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賢說着。
那細小的眼睛裏,盡管也在盡力的露出笑意,但誰都能看的出來那抹笑意其實很牽強。
陳潇看着他的雙眼,也短暫的沉默了下來。
他原以爲自己發現了很重要的線索。
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和自己所想的并不一樣?
向賢算的上是一個商業間諜。
他一面與他人合作,又一面幫助鄧氏與他人作對。
爲了防範,所以鄧象删掉了郵件。
這完全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至于向賢擔任商業間諜的事情,别說陳潇了,隻要向賢不是危害國内企業,國内任何一個警方單位都沒辦法拿他怎麽樣。
向賢這時已經低下了頭去。
似乎是觸及到了内心的傷疤,讓他的情緒開始變得低落。
甚至,在這時向賢的眼眶裏還掉下了幾滴淚來。
向賢察覺到後,趕緊抹掉桌子上的眼淚,滿臉歉意的說道:
“對不住啊警官,一時沒控制住情緒,讓你們見笑了。”
“向先生這些年走來很不容易吧?”陳潇牽引着話題,向賢苦澀一笑:
“雖然在同胞的面前說一些話很不應該,但您都這樣問了,我也隻能說我将外國想的太過于美好了。”
“移民之前,我總覺得外邊的月亮會将我的前途照耀的一片光明。可當我真正的到了異國他鄉,我才知道有多難。”
“當然不管有多難我都覺得自己是能闖出一番天地來的,但上天就像是要懲罰我的不忠似的,沒多久一場大火就将我吞噬。”
“我原以爲商界的本質是逐利,可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如果當我出現在現場與友商進行洽談的時候,不管我的方案有多完美,終究會因爲這張臉讓他人喪失信任。”
聽着向賢那充滿痛苦的話語,陳潇不由将紙巾遞給了他。
在向賢擦拭眼眶的時候,陳潇又說了句:
“生活确實很現實也很殘酷,但向先生也有家人在,想必他們會給予你生活中足夠的溫暖。”
不料向賢更爲苦澀的搖頭:
“我沒有家人,曾經忙于事業幾經沉浮。後來想要成家了,卻發現自己成了這樣。”
“向先生的心理負擔太大了。”
“警官也不用安慰我,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内心很強大的!”
陳潇笑了笑,向賢也直咧嘴。
兩人的模樣看起來都人畜無害。
不多時,陳潇起了身來,笑道:“向先生,還請你再坐會兒,晚些時候會有人來通知伱可以離開的。”
“好的警官。”
向賢點頭,陳潇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林溪正在等待着,也順帶着打了個盹。
陳潇蹲在了她的面前,林溪也立馬驚醒了過來。
“我,睡很久了嗎?”
陳潇搖頭:“走,我帶你回去休息去。”
“不,你問的怎麽樣了?”
“向賢的回答滴水不漏,毫無問題。”陳潇先做了個評價,跟着便将後者的話全部複述了一遍。
聽完,林溪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難道咱們感覺錯了?”
“有可能。”
林溪滿臉的無奈:“現在鄧象抵死不認,向賢這邊又有可能弄錯,那豈不是隻能這麽幹耗。”
作爲一名警察,林溪也清楚如果沒法從鄧虎父子的身上打開缺口的話,這案子會陷入焦灼狀态。
畢竟他們現在掌握到的隻有一張包含了六名死者的照片。
關于那張照片,鄧象父子頑固抵抗是沒有意義,但他要一直頑固抵抗不願開口,總不能動刑吧?
就在林溪爲之糾結的時候,陳潇反倒是用手指頭在椅子上寫寫畫畫着。
林溪見狀,問道:“你在寫,郵件裏的那兩個字?”
“嗯,你覺得這兩個字該怎麽解讀?”
“來了,可以是人來了,或者危險來了。而按照向賢的解釋,這兩個字的内容也合情合理。”
陳潇盯着這兩個字,腦海裏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你說來了的了,它到底是念le,還是liao?”
林溪神色一頓:“你的意思是多音字?”
陳潇站起了身來,對着林溪說道:“我再去找鄧象聊聊。”
林溪一時間腦子有點拐不過彎,但她還是來了精神,沒了之前的困乏。
陳潇去到了問詢室裏,鄧象的臉色明顯比之之前更加的憔悴。
有了之前的那張照片,父子倆的傳喚時間早就可以超過十二小時。
再見到陳潇,鄧象咬牙切齒的說:
“姓陳的,你到底想怎麽樣?”
陳潇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什麽時候把事兒都撂出來,當年留下現場的腳碼你和你父親的完全重合,再加上那張照片,我想你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這兩樣東西加起來意味着什麽。”
鄧象面色愈發猙獰了起來。
陳潇見狀,趁熱打鐵道:
“你現在到了這個歲數,鄧家想必是有第三代了。雖然鄧氏已經日暮西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通過你的電腦,我們破譯出來了不少的東西。”
“你好好想想,我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哦對了,姓向的現在就在我們刑警隊。”
鄧象頓時擡起頭來,嘶吼道:
“姓陳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再大的事也禍不及家人,你是要把我們鄧氏往死裏的整對嗎?”
陳潇努嘴:“看來如果曝光向賢的話,對你們鄧氏的打擊很大啊!也對,各自安插眼線這本就是大家默認的一種卑鄙手段,可如果曝光出來了那就是千人嫌萬人棄了。”
“姓陳的,商業上的事情與你們查的案子有什麽關系,我勸你不要胡來!”
“我又不是警察,所以我會不會胡來,全都取決于你配合不配合。”
說着,陳潇指向了一條标語,道:“鄧總,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啊!”
鄧象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那雙眼睛仿佛要生吞了陳潇一樣。
隻是陳潇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下去,喝道: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如果你再猶豫的話,那麽就算你說了,我也要把你們鄧氏往死裏整!”
陳潇的語氣除了冷厲之外,還有很濃的森然感。
鄧象通紅着眼睛,卻無力的癱在了椅子上,道:
“是!是我們做的!”
“1995年7月16日晚,不算那個嬰兒,我們十三個人一起去到了金光山上盜掘金光侯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