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西湖更好。
西湖的春天是最美好的。
每當春天來時,西湖之畔,草長莺飛,船舫來往,湖水一漾,所有地方就都充滿着暢快的氣息。
西湖附近的酒樓也是很多的。
但孟星魂帶王歡要來的地方,竟然既不是草長莺飛的西湖,也不是笙歌燕舞的酒樓。
而是離西湖不遠處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
酒館不過是三間用木闆搭成的小屋,屋子看上去陰暗而潮濕,裏面堆的全是酒缸。
酒館外面有一面用竹竿高高挑起的青布酒簾,已洗得發白,上面寫着三個龍飛鳳舞的字,就是他們的招牌。
這招牌的名字也很奇怪,是三個字:“顧道人”!
王歡瞧見這招牌,心頭忽地一動。
“這地方萬鵬王會來?”
“萬鵬王會。”
王歡問道:“他約的是霹靂堂的堂主王飛?”
孟星魂道:“是!”
王歡道:“這家小酒館,你們有沒有調查過它?”
孟星魂道:“查過!是易大叔親自調查的。這個據點原本和青龍會有關,是青龍會二月初二分舵,當初還有不少大亨會聚在此地賭博,王飛也時常會來。”
“然而三年前這裏卻被‘碧玉刀’傳人擊破,便隻剩下一個小癞痢看店,再沒有以往那麽熱鬧了!”
這個據點正與“七種武器”中的《碧玉刀》有關系!
王歡點點頭:“很好,看來你們了解得很多了。那麽這一筆交易,萬鵬王和王飛定下的地點,就是這裏?”
孟星魂道:“正是!”
王歡道:“老伯他們現在在哪兒?”
孟星魂道:“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這一次我們雙方的行動都極爲秘密,爲了避免走漏風聲,老伯身邊也隻帶了一個人。”
王歡問道:“是孫劍,還是韓棠?”
孟星魂道:“不是!孫劍被老伯派去進攻飛鵬幫的一處分舵了,我們假意大肆佯攻,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韓棠也沒有來,韓棠被派去在飛鵬堡外殺人了!他也要吸引飛鵬幫的注意力!”
王歡道:“不是這兩個人,老伯手下還有什麽高手?”
孟星魂道:“我也不知道。”
“易潛龍易大叔呢?”
“他已返程了。他必須假裝根本不知道萬鵬王也會到來,他談的買賣失敗後,他自然就要返程。所以他已真的在返回長江的路上!”
王歡忽地沉默,他明白,老伯對萬鵬王在刺探情報,萬鵬王對老伯的花園勢力的調動何嘗又沒有情報?
如果老伯将孫劍和韓棠都帶在身邊,齊下西湖,那麽萬鵬王也一定會有所察覺!
這一次的行動就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所以老伯選擇隻帶一個人來,而那個人究竟是誰,甚至連孟星魂都不知道!
仔細算一算,老伯的陣營裏隻有四個人,王歡、孟星魂、老伯,和那位不知道是誰的高手。
險中求勝,這就是老伯的部署!
僅僅憑這四個人,真的能擊殺萬鵬王嗎?
王歡緩緩地道:“這一定是一場惡仗!”
······
······
壞天氣。
王歡剛剛享受了半天西湖的風和日麗,天氣就已經轉冷,空中烏雲密布,悶雷陣陣,随時仿佛都會有一場大雨降下!
孟星魂和王歡也分開了。
他們要保證絕對的隐秘,在晚上酒館動手之前,絕不能讓萬鵬王提前察覺到一點端倪!
王歡不知道孟星魂和老伯是藏身在哪裏的,他隻知道,他實在不想淋成一個落湯雞。
他當然也不能就明目張膽地在“顧道人”酒館裏去坐着。
于是他就到了“顧道人”小酒館一旁的一個寺廟裏去躲雨。
這寺廟叫作鳳林寺,西湖遊客頗多,這裏的香火平常大概是很旺盛的,然而在這種陰雲天,便不會有多少人來求佛上香了。
王歡在寺中找個了回廊坐下。
沒過多久,天上的雨滴已瓢潑而落,豆大的雨點嘩啦啦地全打下來,天地蒙蒙然的一片,整個寺廟好似都被這場大雨隔斷,與世隔絕。
雨勢極大,甚至将門口香客們點的燭火都淋熄了。
王歡自笑道:“說來也怪,天隻不過下了場雨,卻好像将那些口口聲聲說信奉佛祖的人都下怕了一樣,天氣不好,于是今日也就不拜佛了。”
他對于佛教并無任何惡意。隻是他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信佛的人,不過是内心空虛,自我空洞,所以來找個安慰罷了,并非是真的行佛之誨。
這樣的人信佛,不過是飲鸩止渴,麻木自己,解不去孽障的。
誰料他剛說出此話,有位老僧竟從回廊的另一側的一個小房間裏走了出來。
“阿彌陀佛,施主其言雖不善,卻也有理。”
那老僧垂眉慈目,身體瘦削,渾身都被雨水打濕,自己卻渾然不覺一樣。
王歡觀其年紀和袈裟,心知這多半是寺廟的前輩,起身行禮道:“見過大師,方才所言不過一時玩笑,大師勿要見怪。”
王歡一邊身在别人屋檐下躲雨,一邊還在罵别人的香客,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僧卻道:“何來見怪?伱所言甚是,世人本是如此。莫說世人,就是當今少林聖地中的僧人,又有誰能保證,多少不是這樣?”
王歡見他言中直讦少林,心中一跳,問道:“不知大師是”
老僧苦笑道:“老僧是此間方丈,今日這寺廟後院便來了群不速之客,帶着殺氣凜凜,是故老僧到這邊來躲一躲,不料逢見了施主。”
王歡聽他講到“不速之客”時,心頭不由得一動。
“是什麽樣的不速之客?”
老僧說道:“據說是江南一個幫派的人,其中一人還好色的很,想在寺裏行男女苟且之事,若非老僧以死相阻,敝寺恐怕就名節不保了。”
王歡已經知道這群人是誰了。
他對老僧道:“方丈,你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就拿把傘出寺去躲躲吧。我這就将這群人替你趕走!”
王歡縱身一掠,已朝着寺廟深處掠去!
那老僧瞧着他遠去,歎了口氣,又轉過回廊,進一處小門裏去躲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