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有鳳的話,讓陳潇也是很意外。
不過聯想到謝延辦案的風格,陳潇不由笑着說:
“他在你們每家都有模拟上吊啊?”
“對,我家的話就是在諸茂上吊的那個房間裏。諸茂是在中間,謝警官是把繩子系在了另一邊。當時他不讓我們任何一個人到房間裏去,陪着的警官一直算時間的,見實在是太久了才沖了進去。”
“當時一進去,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他臉都變色了,舌頭都吐了出來,跟……跟諸茂當時一個樣。”
聽着這話,陳潇的腦海裏都有了畫面。
對于辦案的警察來說,在最符合的案發現場以最相似的形式,去最可能的複原案發當時的情況并沒有什麽特殊。
唯獨對于剛剛遭遇過親人死去的死者家屬來說,畫面重現還是有些殘酷。
不過從耿有鳳的描述,陳潇也覺得謝延的行爲太過冒險。
複原現場是一個很有效的偵查手段。
但人在遭遇緻命危機的時刻,不可能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去分析案件當時的情況。
甚至在陳潇看來,那種複原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在耿有鳳的帶領下,陳潇來到了諸茂上吊的那個屋子。
隻不過屋子已經重新裝修了。
這不是爲了掩蓋什麽,而是活着的人永遠都需要朝前看,不然天天面對痛苦沒有一個能活的好。
耿有鳳這時候也感慨的說:“自打諸茂吊死之後,這個屋我連進都沒敢進,一連幾年都是如此。後來是我公公發話,将裏邊重新裝修了。”
陳潇微微點頭,想了想還是問道:“那能大概的和我形容一下,當時謝警官是怎麽樣做的嗎?”
“那天我是站在門外看到的,當時他進去了太久喊他也沒人應的時候,外邊等着的警官就直接沖進去了。門敞開着,我就看到他吊在那情況很危險。”
耿有鳳一邊說,一邊指着屋内的一個方向。
“嗯,那我進去待會兒。”陳潇說着獨自走進了房中。
耿有鳳臉色微變,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林溪開口道:“沒事的大姐,不用擔心。”
見到林溪主動的把房門關上,耿有鳳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房間裏,靜悄悄的。
陳潇還去拉上了窗簾,讓房内盡量不透光。
不過房間裏沒有床鋪,陳潇就蹲在地上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其實他是不太理解謝延行爲的。
他知道很多的警探都會使用現場還原案件模拟的手段。
但每一次模拟都将人給撇的遠遠的,這就是一個很反常的行爲。
在一開始陳潇覺得這可能是謝延獨有的習慣,可這習慣差點把自己弄死,這讓陳潇不得不産生些許的懷疑。
他靜靜的冥想。
修造之力下,耿有鳳描述的畫面變得更加的清晰起來。
身材并不高大,且有些肥胖的謝延好似就站在他的身邊。
陳潇轉過頭,雙目依舊是閉着的,但修造下的場景裏他的目光卻又像是和謝延相對。
隻是目光剛一對上,謝延的身體已經走到了繩索之下。
借助着闆凳,謝延抓住了繩索将自己的腦袋給套了進去。
随後謝延的臉龐開始逐漸的憋紅起來,最後眼睛開始充血,舌頭吐出,口水直流。
隻是不知道爲什麽,謝延的形象在這一刻突然間又崩碎了掉,讓陳潇再也無法去進行捕捉。
陳潇嘗試好幾次,最後隻能無奈的睜開雙眼,喊了聲:“小溪。”
林溪打開門:“怎麽了?”
“去車裏拿一下紙和筆還有畫架,在後備箱。”
“好。”
林溪快去快回,遞來了陳潇早已習慣性備下的素描紙和筆,以及畫架。
等着陳潇擺好了,林溪這才又關上了門。
耿有鳳看的莫名其妙:“林小姐,陳顧問他是要畫畫嗎?”
林溪點頭:“嗯,他和那位謝警官一樣也有一些怪行爲。不過不同的是,陳潇他喜歡畫畫。”
倒也不是陳潇喜歡畫畫。
作爲枕邊人,林溪很确定現在的陳潇還不足以畫出犯罪嫌疑人來。
他是想嘗試畫出一些線條來,而那些線條就是已知的一條條案情。
陳潇坐在畫闆前,拿着筆“唰唰唰”的畫着,腦海裏也同時在分析。
“煉達三人,先煉達死,後諸茂,再常關。三人的死都隻間隔一天的時間,而煉達的死從一開始就是當做自殺事件來處理的,那個時候甚至都沒有報警。”
“直到諸茂死亡,開始有了些風聲,到最後常關也死了,于是警方介入。介入的人,就是謝延。”
“謝延介入調查之後,開始尋找導緻三個人死亡的原因。而謝延确定三人的死有蹊跷的原因就在于,煉達死,諸茂和常關沒有到場,諸茂死,常關也仍舊沒來,到最後常關也死了!”
“他們三在世時自稱是過命的交情,且不說過命不過命,一個人突然死去,他的朋友一般都會趕來。但謝延一番調查,發現幾人的死就像是早已說好了似的,最後又調查出了煉達死的頭一晚上落水的事情。”
陳潇想着,他這一次不是在畫肖像了。
他畫了湖泊。
畫了岸邊的三道人影。
也畫了湖水裏三道人影落水。
就像是在畫一副漫畫似的。
到最後,畫紙上出現了三個在不同場景裏吊死的男人。
陳潇看着,暫時停下了筆來。
“落水或許有醉酒的緣故,但爲什麽會有人說當晚在羊湖邊看到了奇怪的影子?還有煉達死亡的那天,好像聽到有人在拍擊他們家的窗戶。”
“對,這個信息點我倒是差點給忘記了。誰看到了羊湖邊的影子?謝延爲什麽沒有去查?是因爲他内心裏本身就覺得這是以訛傳訛嗎?如果是的話,那爲什麽拍擊窗戶卻沒有在檔案裏說說明緣由?”
“是有人在外面拍擊,還是說煉達自己拍的?”
陳潇看着畫,最後在湖泊上面打了一個“√”。
他覺得煉達三人的死被套上了羊湖魅影的皮,這可能不是一個巧合。
就像是謝文升爲了讓陳潇在羊湖魅影案裏面獲得最大的益處一樣,他犧牲自己來引導輿論!
而羊湖魅影何嘗不是一把能引導輿論的利劍?
命案中,從不缺乏套用封建迷信,妖魔鬼怪傳說的案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