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潇确實不會抽煙。
他吹一半,風抽一半。
抽煙的樣子,逗的林溪一路上笑的前仰後翻。
要不是她聰明的挽着婆婆的胳膊,估摸着還得陳潇去扶。
終于一家人到了家,楊英就趕緊系圍裙。
“你說說你們倆回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非得半路發消息。匆匆忙忙的,搞得我菜都沒準備好。”
林溪笑嘻嘻的說:“媽,我們又不是客人,隻要有魚吃就行!”
“魚倒是有,你爸下午剛釣回來的,可活兒了!”
“那咱們燒魚吃去。”林溪将婆婆拉進了廚房。
陳潇看着父親又點燃了根煙,本想提醒一下,但一想這會兒老陳應該有些心事,讓他抽吧。
等着這一根煙又抽完,陳烈踩滅了煙頭後問道:“去青西辦的大案子啊?”
“算是吧,如果放咱們東州也不小。”
陳烈點頭:“真不賴。”
說完這三個字,陳烈就沉默了下去。
但陳潇卻看出了他的心思飄到了很遠嗎,這讓陳潇不由的問道:
“爸,您是不是有什麽要我和說啊?”
陳烈回神,拍了拍袖子上剛不小心落的煙灰,笑道:“沒什麽,對了……你們明天一早要回去嗎?”
“不了,這次在家住三天吧。”
陳烈一臉訝異:“小溪不上班啊?”
“就是她想你們倆了啊,說想念媽做的魚,想念和你一起去釣魚。于是我就找他們張隊請了三天假,所以等過幾天再回去。”
陳烈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别的不說,你挑媳婦的眼光那是真沒的說。現在好多人家的兒媳巴不得和老人隔的越遠越好,她倒好隻要有假就想着回來陪我倆。”
“嘿嘿,那是!”
“少得意,我不管你以前是抱的什麽心思還是有什麽身不由己,既然現在轉變過來了那就别再犯渾。你要真敢再犯渾,我保證第二天就去改戶口本,直接把你名字抹掉去!”
陳潇趕忙說:“别别别,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見陳潇裝模作樣的,陳烈也不禁笑了起來:“行了行了,我去看看你媽把被子鋪好沒。”
“還是我去吧。”
“坐你的,等會兒飯就燒好了。”
陳潇也就又坐了回去,不過老陳隻是在他們房間看了眼,就回自個兒房間一直沒有出來。
一開始陳潇沒覺得有什麽,可等着等着陳潇還是起身去看了眼。
等到站在門口一看時,卻發現老陳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張相片,放在手上端詳。
光看相片的背面,陳潇也不确定裏面有誰。
但如果是一家人的照片,不至于藏到箱底吧?
陳潇好奇的走了過去,問道:“爸,您看什麽呢?”
老陳下意識的藏了起來,連忙說:“沒什麽,一些老照片罷了。”
陳潇很疑惑。
可老陳不給他看,恰好老媽又在堂屋喊吃飯,他也隻能作罷走了出去。
老媽沒做幾個菜,但全都是大葷菜。
等到陳潇他們正坐下時,林溪已經看着自己的碗犯愁了。
老媽早已給她夾了滿滿一摞菜。
陳潇也是一陣無語,幫忙說道:“媽,你夾這麽多讓小溪怎麽吃啊?”
“要你說,你沒看小溪多瘦啊!她可是人民警察,每天奔波的回家了就得好好補補!”
數落完陳潇,老媽又笑眯眯的對着林溪說:“吃,别管他。要是在東州實在是都沒時間做飯,就給媽打電話,我過去給你們做!反正我現在年紀也不大,做五六個人的飯沒問題的!”
五六個人?
他們一家也就四口人?
哪兒來的五六個?
陳潇正自好奇,老陳立馬咳嗽了聲:“吃飯,吃飯!”
林溪低着頭賣力幹飯,仿佛也沒聽出這話的深意。
等到晚飯吃完,老媽在洗碗的時候,陳潇這才瞅準機會去到了廚房。
剛一發出響動,老媽背對着說:“小溪,我不是說了我一個人洗嘛,你趕緊歇着去,無聊就陪你爸下下棋。”
“是我。”陳潇笑着回了句。
老媽一聽立馬摘掉了袖套,驚喜道:“怎麽,你要幫我洗碗?那敢情好,趕緊來!”
陳潇一臉苦笑的接過了袖套,見老媽要走的時候,就開口問道:“媽,箱子裏的那張相片是誰啊?”
“箱子裏的照片?哦,你說的是我們和你萬德叔叔的照片啊?”
萬德叔叔?
這個名字忽然就觸動了陳潇的記憶。
他記得沒錯的話,在他很小的時候,他應該和這位長輩見過面。
但好像九幾年的時候,萬德叔叔南下去打了工,最後在一個叫什麽木頭鎮的地方失蹤了!
據說在當時的年代那個鎮子上很多務工者都沒能再回來家鄉。
突然想起這件事情,陳潇也不禁懷疑起老陳剛才那欲言又止的原因了。
他該不會是動了要找到萬德叔叔的心思了吧?
正想着,老媽這時候也感慨了起來。
“說起你萬德叔叔,咱們一家都虧欠他啊,你還記得以前媽跟你說的你怎麽出生的嗎?”
老媽的話又将陳潇拉回到了遙遠的回憶。
當然那份回憶不是陳潇自己記起的,而是在後來長大後父母的告知下才得知的。
“記得呢,您說生我的時候,咱倆差點都在醫院裏回不來了。”
“是啊,當時家家戶戶都窮,誰家生孩子都是找的附近有名點的穩婆。但是生你的時候,穩婆一看情況就說得送醫院。可那時候咱家哪裏拿的出錢啊,你爸找了所有的親戚都沒湊到多少錢。”
“後來是你萬德叔叔把他爹媽的積蓄給偷了出來,把咱娘倆送到了醫院。那時候你萬德叔叔父母孩子多,他一直不得喜。所以出了那事兒之後,你萬德叔叔差點被他爸打死。那是真的打啊,當時要不是我和你爸跪在了老人家面前許諾還錢,那天你萬德叔叔就得沒命。”
“所以自打那件事情後,你爸就把你萬德叔當成過命的兄弟相處。隻是誰能想到,那年他突然腦子發熱要打工去,這一走十幾年沒有音訊啊!”
老媽說着往事,也在爲家裏恩人的遭遇而落淚時,陳潇也不由深吸了口氣。
金錢債好還,但人情債永難消啊。
陳潇腦海裏想着下意識的放下了袖套,一邊思考一邊道:“媽,我去找我爸聊聊萬德叔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