地盯着他的背影,隻覺得這個人神秘莫測,古怪乖張,無法把握。
她似乎想親自出手試探一下王歡,但又覺得大可不必。
戴高崗躬着身道:“那我就走了?我帶王歡大俠去見他?”
上官小仙這次也像王歡一樣,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回複。
“你去。”
······
······
八方镖局。
在最近長安城發生過不少異事之後,八方镖局的生意就愈加地好了。
在動亂之中,人人都求的是一個“安生”,在這種時候,镖局的生意當然會變好。
這原本是件好事,但戴高崗卻讓杜同去關了八方镖局的大門,一樁生意也不要接,一趟護镖也不要走。
這種行徑原本教人難以理解,可是杜同卻明白。
眼下這位總镖頭實是遇到了一件不得不閉門的事。
杜同回到镖局,正要去關門,卻瞧見了一個人,這個人他不認得,但是他卻攔不住他要進來。
“我進來隻是要借點銀子,買口棺材,來安葬我的一位朋友而已。”
“我們不做這樣的買賣。”
“這種買賣你們以前不做,現在卻可以做一做。”
這個人厚着臉皮,還是繼續借。
杜同皺起眉頭問:“你的朋友是誰?怎麽死的?”
這個人道:“我的朋友叫作.”
這時候,裏面傳來一個聲音:“他的棺材錢我出了。”
杜同霍然回頭去看,發覺王歡已站在了他的身後。
······
······
來借錢的人是葉開。
王歡笑道:“你們居然連‘小李飛刀’的唯一傳人葉開都不認識,還能在長安城開镖局麽?”
戴高崗和杜同隻能苦笑點頭。
他們怎麽想得到,葉開會落魄到一口棺材錢都付不出。
王歡說出他們心底的想法:“你們一定會想,名動天下的葉開,怎會連一口棺材的錢都需要找你們來借,是不是?”
戴高崗和杜同的臉色不大好看,葉開卻笑了。
王歡道:“說實在的,你們可能不信,我現在身上也身無分文。”
戴高崗忍不住道:“你不是才在郭定與南宮遠的對決中赢了二百兩黃金麽?”
這消息知道的顯然不少,因爲當時王歡是極少敢押郭定赢的人。
王歡道:“我全都送給别人了。”
戴高崗問道:“你送給誰了?”
王歡道:“一群無家可歸的女孩子們。”
戴高崗和杜同互相看看,卻說不出話了。
葉開卻問道:“那你怎麽借我錢?”
王歡道:“我至少還有兩樣東西可以抵押出好價錢。”
葉開道:“你說的是你的青魔手?”
王歡道:“這是其中一樣,還有一樣。”
葉開道:“那是什麽?”
王歡掀開長袍,腰間露出一根純白玉潔,通體晶瑩,一看便非俗物的白玉箫!
葉開眼神一凝,叫道:“玉箫道人的白玉箫!”
王歡道:“是!好眼力!”
葉開道:“難道他已死在你手裏?”
除了這種可能,這根白玉箫絕不會移轉他人之手。
王歡道:“我說過,我得了你的内功,爲的是對付魔教,這一句話總算是沒有失信的。”
“玉箫道人果然是魔教中人?”
“他是魔教四大天王之一!”
葉開沉默良久,才道:“你很好。”
王歡道:“這根白玉箫若是放出去賣,說是價值千金,也許都少了。”
這個時候,镖局外卻傳來個聲音:“但你卻大可不必将玉箫拿出去賣,我這裏有現成的銀子,我可以借給你們,五百兩夠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