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總算知道,爲何那時衛志明不讓自己用那箭了。
反應過來的她側頭看了衛志明一眼。
“這羽毛見血爆炸—來不及說,你就拿去用了。”
觸到她眼神,衛志明道。
看着少年劉海下一片木然的眼神,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唐靈有些無語凝噎。
她轉頭,對上同樣反應過來正怒氣沖沖看向這邊的元玉琅,心頭的愧疚感猛地一散。
“快!帶我飛上去,離得那兇獸近點!還有…用你那金鍾罩給罩着!”
元玉琅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什麽金鍾罩!那是鐵布衫……呃呸!那是小爺的防禦結界!”
他現在胸口還因方才爆破被震的發疼呢!
這女人…這女人居然還有臉——
“别管那麽多了,我有法子滅了它,快點!”
唐靈的聲音打斷元玉琅的氣憤心理。
元玉琅可不相信她能有什麽本事滅了那兇獸。
他和富清成都做不來的事,區區一個丁級靈根,怎麽可能做到?
但,剛才的爆破……
眼看着富清成重又沖上前去與兇獸搏鬥,但效果始終甚微。
元玉琅雖然沖動,但也知道繼續這樣下去,在這裏的所有人遲早都要完蛋。
一咬牙,元玉琅重又布起防禦結界,朝着唐靈禦劍而去。
算了,賭一把!
賭一把。
這也是此時唐靈的想法。
若是單槍匹馬,不等箭射出,她可能就被兇獸身上的鋼針刺成了篩子。
所以隻能靠着元玉琅的防禦結界。
越是靠近兇獸,結界的防禦能力就越差,不說鋼針,那兇獸時而用尾巴上的倒勾甩來甩去,時而張開散發惡臭的血盆大口。
元玉琅一邊載着唐靈,一邊還要抗擊兇獸突然暴起的各種襲擊,防禦結界明顯不夠持穩。
“夠近了吧!”
元玉琅有些力竭,喘着粗氣心累道。
唐靈在他身後,随着飛劍忽上忽下地躲避攻擊,站都站不穩,更何談拉弓射箭?
興許剛一瞄準,這飛劍一個颠簸,即刻就失了準頭。
鑒于方才見識過的飛箭威力,唐靈不敢再輕易嘗試射出。
“我們躲在富清成身後。”
幾次嘗試射箭不得,反被飛劍甩的頭暈眼花,唐靈忍不住建議道。
“你!這是瞧不起小爺?”
元玉琅大怒,他唐唐一個戰鬥系的修士,不上前沖鋒陷陣,躲在人家後頭算怎麽回事!
“這是權宜之策!”
“不去!”
“不是你不行,是我不行,我射不準好了吧!”
“不去就不去!”
任唐靈怎麽遊說,元玉琅始終繃着一張臉,就好像躲在富清成身後能要了他命般不肯同意。
半個時辰後。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給小爺下去!”
唐靈遲遲不射箭,元玉琅氣的不行。
“你這劍禦的跟過山車似的,讓我怎麽射!”
元玉琅沒聽懂過山車是什麽玩意兒,但話裏的意思算是明白了。
“你有本事,自己禦劍啊!”
“我就是沒本事才找你的!”
元玉琅還是頭一回見承認自己沒本事承認的這麽利索的,一下子噎住了。
唐靈算是不指望這小子能主動去找富清成了。
隻好自己氣沉丹田,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猛地吆喝了一嗓子。
“清成師妹——!”
嗷嚎這一嗓子可把元玉琅吓得夠嗆,他腳下一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身子,掏了掏耳朵,狠狠瞪了唐靈一眼。
但也沒說什麽。
太累了。
他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眼看着那怪物卻愈戰愈勇,仿佛有永遠都使不完的力氣般,教人禁不住心生絕望。
富清成比唐靈想的更快趕至兩人身前。
“何事?”
富清成此時臉上寫滿疲憊不堪,眼眶裏充滿血絲,滿頭青絲沾滿血水雜亂地貼在臉上。
看着她這模樣,唐靈差不多也就知道自己如今模樣了。
不行,這樣下去大家的戰鬥力隻會呈直線下降趨勢,勝利的機會便越發渺茫了。
“我有法子滅了它。”
唐靈道,“但是需要你的幫忙。”
聽到這句耳熟的話,元玉琅冷哼一聲,覺得唐靈就是個騙子。
唐靈沒空搭理他。
相較元玉琅而言,富清成要顯得穩重許多。
她此時終于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友善,點頭。
“可以。”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不管什麽法子,讓它去死就好了。
“但是有一事。”富清成看着唐靈的眼睛,她發誓自己過往十多年沒對一個人露出如此真誠的眼神,說出如此發自内心的話。
“我的靈力快要耗盡,體力也不足了,但是,最後拼一把還是可以的。”
元玉琅心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其實他也一樣,隻不過一直在強撐着,不願意在外人面前露怯。
這意思表達其實很簡單。
你的法子最好奏效,我們沒時間陪你在這兒射箭玩。
唐靈明白她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點頭。
元玉琅罩着防禦罩,别别扭扭地跟在了富清成身後。
血衣少女在前方揮舞重劍,将迎面而來的襲擊悉數格擋。
不得不說,有了富清成的加持,他的飛劍禦駛的确平穩了許多,但還是要注意防範兇獸時不時勾到身後的巨尾襲擊。
唐靈站在劍上,竭力維持着自己的身體平衡。
富清成應付前面大頭,元玉琅載着她防護身周和後頭的攻擊,這是三人的計劃。
接下來,就看她的了。
唐靈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靜下心來。
用心去看。
閉眼的刹那,絲絲縷縷的白線自唐靈的周身散開,遊蛇般泛着瑩白的光在半空緩慢地遊蕩至方圓數裏内的範圍内,直至将兇獸所在區域完全包圍住後,突然猛地一頓,像聽到命令般,齊齊朝着兇獸頭顱,瘋狂蜂擁而至。
轉瞬間,兇獸頭顱内被白光充盈。
這白光隻有唐靈能看見。
透過堅硬的鱗片,将兇獸頭顱内部構造映照的清清楚楚。
發現了。
在兩隻眼睛的部位,是黑霧顔色最濃重的地方,所有的黑霧都是從這裏擴散而出。
唐靈左手持一彎木弓,右手執箭搭在弦上,瞅準時機,拉滿長弓後,猛地睜眼,松開了手。
弓如滿月,箭似流星。
直沖兇獸眼睛而去。
與此同時,吃過虧的兩人身子一頓,不約而同地掉頭朝着飛箭相反方向疾馳而去。
兇獸慘叫聲中,飛箭刺破血肉,血水飛濺到箭羽之上,突的亮起了一點白光,這白光愈亮愈甚,終于像抑制不住了般炸裂開來,猛烈的氣流席卷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向四面八方而去。
“砰!”的一聲震天巨響。
血雨紛紛,染紅了破曉的黎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