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半島三面環水，并受太平洋加利福尼亞寒流影響，是典型的冬暖涼夏型地中海式氣候，溫度基本上都是5度以上，很少能見到雪。
不過冬天經常陰雨連綿，今天就下着雨，給人一種抑郁的感覺。
但李麗心情很好，邊開着車還哼着一首歌曲。
方明華聽出來，是一首美國鄉村民謠。
i swear by the 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
我發誓，當着天上的星星月亮
and i swear like the shadow that‘s by your side
我發誓，如同守候你的背影
i see the questions in your eyes
我看見你眼中閃爍着疑問
《I Swear》，美國鄉村歌手蒙哥馬利代表作，林憶蓮、齊豫等翻唱過。
他這才發現，李麗唱歌也挺好聽。
孟達文律師事務所位于舊件山的東北角的蒙哥馬利大街，李麗開車穿城而過，最後來到蒙哥馬利大街一棟寫字樓前，車駛入地下車庫停好後，兩人一塊上了十樓。
出了電梯，方明華就看到挂着一塊英文銘牌，上面寫着Meng Da Wen Law Firm。
李麗看來經常來這裏，很快有個穿着OL制服的金發女郎将他們引到一間辦公室裏。
裏面坐着一個黑發的中年男子，四十歲左右看上去很精煉。
男子看到李麗進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站起來招呼道：“早上好，李教授，有什麽新書需要出版？”
說的普通話但腔調有點像台灣那邊的。
“不是的。”李麗搖搖頭，介紹起方明華來：“孟律師，這是我的朋友，中國内地著名作家，方明華。”
“哦明華，你好！”對方立刻伸出右手：“我看過你寫的作品，寫的真好，特别是那本《人民的名義》簡直絕了！”
“謝謝。”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孟達文問道：“方先生，你來美國是學術活動還是探親？我聽李教授說她是你夫人的表妹。”
“算是探親吧。”方明華笑道：“不過有點法律上的事情想咨詢你一下。”
“你想移民？！”孟達文恍然大悟：“憑你的條件，申請綠卡應該沒什麽問題。”
怎麽都認爲我要移民？
方明華感到好笑：“我沒這個打算，我想問你，像我能不能收購美國的一家公司？”
“你要買公司？！”孟達文頓時瞪大眼睛。
“對，一家小出版社。”方明華就把事情經過完完本本告訴孟達文。
孟達文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立刻顯示出一個律師的職業素質：“從法律上講，應該沒問題，無論是你是個人還是以公司的名義在美國收購公司。出版業不涉及《1988年美國綜合貿易法案》裏的條款，所以收購比較簡單，隻要你有足夠的合法的資金。”
“資金應該沒問題，主要來自我的稿費以及在美國股市上的收益。”方明華解釋道。
“那就OK！”孟達文雙手一攤：“當然，收購公司也是一項相對複雜的經濟活動，不僅涉及到法律還有對方資産評估、稅收、财務等問題，我建議你還要找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幫你處理财務上的事。”孟達文說道。
“孟律師，我想把這件事全權委托你的律師所，包括找合适的會計事務所以及以後和對方談判。”方明華說道。
“方先生，很樂意爲你效勞，你放心，我會給你提供最專業的服務。”孟達文笑着說道。
雙方就簽訂了委托合同，律師收費采用個件收費：10萬美金，據說這是看着李麗是熟人老客戶給的優惠價。
當然，會計事務所的費用還要單獨出。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方明華頓時感到一身輕松。
說實在，自己本來就不太懂商務，再加上又在異國他鄉的美國，繁瑣法律條文讓他頭疼不已，找個專業的去做最好了。
“明華，我陪你逛金門大橋吧，這裏距離大橋不遠。”李麗說道。
“行，反正這兩天沒什麽事，先等孟達文的消息。”
現在雨停了，但風還比較大，兩人站在橋邊，看着橋下海浪翻滾。
李麗用手拂了下被風吹亂的短發：“這裏雖然距離我住的地方有點遠，不過每周我還是開車在這裏轉轉，或者去唐人街吃點中國菜，就像回到國内。”
“喜歡上這座城市？”
“可以吧畢竟這裏是美國華人最多的城市，到處都能看黑頭發黃皮膚甚至說着中文的同胞，讓人莫名有一種親切感。”
“那你還不如回國内，到處都是中國人。”方明華笑道。
“不瞞你說，我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非常想回國，回到西京不過我現在覺得，呆在這裏是我最好的選擇。”
“爲什麽？”
“我在這裏算是安了個家，如果你來美國就會有家的溫暖。”李麗說完，看着他。
“那我經常過來。”
“也不用，記着我就行。”李麗展顔一笑。
方明華默默看着他。
“喂，對了，你在國内聽說了嗎？張愛玲去世了。”李麗突然轉換了話題。
方明華搖搖頭。
國内報刊電視确實沒有任何報道。
雖然在國内八十來年代末掀起了一陣“張愛玲”熱，她的小說開始在内地廣爲流傳。
但是鑒于她的經曆以及有些敏感的身份，注定是不會在國内報道的。
“張愛玲在9月8日，中秋節前一天在她洛杉矶的公寓裏去世的，我也是報紙上看到這條新聞。”
“她的遺囑要求死後不開追悼會，不立墓碑，遺體火化，最後聽說骨灰撒進了太平洋，一個才女就這麽孤獨的走了，走的得幹幹淨淨，在這個世界上沒留下任何痕迹，除了她的寫的文字。”李麗看着橋下的海水繼續說道。
“将來，如果我死了，我也要像張愛玲那樣，不立墓碑，遺體火化，骨灰灑進太平洋，但我不要灑在這裏，要灑在大洋彼岸。”
“别瞎說，我們都會長命百歲。”方明華溫柔說道。
“是啊.我也希望長命百歲，因爲我感覺很幸福。”李麗說完，看着他。
“走吧，這裏太冷，容易感冒。”方明華輕輕扶着李麗的肩膀。
“嗯。”
兩人一塊向橋下走去。
第二天，孟達文将電話打到李麗的家裏告訴方明華，他已經聯系到舊很有名的張青會計師聯合事務所，願意接受委托。
李麗要上課，方明華就一個人打的趕過去，事務所一名工作人員接待了他，雙方簽署合同後，對方立刻開始調查、評估這家企業。
方明華在舊金山的日子變得悠閑起來。
李麗每天都要去學校上課，方明華除了給做飯，就是在外面亂逛，還專門咨詢中國人如何能在美國開車——在舊金山DMV（機動車管理局），工作人員很熱情的告訴他，除了擁有中國合法駕照還需要駕照翻譯件就可以在加州内随意駕車。
如何辦理？
填張表就行.
一周之後，方明華拿到了駕照翻譯件，同時也接到張青會計事務所的電話，說關于Ashley press出版社的基本情況以及财務狀況全部已經調查清楚，麻煩他來事務所一趟具體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