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陣有些不耐煩。
這股不耐煩教他坐不住,屁股左扭右扭起來。
“婵媛,你的兇獸呢?怎麽還沒出來?”
“說什麽胡話?”婵媛毫不客氣地怼回去,“出來這麽多你沒瞧見是瞎嗎?”
“那就是你分配的不均勻!”言陣道,“你瞧這裏,唐靈這裏怎麽什麽都沒有?這麽久了,在所有弟子和兇獸搏鬥的時候,她在睡覺?我告訴你,這是對所有弟子的不公平!”
這人怎麽這麽煩?
每個地方的兇獸的确都是分布均勻的:空中、樹上、水裏、地面……
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檢查了一遍,确保每個分流到這裏的弟子都能遇到幾隻。
一定是有什麽防禦的寶貝。
言陣的話也引起了婵媛的注意。
她原本還在關注自己宗門的弟子,現在卻不由把視鏡畫面調換到唐靈的那邊。
“這是……”
調換畫面的手遲遲沒能落下來。
“看到了吧?”言陣湊過來指着畫面中湖水方向,“裏面有大東西吧?在冰層地下撲騰老久了,就是龜縮着不敢出來——你找的什麽窩囊玩意兒?”
“那肯定是人家身上有什麽能防禦的東西呗?”婵媛下意識翻了個白眼,“你不好好關注自己的小玉,看人家唐靈幹嘛?”
話是這麽說,爲了公平起見,也爲了堵住旁邊那玩意兒的嘴,婵媛還是打算命監察弟子去将水中兇獸放出。
應當是有能防禦的東西吧。
她也很納悶。
“小玉?他不也在這附近麽。”言陣的氣焰低下來,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諾諾道,“被兇獸趕過來的。”
所以說啊,唐靈這死丫頭的運氣是真好。
難不成真的是因爲她搗鼓的那堆用樹葉包着的玩意兒?
然而不管言陣和婵媛怎麽想,叢林中的某些弟子就是這麽想的。
衛志明手拿弓箭,一人正對着面前的幾十個弟子。
這些弟子裏有小部分看着很眼熟,正是方才在密室裏的内門和長老弟子中幾人。
看來方才的生門并沒有阻撓所有人破關。
其實并不是。
這些人裏大多還是被那扇生門給分流散開了,但是在唐靈和他休整的時候,又在下一關和兇獸的拼命厮殺分流在了一起。
這些人又同其餘幾波弟子一道被火光吸引湊到了這裏。
就在方才,踏進這片區域之前,他們還在和林中兇獸搏鬥,不得休息片刻,哪還有時間點火?
所以在夜幕降臨之後,這點光亮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所有人下意識聚集了過來。
這些人的形容甚爲狼狽,無一不披傷挂彩,互相攙扶着,嘴唇幹裂、神色恹恹,疲憊的眸裏已經爬上幾縷血絲。
相較之下,一身幹淨衣裳的衛志明精神煥發、臉上甚至因爲方才睡了一覺起來,月光下泛着紅潤光澤。
爲首的元玉琅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向來自負的他第一時間并沒能張開口去請教。
問出口的是富清成。
就在剛才,被火光吸引過來之前,這兩人還沒碰面。
元玉琅破除的根本就不是生門。
富清成被人拉出去那所謂“生門”後,轉眼又進了一間密室裏。
那間密室的毒氣擴散更快,迷亂的人根本看不清四周情景。
還好這群人裏還有幾位器宗弟子瞧出了隐藏其間的門鎖,但也是花費了好長時間才商量着解鎖開門。
出來之後先是想辦法解毒,結果卻又遇到了兇獸伏擊,一群人毒還沒解徹底,拼了老命的抵抗,跑的跑傷的傷,好不狼狽。
差點就被害死了呢。
這家夥難不成是故意的?
富清成的目光似有若無瞥過元玉琅。
那邊衛志明卻已經開了口。
“我們也是剛來此地,并不知爲何這裏不受兇獸波及。”
對,她方才極爲語氣和善地請教他怎麽在這關竟毫發無傷,然而他話裏話外都是“甩鍋”給這片區域的特殊性。
能有什麽特殊的呢?
馴獸宗不可能不對所有弟子一視同仁的。
更何況,她明明都聞到了……
但富清成不可能自己戳破,于是她動了動鼻子,佯裝聞到了什麽刺鼻的味道。
一直關注這二人的弟子立刻察覺到了。
“我都聞到了!”有弟子嚷嚷道,“衛志明,你小子身上那什麽味道?剛才在密室裏都沒有,難道是因爲這味道驅逐兇獸的?”
“好家夥,還想像第一關那般自己藏着掖着?”
“這話什麽意思?”
“師兄,我告訴你……”
立刻就有方才密室裏的弟子,将衛志明識破幻術的事卻丢下他們的事告訴另幾波人。
“第一關的時候,我告訴你們了。”
面對一群人的議論紛紛,衛志明額前被碎發遮掩的雙眸裏一片木然。
“而且方才密室裏,你們抛下了我。”
所以現在,有什麽臉來讓我相助?
所有人都聽出了這句話隐含的意思。
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密室裏,大家都自以爲自己站在正确的那一方,那個時候他們可以毫無負擔地抛下衛志明,将平時對他的不滿借機發洩出來。
沒有人會反駁的,即便他們說的不對。
因爲那時衛志明中毒昏迷,而他們即将走向第二關的勝利。
更重要的是,他們人多。
傻子都知道寡不敵衆的道理,更何況衛志明一個悶蛋,說不過他們的。
但這一次,衛志明戳破了他們的謊言。
沒有人第一時間站出來辯駁。
因爲衛志明掌握主動地位。
看他毫無畏懼的表情,顯然手裏有通過這關的法子。
就像第一關那般,是他率先看破了幻術,比所有人都要早。
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心生嫉妒和不滿的。
一定是運氣。
但密室裏,他卻又逃脫了。
直至現在,面對叢林裏的兇獸,他依然能泰然自若的在這裏烤火。
這小子不會是一直在隐藏實力吧?
果然心機。
幾乎大部分弟子都在此時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沉默了。
“衛師弟,方才的事,是我們不對。”
衆人皆沉默之際,富清成開口了,她面上一片愧疚之色道。
“清成師姐,别這麽說,方才你是想救人的,但是情況緊急,才沒來得及。”
立刻有弟子道。
富清成等他說完才給了一個制止的眼色,當着衛志明的面搖搖頭。
“這些都不要說了,總而言之,都是我們的錯,這得認。但是……”
她話鋒一轉,又道,“衛師弟,我聽說你是主修器宗的,想必在這方面很是擅長。但此次考核是綜合性的,各宗們都有出考題,這才是第一日,衛師弟身爲外門弟子,還有六日要待夠,剩下六日難度或許會升級,到時若是遇到其他宗門的考核……”
這話點醒了周圍的弟子。
“是啊,此次考核明白人都知道需要合作啊!”
“衛志明,你看都來到這地方了,有什麽東西沒必要藏着掖着,咱們一起努力通過考核,之後還是同門不好嗎?”
衆人開始七嘴八舌地勸阻。
啧啧,器宗、外門弟子、還是丙級低等靈根,能有什麽本事?
不就是會煉器嘛。
後面還不是要仰仗我們。
說話的弟子瞬間挺直胸脯,目光掠過衛志明手裏的弓箭。
诶喲喂,還是木頭做的。
真寒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