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潇腦海裏,出現了一幅圖。
那幅圖是由一滴滴血液來組成的。
血液或是噴濺,或是滴落,或是呈一灘灘的狀态,又或是一點點。
但将蘇海東懸吊起來活剮的話,現場血液呈現的狀态與蘇海東死後被剔是完全不一緻的。
腦海裏的那幅血液圖,讓陳潇确定是活剮,但他的确定也需要法醫的結果加持。
不過答案倒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林溪很快就回道:“法醫科那邊給出的答案是活剮。”
陳潇微微點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林瑤這個門外漢雖然不懂偵查,但任何一個普通人對于命案的發生,都會有着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她見到陳潇又奇奇怪怪的在那兒比劃,于是再次壓低聲音詢問:“姐,活剮和死後被剔成骨架不都是死嗎?”
“區别很大,至少現場呈現出來的樣子是完全不同的。死者在生前被活剮,那他一定會掙紮,掙紮就會讓血液到處噴。反之,如果人已經死了再被淩遲,那血液就不會跟現場這樣了。”
林瑤恍然大悟:“也就是說,蘇靜的爸爸是活着的時候被人一刀刀割死的啊?”
“是。”
林瑤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懼。
她無法想象一個大活人,被人用刀子一刀接着一刀割死該有多麽的痛苦。
但就在她沉浸于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想象中時,陳潇的聲音再次傳來。
“兇手不是新手,他是一個老手!”
“什麽意思?”聽着陳潇的話,林溪下意識的詢問。
可陳潇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着自己的話:“蘇海東身上出現的刀痕,不是因爲兇手的學藝不精,而是因爲蘇海東當時的掙紮所緻!”
“新手在執刑時,會因爲不熟練的緣故頻繁出現撇刀的行爲,每一次撇刀都會在骨頭上留下痕迹。但若是将一個老手加上活剮的話,那麽撇刀也一樣會出現,畢竟活着的受害者不可能任由兇手施爲。”
“要想鑒定兇手到底老手還是新手,就隻能去看刀痕!媳婦兒,屍骨上呈現出來刀痕是完全不一緻,還是什麽樣的?”
陳潇看向了林溪,後者連忙拿出手機:“我問下法醫看看。”
“不用問了,蘇海東骨架上的刀痕都在我的腦子裏,我可以給出答案——大都是一緻的!一個活着的蘇海東,在被執刑後,他身上的刀痕竟然能做到大都一緻,那對他執刑的兇手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新手?”
話音落下,林溪震驚的目瞪口呆。
她不敢想象,陳潇到底具備什麽樣的腦容量,竟能夠記住蘇海東身上那不知多少的刀痕。
最恐怖的不是陳潇記住了多少刀痕,而是他能夠将那些刀痕進行鑒定!
這才是真正超人的能力!
陳潇知道林溪在震驚什麽,但他沒法做出解釋。
辨認出兇手是老手這一線索,陳潇動用的是他捕捉和修造的能力,這幾乎是他全部的技能了!
如今他很确定兇手是一個老手,爲了殺人絕對練習過無數次。
隻是兇手哪裏來的練習素材?
還有兇手爲什麽要将蘇海東被剔下來的組織給帶走?
這個問題再次浮上心頭,陳潇的眉頭幾乎沒法松開了。
他一直在想,好似非得想出個答案來。
林溪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狀态,于是上前一步,冰涼的手掌輕輕的握住了陳潇的大手:
“老公,别鑽牛角尖。你看,我的手好冷。”
手心的冰涼讓陳潇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頓時很歉意的雙手緊握,道:“怪我,想到問題就想找出個答案來,反倒忽略你了。”
林溪鼓着嘴:“哼,真不知道咱家誰是警察了。”
陳潇笑道:“當然我媳婦兒是警察啊,說不定以後我媳婦兒還會成爲林隊,林局呢!”
“去去去,等那天估計我頭發就要更短了,畢竟當局長的人儀表可是格外重要的。”
不管任何一名女警,頭發都是不能過肩的。
林溪留的就是及肩短發,這個形象一直維持了很多年。
此刻突然聽林溪這麽說,陳潇不由想起了前世彌留時病房相見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她發型确實更短了些,但身居高位後的氣質,又豈是煩惱絲能夠遮掩的?
陳潇捧着林溪的手哈了一口氣,林瑤有些無語:“我說兩位你們夠了沒有?咱們現在能回家了嗎?”
陳潇苦笑着點頭:“今晚就到這兒吧,回家!”
沒有繼續待在現場,陳潇趕緊騎上他的摩托車帶着林溪姐妹倆回家。
等到到家後,嶽父母起來看了眼,但見到他們沒什麽事情後又回房休息了。
陳潇今晚也沒問能不能睡主卧的事兒,這種問題在這個時候不是一個聰明人該問的。
所以他尋思等魚骨案結束得趕緊把林瑤送走,這小姨妹太礙事了。
洗好澡躺在床上,窗外的風吹來恰好讓他的身體迎來了一陣清涼。
那股清涼感讓他再次想到了林溪在燕子巷握住他的手掌。
陳潇敏銳的感知到自家媳婦兒的那隻手,不隻是爲了呼喚他回家,而是怕他的思緒出現問題,導緻情緒變化。
那種情緒的變化,通俗點講就是走火入魔。
陳潇爲林溪的貼心而感到愉悅,人在愉悅的狀态下是肯定能睡個好覺的。
一夜再無他話,陳潇第二天睡到林溪來敲門才醒來。
吃過早飯,陳潇将林溪送去上班後,自己卻并沒有留在刑警隊裏,而是去了醫院看望羅大立。
後者一見到陳潇來了,頓時就像恢複了精氣神一樣。
“陳哥,你可算是來了,我聽說喬野那幫人被一鍋端了,這到底咋回事啊?”
羅大立的眼中全是求知欲。
陳潇無語的拍了下他後腦勺:“你都成這樣了,還關心外頭的事兒呢?”
“這能不關心嗎?MD,你是不知道昨晚上我被他們逮到的時候,喬野那王八蛋有多嚣張。那簡直就像是吃定了咱哥倆一樣,當時他對我是一陣威逼利誘非要讓我把你引出來……。”
羅大立情緒激動的說着,但陳潇卻立馬打斷:“所以這就是昨晚喬野明明是沖着我來,最後把你打的半死不活的原因?”
“額……咳咳咳,咱兄弟分那麽清楚幹嘛,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對不對?所以現在别計較這些了,快和我說說昨晚都發生了什麽?”
見羅大立想聽,陳潇便從接到了羅四福的電話開始說起,一直到和張獻聯手端了喬野的老巢結束。
本以爲講完,羅大立一定會對他崇拜的五體投地。
但陳潇剛削完一個蘋果轉頭時,卻發現床上的羅大立竟然滿頭的冷汗,眼中也布滿了驚駭。
陳潇皺眉:“你怎麽了?幹嘛這個死樣子,身體不舒服了嗎?”
“不……陳哥不是的,其實昨晚我喝多後,真……真走了燕子巷!”
“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