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遠說完他昨夜的所見所聞，王歡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會發生，他自然是早就“預知”了的；然而南宮遠敢以身犯險，去夜探玉箫道人，那确是智勇難得了。
王歡道：“玉箫道人是魔教四大天王中的班察巴那，所以他才精通攝心大法，這一點是可以印證的了。”
南宮遠點頭，他昨夜親眼瞧見丁靈琳一刀插入葉開胸口的時候，也難以置信。
但若用魔教邪術“攝心大法”來解釋，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王歡又道：“那麽你至少可以相信我說的話了。”
南宮遠歎了一聲，道：“我若不相信你，我就不會去查探玉箫道人的情況了！”
王歡道：“很好，那麽我們接下來可以看看，怎麽将金錢幫和魔教清理出長安城！”
南宮遠道：“你說，我在聽。”
王歡道：“首先有一個問題，這個人是怎麽知道我們兩個的關系的？”
王歡指着門口倒下的那個假的“家仆”。
南宮遠亦奇怪道：“從我們認識，到去沒落的那個武館見面，絕不該會有人知道我們談話的内容才對！”
王歡道：“唯一的可能是，伱去諸多世家，搜集玉箫道人信息，然後再趕去玉箫道人住處的時候，其實已被人發現了。”
“金錢幫很可能也知道昨夜發生的那些事情！”
南宮遠聞言一震。
王歡道：“而你與玉箫道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突然有此舉動，自然會有人推測到我與你昨夜的談話上來。”
南宮遠道：“你是說，有個人從我們兩個的碰面，到我查訪魔教四大天王的消息，再到去夜探玉箫道人住處，這三件事結合在一起，便已推測出了我與你交談的内容？”
王歡道：“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南宮遠怔了半晌，長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有個人能夠這樣推測出我們倆的關系與目的，那麽這個人至少有兩點特征。”
“他一定掌握一個非常龐大的勢力和情報網，密織在長安城中。這是第一。”
“他一定還有個非常聰明的腦袋，才能把零碎的信息結合起來，這是第二。”
王歡道：“符合這兩點的人并不多。”
南宮遠苦笑道：“絕對不多。我連一個都想不出來。”
王歡道：“但我說出來之後，你一定聽過她的勢力和名字。”
南宮遠道：“她是誰？”
王歡道：“金錢幫，上官小仙！”
······
······
“金錢幫不是早就滅了？上官小仙不是一個白癡麽？”
這是一個任何人聽到王歡的回答，都會抛出的兩個問題。
南宮遠卻沒有追問。
他之前就聽王歡說起過上官小仙并非白癡，反而圖謀甚大。此時他思索片刻，便道：“或許真的隻有當上金錢幫幫主的上官小仙能做到這樣！”
就在這時，客棧中終于有人走到這邊來，瞧見了門口的屍體！
那人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整間客棧都騷亂起來。
南宮遠立馬打算用自己的身份和囊中的銀子壓下此事。
王歡卻早已拉住了他，往窗外跳去！
“死人了！上官小仙殺人了，上官小仙在鴻賓客棧殺人了！”
“大家快跑，上官小仙被發現不是白癡，然後殺人滅口啦！”
王歡竟也跟着人群一起叫了起來。
他一邊大喊，一邊拉住南宮遠跑走。
等到有官差到來，處理案情時，他們的人早已不知何處去了。
······
······
王歡和南宮遠一路疾奔，早已跑出了長安城外。
跑到這裏之後，南宮遠才不住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會想出這種法子去嫁禍給上官小仙！”
王歡笑道：“對付聰明人，就要用無賴的法子。否則光去算計，我很可能是玩不過她的！”
南宮遠道：“你這麽一鬧，全長安城都知道了，就算沒有實質的證據，人們卻總會去懷疑懷疑的。”
上官金虹和林仙兒的女兒是個白癡，這本身就一件讓人很難相信的事情。
武林高手們通常都有些疑心病，而任何一件事，人們隻要一旦開始懷疑，就總會有個提防。
那時候金錢幫再做事，就要小心很多才行了。
南宮遠道：“可是我們這麽一鬧，金錢幫也一定會盯上我們的。”
王歡道：“他們早就盯上我們了。這倒不是件什麽大事。”
南宮遠道：“可是接下來我們應該去做什麽？”
王歡道：“接下來我們去找玉箫道人。”
南宮遠道：“找他做甚麽？”
王歡淡淡地道：“殺了他。”
南宮遠驚訝道：“殺玉箫道人？”
王歡道：“他豈非也是魔教四大天王之一？我們殺了他，正是爲武林除害！”
南宮遠猶豫道：“可是.可是我們兩個就這麽直接過去殺他？”
王歡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不可思議？”
南宮遠道：“的确讓我想象不到。”
王歡道：“是了，連你都想不到，所以玉箫道人更想不到！所以我們才有殺他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什麽原因？”
“我收了葉開的一本内功心法，當日我說我是要對付魔教，鏟除邪祟。今日該去履行承諾了。”
······
······
傍晚。
冬天的傍晚來得總是特别的早。
玉箫道人這個時候還沒有吃晚飯。
他的晚飯通常都很豐盛，要精制很久；因爲他也明白，他夜晚虧虛得多，所以他就要靠吃來補。
正當桌面上到第八道菜的時候，有個人走了進來：“好香的蘿蔔炖牛肉，這頭牛一定不是長安本地養的牛，一定是高山上的牛，所以肉味才會這麽香。”
玉箫道人聽到這個聲音，微笑道：“有朋遠道而來，共啖牛肉，同賞美人，還可秉燭夜遊，豈不美哉？”
“哈哈哈哈！賞美人卻不必了。我方才見到一位極美的美人，于是對别人都不感興趣了。”
“哦？不知王兄說的是哪一位？長安城中竟有如此絕色麽？”
踏進院門的人，正是王歡。
王歡身後還跟着南宮遠。
南宮遠戴着鬥笠，低着頭，默默不言。
而王歡卻大講大笑：“那是個叫上官小仙的女人，據說她是昔年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的女人，果真遺傳了她母親的美貌！”
玉箫道人驚問道：“你見到上官小仙了？”
王歡道：“見到了，有什麽問題？”
他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入口。
玉箫道人看着王歡夾起牛肉，放入嘴中，大嚼其味。
王歡擡起頭來的時候，玉箫道人還是在靜靜地注視着他。
王歡以筷指牛肉，說道：“你也吃啊！光我一個人吃，那多不好意思？”
兩個人的目光視線在這一刻交彙到了一起。
玉箫道人的眼睛裏突然散發出一種神奇的魔力，仿佛能夠将人吸進去！
他忽用了一種悠長而緩慢的語氣道：“你真的想我吃牛肉麽？”
王歡仿佛癡了，說道：“真的。”
玉箫道人道：“那麽你也真的見到了上官小仙？”
王歡道：“見到了。她真美。”
玉箫道人道：“她現在在哪裏？”
王歡道：“我不知道。”
玉箫道人道：“那你在什麽地方見到她的？”
王歡道：“鴻賓客棧。”
玉箫道人問一句，王歡就答一句，比被審訊的犯人還要老實！
南宮遠忍不住叫道：“攝心大法？！”
他拉了拉王歡的胳膊，想将他搖醒，卻無濟于事。
沒有人理會他。
玉箫道人隻是冷冷地吩咐道：“王歡，難道你忘了，這個戴鬥笠的人是你最痛恨的仇人，快去殺了他！”
誰知道王歡還是坐着不動。
玉箫道人又慢慢道：“他曾搶了你的老婆，殺了你的兒子，難道你現在還不用你腰間的劍去殺了他？”
王歡還是不動。
他也不說話，也不動。
這次玉箫道人的神情有些變了。
王歡忽然笑道：“我根本就沒老婆，更沒有兒子。你非要他殺，不是強人所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