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升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從警十幾年,他什麽場面沒看到過?
但他對今晚上的月光有很大的意見!
照在他身上也就算了,竟然還透過門上的窗戶,照到了講台上那人的身上。
他稍稍抖了抖身體,拿出手機打電話。
鬼使神差的,他第一個電話竟然打給了陳潇。
“找到了?”陳潇接聽電話很快。
謝文升“嗯”了聲:“找到了,沒在後山,就坐在教室講台上的。”
“隻有一個嗎?”
“我隻見到一個,不是尤佑和烏瑞,那倆都是黃毛,這個是黑頭發的。”
“年紀呢?”
謝文升往前走了幾步:“差不多大,應該是三個男生裏面的另一人羅焱。”
謝文升剛說完,身後就傳來了喊聲:“謝隊,找到了!”
那人喊完,另一人也從學校原本的食堂跑出來,喊道:“找到了!”
謝文升目光緊凝,對着電話說道:“全被抛出來了。”
“位置告訴我,我現在過去。”
謝文升将位置說了出來後,陳潇也就立刻挂掉了電話,去喊了小吉他們三。
“都起來,帶你們長見識去。”
小吉三人連忙出了房間,問道:“哥,這是找到了?”
“嗯,今晚上他把所有的死者全都抛出來了。聽謝隊的意思,他的人已經把晚飯都吐出來了。”
劉大有臉色一變:“不能吧,這麽狠?那我們吃什麽夜宵啊!”
小吉這時候不由看向了陳潇:“哥,你故意的啊,剛才我見你好像都沒吃!”
陳潇瞪了眼:“别廢話了,伱們幾個都還沒見過什麽真正的抛屍現場,這次帶你們去看。”
“剛才瑤溪那裏不算嗎?”
“法醫都遮住都好多了,當然不算。”小吉回道。
三人不管是心甘情願還是不情不願,全都跟在了後頭。
上了車後,不多時抵達了現場。
他們到的時候,分局的警察也是來了不少。
法醫注定是今晚上最爲忙碌的那一個,而且光是分局的法醫這會兒顯然不夠。
爲了能最好的記錄,謝文升還從其他分局借來了不少人。
陳潇走進老學校後,感慨道:“是個很了解這一帶的人啊,這種地方都能找到。”
沒有多說,陳潇先去找了謝文升。
不過在路過台階的時候,看到地上的汁液,停了一下。
“趙海的嫌疑可以排除大半了。”
小吉連忙問:“怎麽說?”
“這一塊痕迹應該是兇手把屍體運上去的時候低落下來的,看樣子就是今晚弄的,趙海沒那個抛屍時間。”
“那也就是說,他還存在一個可能……請人抛屍。”
“嗯,請人抛屍是存在的,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不過趙海現在,還真不一定有錢請的動。”
說着,陳潇上樓。
謝文升還在教室裏,法醫正在記錄着屍體的表象信息。
“謝隊。”陳潇喊了聲。
謝文升回頭:“過來看看。”
陳潇帶着三人上前,陳潇看了眼後眉頭立刻皺起了起來。
小吉三人,臉色直接大變!
劉大有和刀男那是忍都沒法忍,跑出去就是“嘔嘔”狂吐。
小吉堅持了一會兒,最終也是受不了跑了出去。
謝文升見狀,笑道:“怎麽,想培養他們啊?”
“他們跟着我,總得适應。不過說真的,我這胃裏面也是翻湧的很。”
“正常反應了,不過光這具屍體你能看出什麽來?”謝文升問道。
陳潇回道:“雖然每個都死了,但看的出來在處置上,兇手對女性要細緻點。可眼前的這個男生,那就太潦草了,簡直慘不忍睹。”
陳潇說着,死者的每一處都在陳潇的腦海裏開始形成記憶。
死者的面部同樣有丢失五官。
他同樣丢了眼睛,但喉部卻有一個大洞!
這讓陳潇忽然覺得,之前的面相五官之說有點不太準了。
謝文升突然低頭,見腳下有個胖胖的小家夥差點爬到他的皮鞋上,頓時一腳踩去。
“bia”的一聲。
陳潇苦笑着搖頭:“養的真肥。”
“你承受能力挺強的,是跟着張獻張隊見過不少的屍體吧?”
“屍體其實我見過不少,但是在現場并不多,腐爛成這樣的更是少有。實話說,我也在硬着頭皮撐的。”
陳潇确實沒在現場見過太多腐爛的屍體。
趙小弘被殺時,發現還沒怎麽腐爛。
燕子巷魚骨案,可以說是陳潇遇到死法最奇特的一個。
至于小鳳村一案,等他看到屍體的時候,事情都過去好久了。
再之後的程慶和萬德之死,更是隻剩骸骨。
說來,要論腐爛程度,剛才的第三名死者可排第二,眼前的這具可排第一。
但幾乎同時被殺死的人,腐爛的程度卻不一樣,足以說明兇手在處置兩具屍體的時候,所選擇的方法或者說環境是不一樣的。
謝文升也沒有再多說其他的,回到了正題上:
“兇手是借助椅子和講台讓他的身體趴在了講台上從而沒有滑到。”
“死法上來看,是和前面的三個女孩一緻,都是由釘子貫穿兩側太陽穴。”
“我估摸着死亡的過程應該沒太受折磨,就是一個接着一個的殺死。”
陳潇點頭:“現在六個失蹤者都找到了,而且三個男的一起抛屍一處,也就意味着兇手結束了。”
“是啊,不過你對兇手的暗示比較敏感,你再仔細看看,或者他還有什麽引導。”
謝文升現在很敬佩陳潇,所以潛意識裏已經開始讓陳潇來主導了。
陳潇在看到第三具屍體的時候,也曾說過兇手可能隻暗示了一半的話。
而他所說的一半,其實是沒有說清楚的。
如今六個死者,男女的區别格外明顯,也讓陳潇的内心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但陳潇沒有急着開口,在認真看完了屍體後,便自行靠住了一面牆,随後閉上了眼睛。
他需要梳理!
“當第三名死者的姿勢我猜測是少先隊禮,又是用一個女性來完成的時候,那一刻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是兇手的一個暗示。”
“少先隊禮,不涉及初中,更和高中大學無關,較大可能就是小學。”
“他用一個成年死者擺出這樣的敬禮姿勢,是否在告訴所有的警察,他曾經也有過一個女兒?”
“因爲他有過女兒,所以才會在男女的處置上極其明顯?”
“雖然這樣的想法仍舊是無根無據,但我或許可以假設出一條案情線來。”
“不管是熊如如還是尤佑那幾個男的,他們都有過很多次違法的行爲。所以,他們不僅僅是對趙海實施過搶劫,也有可能傷害過甚至是害死過一個幾歲大的女孩?”
“殺人總有動機的,何況還是一次性殺死六人!這背後若是有故事,最大可能還是沾了血的。”
“但兇手卻在他們的最後一頓,請他們吃了一頓火鍋,那也就是說尤佑他們應該是認識兇手的,并且幾人的關系應該還不錯,不然怎麽可能不設防?”
“謝文升在查出前兩名死者的體内容物時,也有查過幾人的社交圈,但謝文升從未說過有懷疑任何人!”
“沒有可懷疑的對象,死者六人與兇手又有着很可能的親密關系,但兇手殺人的前提得是死者六人做過什麽……他們怎麽會不設防?”
“矛盾!這裏面太矛盾啊!”
陳潇想着,不由睜開了雙眼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