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華生在講述着那些很多人聞言都覺得大爲震撼或是狗血的故事時。
語氣無比的平靜。
仿佛一切的發生,都是理所應當,順應天時。
他停下來之後,也僅僅隻是看了陳潇一眼,又接着道:
“這些事情,隻要是熟悉我的人都清楚,所以我不覺得有什麽。至少,在我和她的婚禮上,那些想笑話的人當着我的面卻也隻敢祝賀我!”
陳潇感受到了來自邱華生的氣場。
雖然他的身家比不過郭正昌,但根據潘會萍所說,那僅僅隻是他個人而非帶上整個邱氏。
邱華生似是不太想耽誤時間,所以他不願等陳潇問,将自己的事情一股腦準備全盤托出。
“其實在婷芳剛出事的第一時間,我就已經給我的人打去了電話。現在的邱氏雖然明面上還是老爺子在掌控,但實際上權利盡在我手。”
“位置站的越高,也就意味着對我虎視眈眈的人越多。婷芳不是邱氏的骨血,可我沒那些老古董迂腐。新血肉的出現,才更有可能激發一頭年邁的老虎的血腥和欲望!”
“何況,我并不認爲婷芳舍得放棄眼前的一切。尋求,隻是想讓自己放下一個執念。再者,當這樣的事情能成爲一件工具的時候,于商人而言并沒有不做的道理。”
聽到這裏,陳潇終于感受到了“逐利”這兩個字的威力了。
商人果然爲了“逐利”,什麽都願意去做的。
就連一起原本充滿溫情的尋親,也會成爲他們獲取利益的工具。
“所以這件事情,是你和邱婷芳達成共識後決定做的?”
“沒錯,她很看好這裏的前景。我們邱氏最主要的業務,就是日化用品。如果我們借用尋親的理由,大打溫情牌的話,不僅僅能收獲這裏人的好感,并且也能夠讓官方更加的信任我們。”
陳潇皺眉:“那之前你爲何不說?”
“因爲那時候……木蓉還沒棄我而去!當她棄我而去那一刻到來時,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一點都沒有!”
邱華生已經痛苦到情難自禁的咆哮起來。
陳潇沒有去安撫邱華生。
在他與邱華生的這番談論裏,他覺得他對後者是有了一些印象的。
邱華生的能力,絕對和他的斯文且一臉人畜無害的外表截然相反。
這個人是一個很果決,并且能力極強的商人。
但,他又有個很明顯的特點。
那就是對木蓉的癡情!
豪門之中,各種真摯的感情最是稀有。
什麽父子情,兄弟情,夫妻愛情。當利益開始不斷狂猛的沖擊時,有不少都會随之崩塌。
所以,從邱華生的話語。陳潇能聽得出來,邱對木蓉可謂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當然,這隻是邱華生自己所說。
陳潇看着邱華生滿眼的絕望,開始了再次的詢問:
“事情發生後,你家族那邊是何動向?”
邱華生搖頭,眼中露出了不解:“毫無動向,所有的人該幹嘛都在幹嘛。而且,他們的身邊我一般都安排了耳目,那些耳目都幾乎能了解他們的一切。”
“也就是說,邱婷芳的死在這裏我可以暫時先不考慮是因爲伱的家族競争而引發的。”
邱華生眉目間滿是思索的回道:“冷靜下來後,我覺得原因不在我的家族争鬥中。因爲我的年紀并不大,隻有五十歲而已。我享受着很先進的醫療條件,除非意外否則我至少有個二三十年的壽命。”
“最主要的是,婷芳現在還不具備從我手上接過掌舵權的能力。”
“邱先生的頭腦确實很冷靜。”
陳潇淡淡的回了句。
邱華生并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說道:“可是除了家族鬥争,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原因。”
“那我不妨再跟你說個案子吧,那個案子在一開始的發展和你初始的想法有點相似的味道。”
“是你資料的某個案子嗎?”
“對,小鳳村大學生被殺一案。裏面有一個死者的家族事業比你的還大,她甚至已經确定成了未來的家族繼承人……。”
陳潇開始爲邱華生講述小鳳村一案。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陳潇将案子說完後,邱華生陷入到了沉默。
他是一個邏輯思維不錯的人。
所以,就算他不懂刑偵,卻也會自行去理清楚一些事情。
但陳潇說完小鳳村案後,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裏亂成了一團漿糊。
邱華生看向了陳潇:“所以你在引導我,去思考婷芳被我收養之前的事情嗎?”
“并非引導,而是覺得可以參考。我并不認爲,你對她被收養之前的事情了解多少。”
邱華生點頭:“是,而且很多時候我也很奇怪。被我和木蓉收養的時候,她六歲。能夠記住家鄉的名字,爲什麽卻記不住自己父母的名字?按理說,不應該是先記住父母的名字嗎?卻獨獨隻記得她的父親姓邱。”
“這一點确實說不通,不過這裏你走訪之後,以前有邱姓的人家嗎?”
邱華生搖頭:“沒有,這裏很多人都告訴我,好像整個三水鎮都沒有過姓邱的。甚至,我們還去查過地方志,也說當地沒有邱姓。”
陳潇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懷疑。
如果連地方志這類的書上,都記錄沒有邱姓的話,那麽大概率當地是沒有的。
所以,要麽是邱婷芳記錯了,要麽就是有别的原因。
“福利院當時提供的資料,她就是姓邱嗎?”
“是,她叫邱小芳。後來,我不想給她留下太多原生家庭的痕迹,于是就将小字改成了婷。”
陳潇沒有回話,腦海裏在思考着出現這種矛盾現象的更多的原因。
但一時之間,他也沒有什麽感覺。
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陳潇道:
“要不,先去樓上看看你的太太吧。”
邱華生點頭,在前邊帶路。
陳潇一路走進了二樓的一間卧室。
在卧室裏,此刻已經擺滿了一種鮮花,簇擁着冰棺。
邱華生見陳潇盯着花看,解釋道:“木蓉喜歡花,且最愛秋菊,所以我爲她裝飾了這些。”
說着,邱華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說:“這麽看着,冰棺裏的她好像隻是睡着了一樣。”
陳潇沒心思在這個時候去看冰棺裏的屍體,他盯着那些秋菊,冷不丁的問道:
“你沒有想過不僅僅是你,連帶着福利院的人以及邱婷芳自己都弄錯。邱這個姓,可能隻是音對字不對?”
邱華生臉色一變:“什麽意思?”
“qiu音可姓邱,也可姓秋,亦可姓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