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許再生!”
在聽到門外喊聲的那一刻,小吉的拳頭瞬間捏緊了起來。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陳潇,驚呼道:“他哪兒來的膽子,自己找上門!”
陳潇原本鐵青的臉色,在這一刻竟忽然間換上了笑容。
“遇到對手了,這是真正的對手啊!”
“小吉,開門迎客!”
小吉深吸了口氣,硬着頭皮将門打了開來。
此刻門口,赫然站着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
他西裝革履,梳着大背頭,油光锃亮。
在見到陳潇的第一眼時,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陳潇!”
許再生完全不在乎的走進房間,還張開了懷抱想要和陳潇來個擁抱。
陳潇直接擋住了他的雙手,笑道:“别急着回味咱們的家族情,我得先确定是該喊你許再生呢,還是陳顯祖!”
“你看看你,這就沒意思了吧!我都親自來找你了,當然是你的顯祖哥咯!”
十幾年沒見。
陳顯祖的變化确實很大。
他的外表看着很有成功人士,并且還具備力量的氣勢。
但是他的眼睛似乎越來越小了。
雖然眼睛裏噙滿了笑,可越笑越讓人覺得陰森。
陳潇又看了眼他的雙手,和他的臉恰好相反。
很粗糙!
這讓陳潇不由的說了句:“看這雙手,你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害,這能叫啥苦啊。練雕刻練成這樣子的,哦……說起雕刻聽說我家門口那石獅子裏蹦出個人頭來了?還把我爸給砸死了?這是真的嗎!”
陳顯祖一臉的憤怒,甚至還很惡心的捂住了胸口,作出了一臉的悲傷樣來。
小吉忍無可忍的怒吼道:“CNM,你丫别嚣張!”
陳顯祖臉上精彩的表情瞬間收住,漠然的看了眼小吉後,對着陳潇問道:“我對這小子沒興趣,另外那個呢?叫什麽?”
“怎麽,事情都發生了你心裏不平衡?”陳潇反問道。
陳顯祖摸了摸腦袋,冷笑道:“多少有點不舒服,這麽多年還真沒人敢給我戴帽子,那小子算頭一個。”
“那不是你自己推動的嗎?舍不得女人,套不着狼啊!”
陳顯祖豎起了大拇指:“說的對,劉皇叔都說過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嘛!來,兄弟……咱們好好叙叙舊,聊聊家鄉聊聊故人如何?”
陳潇其實很清楚陳顯祖親自到來的目的。
一是無非就和他表現的那樣,來展現一個勝利者的姿态。
二那就是陳顯祖無論如何有一個坎他是必須邁過去的!
那個坎則是他詐死的事實!
他既然來,那也就說明他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
小吉站在一旁看着陳顯祖,拳頭都捏的作響了。
陳潇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後,說道:“沉不住氣就出去透透氣,剛好讓我們好好叙叙舊。”
等小吉低垂着頭走出了房間,陳潇才接着道:
“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看看?你爸葬禮你總得去披麻戴孝吧?”
陳顯祖毫不猶豫的搖頭:“不去了,我現在是許再生,我要是回去松山坪,那我的那些父老鄉親豈不是全都要吓的尖叫有鬼啊有鬼啊!”
“倒也是哈,不過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怎麽死而複生的?還有你就這麽出現在我面前,你是真不怕你哥反水啊?”
陳顯祖輕聲一笑:“其實我真挺想念我哥的,從小到大家裏所有的好東西他全都給了我,連我爸都和他沒得比,甚至爲了我他能殺人!”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潇終于明白他将用什麽方式了來圓他詐死的事情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哥殺死了程慶?可他言之鑿鑿的說過他那段時間不在家啊!”
陳顯祖點頭:“我可以作證啊,他是那天早晨回來的,我倆是一起在老虎山山腳下碰的面。原本我們倆都以爲那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掃墓,但我也沒想到會在山上遇到程慶。”
聽着這些話,陳潇并沒有打斷,而是想看看陳顯祖到底能說出什麽花來。
“在山上遇到程慶之後,因爲李雪的緣故他對我的态度很不好,甚至時不時的會瞪我。那時候我年輕氣盛啊,自然受不了他那鬼樣子,于是我就嘲諷了他幾句,說他死窮鬼低智商什麽的,還拿李雪刺激了他幾句。”
“原本我隻是拿他撒撒氣,但我沒想到他居然跟瘋了的野狗一樣朝着我撲來。我哥那可是把我當心肝寶貝的,怎麽可能允許他傷害我,所以看着程慶撲來他就直接擋在前面把程慶給狠狠的推了回去。”
“也就是那麽一推,誰也沒想到程慶居然那麽不堪一擊被推倒到了一根尖銳的樹杈上,并且直接就紮穿了心髒。”
“當時我和我哥都吓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哥就讓我呆着被動,然後他來處理!”
“我哥是真的好啊,到那個時候他都還想着先安撫我的情緒,然後再去處理程慶的屍體。可是我很煎熬,我受過的教育還有我的良心都在告訴我不能隐瞞。”
“一邊是對我恩重如山的親哥哥,一邊又是法律。我那些日子過的跟丢了魂一樣,但最終我還是做出了選擇,那就是逃避!我知道我哥也怕我告發他,所以我就自己讓自己假死。假死之後我遠走他鄉,那樣世間就再無陳顯祖了。”
當陳顯祖說完這些的時候,陳潇都笑了:
“漂亮,說的真漂亮,說的好啊!”
陳顯祖擺擺手:“這都是事實!等我跟你說完,我就去自首,我因爲親情包庇了殺人兇手,我有罪我後悔啊!爲此我還專門請教了我的律師團隊,他們告訴我我的情節很嚴重,甚至有可能會以同犯論處!”
“我覺得我該受罰,關我多少年都是活該,但我的律師團隊居然跟我拍桌子了,他們反問我,養他們是幹什麽吃的!我的天,世上竟有如此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團隊,我當即就把他們全部辭掉了,一群毫無良知的混賬東西!”
看着陳顯祖描述的唾沫橫飛的樣子,陳潇開口道:“那這麽看來,内心備受煎熬的你生活過的很不容易啊。”
“誰說不是呢,你知道我剛來香都的時候,那是真的什麽都不懂。内心遭受譴責也就算了,生活中那更是要多倒黴就有多倒黴。我跟你講,光是我好不容易掙來的錢就至少被人扒走過五六回!那可都是我用來活命的錢啊,那些該死的竊賊,後來爲了防他們我還跑去學了好一陣子的竊術,爲的就是以毒攻毒!”
陳潇目光瞬間一凝:“你說你學了什麽?”
“竊術啊,就是扒竊的能力!竊術共有十一招,遮,割,搶,撞,調,分,拎,換,色,麻,夾!喏,你看,你的手機這不就在我手裏了?咦,你沒有暗中錄音啊!”
陳顯祖得意洋洋的揚起了陳潇的手機,然而當他在看到陳潇的時候,卻發現陳潇正一臉笑吟吟的盯着他。
“你幹嘛這麽看着我?我學這些東西可都是爲了防身的,我都準備自首了你總不能還要查我有沒有偷過人東西吧!”
陳顯祖一臉誇張的說着,但陳潇卻是冷笑着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關公門前耍大刀啊?”
說完,陳潇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來,在他的手上赫然也有着陳顯祖的手機!
後者見狀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呼道:“你也學過行竊之術?”
“和你一樣以毒攻毒,不過你提醒我了,陳顯祖……你真的提醒我了!”陳潇的語氣已經顯露出了一絲興奮。
陳顯祖皺眉:“什麽意思?”
“行竊十一招,被稱之爲賊王必殺技的是哪一招?”
“當然是分。”
“分爲何意?”陳潇追問。
陳顯祖臉色當即大變,甚至臉上原本的紅潤也在這頃刻間突然失了好多血色!
陳潇冷笑:“你不說?那好,我來回答你!分最簡單的一層意思,就是以假象吸引目标的注意力,從而分散目标自我保護的注意力!”
“而你所做的一切是爲了什麽?你無形中就是在對我用分這一招!你無時無刻都在關注東州那邊的動靜,當你爸被砸死的那一天開始你就知道遲早會有人來查你!尤其是我登上過東州的報紙,又是老陳家的人,你很斷定那個案子我一定會親自來!”
“所以你一直不動盧玉玲的根本原因,是你需要她向我透露你的作品!讓我知道你保留着那些冤死之人的骸骨,隻要找到那些骸骨那就是釘死你的罪證!”
“你将一份赤裸裸的證據擺在我面前,讓我亢奮到不能自拔。但你又無比的确定,我必然會得到宗元茂家有長輩被火化的消息,隻要我得到那個消息,那麽我就一定會認爲你會采用火化的方式銷毀證據!”
“畢竟你早有借助死來逃出生天的先例,再借助個死人來完成又一次的再生,合情合理……更是不能太完美!”
“可是陳顯祖,你畫蛇添足了,你完全沒必要來見我啊!你沒來之前,我真差點以爲拿你沒有任何辦法了!但我沒想到你的膽子居然這麽大,敢主動來找我!你爲何來找我?因爲你想給我加深火化的假象,你猖狂,你嚣張,都是你想告訴我證據已經全部被你銷毀了!”
“但實際上,你舍不得你的那些作品,那可是你用一滴又一滴血喂出來的!你想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不僅僅讓人覺得隻能治你一個包庇罪,而且你還能保住你那些心血!”
“陳顯祖,你真的差點就成功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我的面前偷我的東西,這樣真的有可能會把你推向深淵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