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現場受害者親自指認的情況下。
很少會有案子出現抓錯人的現象。
但這一起案子,毋庸置疑隻要稍加分析,明顯漏洞百出。
可就是這麽漏洞百出的案子,卻又有着犯罪嫌疑人怎麽樣都無法洗脫掉的指認。
韓再歎息:“案子的情況大抵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案情一點也不複雜,但複雜就複雜在被抓犯罪嫌疑人怎麽都不認罪。他的性格很烈,在被抓到後好幾次都有自殘行爲。”
“他想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也如你所說的那樣,從我們掌握到的情況可以很清楚的肯定,焦國宣的親人裏唯獨焦嫣是通情達理的。在犯罪嫌疑人上一次出獄之後,焦嫣也是唯一一個找了犯罪嫌疑人的。”
“從其他人的口中,似乎犯罪嫌疑人已經放下了此前的仇恨和怒火。如果真是他下手,焦嫣應該不會死,尤其是他還留了活口。”
林溪這時也接過了話題,開口道:
“犯罪嫌疑人他對死者的家裏狀況是很了解的,也很清楚死者家裏有幾口人。他在殺死三名死者的時候,都有着足夠的時間足夠的耐心去清理現場,沒理由找不到躲在床底下僅僅五歲的小女兒。”
“是這麽個理兒,不過韓老師您的調查應該在掌握案情之後就一直偏向有人栽贓嫁禍的吧?隻是,從死者的社會關系上沒有尋求到突破口嗎?”陳潇問了句。
韓再搖頭,但卻久久沒有說話。
陳潇看着他的神色,察覺到韓再好似在考慮什麽。
一直過去了兩三分鍾,韓再這才開口道:“這麽說吧,在我與小溪交流完案件之後,我就有一種後悔的感覺。尤其是在我提出我自己的想法時,我有種很強烈的直覺那就是我所有的想法都有可能在誤導她。”
“所以,現在我不想說我對案子的看法,我希望你們倆自己去發現。不管是社會關系,還是其他的,你們自個兒去查。”
韓再是個很老練的刑偵人。
但同時,他又是一個會服老的老人。
在他自己稍稍察覺到不對勁,以及感覺到自己有可能會影響到他人的判斷時。
他及時的停止了自己所有的行爲,繼而将事情全部交給年輕人去做。
陳潇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麽決定的,但見韓再神色很堅定,也就苦笑道:
“那行,明天早上我跟小溪去一趟法醫科吧,我想先看看屍體再說。”
陳潇剛剛獲得沐浴之力,所以他最先想做的事情還是先了解清楚自己最新的這一項能力到底會展現在哪裏。
韓再點頭:“我來隻是想知道伱的态度,既然你不抗拒并且很願意,那我就放下心來了。”
說完,韓再便起身。
也不等陳潇多做挽留,韓再擺擺手就自己打車離開了。
兩人站在酒店門口,目送着出租車離去。
林溪挽着陳潇的胳膊,陳潇看了她一眼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林溪卻道:
“我覺得韓老師的做法是對的,在你自己沒真正的接觸之前,我也不想和你聊案子了,咱們……。”
“聊點咱們夫妻間的事情吧!”
“聊這個那我就沒顧慮了,走……上樓說!”
陳潇任由林溪挽着他的胳膊進了房間。
一如林溪所說的那樣,兩人都沒有再聊任何有關于案子的事情。
不過陳潇提前驗證下沐浴之力的威力。
可是,驗證之下如果非要他挑出個變化的話。
那就是他的一雙手,好像比之以前更巧了!
在“盜”之力的加強下,陳潇本就很自信自己的一雙手的靈巧。
但如今,陳潇更自信了!
房間裏。
林溪已經沉沉的睡去。
陳潇則是伸展自己的一雙手掌,借着浴室裏昏黃的燈光,觀察着。
不知過去了多久,陳潇最後起了身來。
他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紙和筆來。
他有些睡不着。
所以想找一些事情來做。
于是他拿着紙和筆畫起了畫來。
隻是他畫的畫,是不适合有人在大晚上的看到的。
因爲他畫的,就是韓再所描述的現場的畫面。
三名死者都被捆綁椅子上,但在他們的面前卻還是有着一張桌子的。
那張桌子就是焦國宣家的餐桌。
也即是說,兇手用藥将三人迷暈之後,再執行的捆綁行爲。
捆綁之後,剖開了他們的胸膛摘心!
韓再在描述的時候,爲什麽會用摘這個字,而非掏?
這在陳潇看來,裏邊應該是有緣由的。
畢竟一個老刑偵在描述案件的時候,比起文人來說都有可能咬文嚼字一些。
摘,猶如摘果子一樣。
摘果子會直接用手摘取,也亦或者借助工具。
但摘和掏是有着本質上的區别。
掏,從字面上就能看出多了一些粗魯,野蠻的味道。
而摘,仿佛帶着了些許小心翼翼的感覺!
陳潇一個人默默的畫着。
不知過去了多久,在陳潇的手上一共多了四幅畫。
其中三幅,自然是他想象中三名死者被發現時的場景。
最後一幅,則是所有人在一塊被發現時的樣子。
陳潇看着手裏的畫,腦海裏已經有了明天的工作計劃。
第一:他需要先測試一下沐浴之力。
第二:他需要去見一見那個被抓的且拒不認罪的犯罪嫌疑人,了解其性格與爲人。
在這兩件事情都做了之後,陳潇則需要将他的性格與他所感覺到的兇手的性格進行一個比較。
隻是想着,陳潇覺得自己好像漏了點什麽。
盯着畫認真的思考之後,陳潇腦海裏靈光一閃。
他想起自己漏掉什麽了。
一個人的性格除了天生之外,後天的環境與經曆都會讓其發生變化。
被抓的那個犯罪嫌疑人有過前科,蹲過大獄。
他的人生與環境,都與他的出生産生了變化,算是經曆了巨大的變故。
這樣的變故,是足可以改變一個人原有的性格。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當他想要拿掉一個東西的時候,原本的他會粗魯急躁的選擇直接掏。
可經曆了人生巨大的變故,他就有可能變得很斯文,甚至會幻想自己是個藝術者。
将自己所有的行爲,都定爲是某一種藝術的創作與延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