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享受的服務果然不一樣,闫江池忍不住感歎:錢花哪兒哪兒好啊。
比如說,普通課程隻能在駕校規定的時間學習,幾乎沒有調劑的餘地,VIP則可以自主選擇上課時間。
闫江池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刺激張媛媛的機會,他對教練道:“我有兩個要求,第一,希望您做我的教練;第二,我要跟剛才那女的——張媛媛——在同一時段上課,我要她看着我一人一車一教練。”
“沒問題,不過……”教練讪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咱們大老爺們兒,真要跟她計較啊?”
闫江池道:“你是好人,我不一樣,我心眼小,睚眦必報。”
教練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闫江池擺擺手,表示并不在意,他岔開話題道:“一直沒問,怎麽稱呼您?”
教練道:“我姓羅,羅永心,永遠保持初心的意思。”
闫江池伸手,“那我接下來的學習,就拜托您了,初心老師。”
羅永心伸手,鄭重跟闫江池一握:“我會好好教的。”
當天上午,練車時段,羅永新果然教得很認真,很有耐心,闫江池也學得很認真,他甚至沒給站在場地邊緣等待練車機會的張媛媛一個眼神。
無視本身就是一種态度,殺傷力足夠強。
果然,張媛媛繃不住了,她主動要求升級VIP課程,獲得了一對一授課的資格,并故意把教練車開到距離闫江池比較近的位置,以展示他們現在“平起平坐”了。
闫江池隻覺得好笑,這女的眼皮子真淺。
她的車總往闫江池跟前湊,教練教導、勸說了幾次,不聽,教練隻好嚴厲道:“你要是繼續這樣,把自己和他人的安全當做兒戲,就别學了,你開車上路有安全隐患。”
花了VIP的錢,張媛媛可不是來看臉色的,在闫江池那兒吃癟就夠她氣三天了,一個破教練憑什麽态度惡劣?
她炸了,指着教練的鼻子喊叫,讓對方态度放尊重點。
見此情景,羅永心踩了刹車,對闫江池道:“我得去勸個架,那邊的教練是我戰友。”
闫江池表示理解,自己并不下車,遠遠地看樂子。
羅永心的加入不僅沒起到勸架作用——雖然他陪着笑臉,說盡好話——反倒讓張媛媛的情緒更激動了,因爲他是闫江池的教練,張媛媛認定了他跟闫江池是一夥兒的,闫江池聯合駕校教練一起欺負她這個弱女子。
争吵愈演愈烈,張媛媛大聲嚷嚷着找駕校領導評理,決不可能咽下這口惡氣。
有人找來了領導。
那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等個頭,不疾不徐地從會客室的方向走來,走了約莫一分鍾才穿過練車場地,來到三人争吵的位置。
領導先是對張媛媛道:“消消氣,别沖動,無論什麽問題,我一定給您解決好,讓您滿意。”
轉而,他冷下臉來,對兩名教練道:“道歉,馬上。”
羅永心道:“是,是,我們有不對的……”
“地方”二字尚未出口,另一名教練打斷道:“道什麽歉?我們又沒錯,她明知故犯,亂開車,把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
領導伸手推了那教練一把,“有完沒完了?這位女士可是咱們的VIP學員,知道VIP什麽意思嗎?咱們的上帝,衣食父母,要拿出最好的服務,最好的态度,你怎麽回事?”
教練知道說不通——以往類似的理念不合也經常發生,隻是不像今天的沖突這般激烈和明顯——他幹脆不說話了。
将員工如此不給面子,領導覺得我給你臉了是吧?
“呵,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你也不去看看,現在會開車的人有多少,滿大街都是能當教練的,能幹幹,不能幹……”
“滾”字沒出口,被羅永心硬攔住了,羅永心大聲道:“李總快别說了,多傷和氣啊。這樣吧,以後我那位學員——闫江池——他上午練車,這位學員——張媛媛對吧?——您下午練,雙方盡量不碰面,省得您心裏不爽,您要是看我這位同事不順眼,換其他教練也可以的。”
看着領導訓斥兩名教練,又看着羅永心低頭彎腰好話說盡的樣子,張媛媛終于出了氣。
她高昂着頭,垂下眼簾,努力模仿爛網文裏富家千金的做派,以三分譏諷三分輕蔑三分滿不在乎和九十一分愚蠢的姿态道:“算了算了,我不計較了,幸好領導是個明白人,分得清是非對錯。”
領導忙道:“還得是您心胸寬闊,請跟我來,這就幫您調整上課時間,給您換我們這兒脾氣最好的教練。”
他彎腰引着張媛媛離開是非之地,一個眼神都沒給兩名教練,意思是“你倆好好反思,反思不好可以換個工作”。
等兩人走遠了,那不服氣的教練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他這樣,是在害她啊。”
羅永心道:“咱們可能真落伍了,早就不流行’嚴師出高徒’了。”
“那流行什麽?”
“可能……一切向錢看吧。”
羅永心拍拍那教練的肩,以示安慰。他不敢耽擱太久,回到闫江池所在的教練車上。
“我得跟你道個歉。”羅永心道。
“我猜猜,”闫江池道:“爲了避免那個女人繼續發瘋,你們不得不調整上課時間,把她跟我錯開,這樣一來我的第二個要求——跟她在同一時間段上課——就沒法達成了。”
羅永心道:“是的,你要是覺得不解氣……”
闫江池道:“不重要,我是來學車的,不是來跟她置氣的。”
羅永心道:“要是她也有你這樣的心态就好了。”
到了中午飯點兒,闫江池請羅永心吃頓便飯,對方表示有點私事要處理,時間不方便,也不知是真的不方便,還是他原則性比較強,不肯接受學員請客。
恰在這時吳鯉打來電話,闫江池就不再堅持了。
接起電話,吳鯉率先道:“車練得怎麽樣?我去接你,咱們一塊吃午飯?”
兩人碰了面,吳鯉道:“我上午去了一趟工商部門,注冊公司的準備工作全摸清楚了,其它的都好解決,隻有一點,咱們得有一個辦公地點。”
闫江池想了想,突然笑了。
吳鯉道:“你笑什麽?”
闫江池道:“咱們公司——我是說外瑞斯瑪特——隻租了半層寫字樓,對吧?”
吳鯉道:“是啊,另外半層空着呢……我去,你不會是要……”
闫江池道:“把另外半層租下來,我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人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