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時的《白鹿原》就不一樣,批判的是封建禮教、描繪農村生活這是作家們的拿手好戲,裏面的情色描寫也隻是反映農民們最原始的本能,跟清高的文人又有何幹?!即便有人批評,但會有更多文人會替他辯護——因爲寫的是曆史,不是當前!”
賈平娃聽了頓時臉色變得蒼白,說不出話來。
“賈哥,聽我的勸”,方明華緩和語氣繼續說道:“把你那些這些□□□□□□(作者删去x百x十x個字)删掉,你這本書的很好,很吸引人,沒必要搞這些噱頭,反而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另外,将小說中某些敏感情節再斟酌下到時候我會給盛世圖書的蘇斌打電話,讓他安排你這本書的出版事宜。”
賈平娃走了。
和來的時候興沖沖樣子相比,顯得有些頹喪。
但如果讓這部書别那麽命運多舛,賈平娃的名聲别因這本書開始變臭,用他自己的話說:“《廢都》出版前,我被文壇說成是最幹淨的人;《廢都》出版後,我又被說成文壇最流氓的一個。”就必須這麽做。
這并不丢人。
要知道曆史上,脾氣倔強如牛的陳中時,爲了茅盾獎評審通過,也不得不低頭:對小說的敏感情節進行了修改,出了修訂版。
而這一世《白鹿原》估計會出現同樣的問題,到時候再說吧。
本來,方明華靜等賈平娃修改《廢都》好,然後再聯系蘇斌,可是僅僅過兩天,突然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
“明華,老家發來加急電報,你大伯去世了,你收拾下,明天坐火車跟我回一趟奉天。”
“大伯去世了?好,我馬上準備,這樣吧我看明天還有沒有飛機票,咱們坐飛機回去,這樣快點。”方明華立刻說道。
“也好,定好給我打個電話。”
挂掉父親的電話,方明華趕緊從抽屜裏拿出一本西京郵電局印刷的電話号碼薄,上面有各大航空公司的訂票電話。
這年頭還沒有互聯網,想坐飛機要麽跑到飛機場值機櫃台訂票,要麽就在電話裏。
恰好,明天早上10點半,國航有一班直飛奉天的飛機,方明華立刻預定了兩張票,并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
晚上宋棠棠回家,方明華就告訴自己大伯去世,要和父親一起回奉天奔喪。
宋棠棠自然不會說什麽,隻是說多帶點衣服,東北比咱們這冷,明天早上我開車送你們爺倆去機場。
“我給你收拾行李去。”宋棠棠說了句就要上樓。
方明華出遠門,隻要宋棠棠在家,都是她給收拾行李。
“哎呀”方明華突然想到什麽。
“怎麽了?”宋棠棠停下腳步。
“平娃的那本書還沒拿過來呢.我打個電話。”
方明華首先撥通的是蘇斌的傳呼機留言,沒過幾分鍾,蘇斌的電話就回家了過來。
方明華簡單概要說了賈平娃新書出版事宜。
“我讓賈平娃把底稿寄給你,我個人認爲寫的相當不錯的,當然鑒于這部書内容某些地方有些敏感,你們推廣宣傳的時候注意分寸。”
蘇斌答應了,說等賈平凹寄來稿件以後再仔細研究。
方明華這話并不是無的放矢。
在曆史上,《廢都》出版前,作者和出版社苦心孤詣想出了兩個“妙招”:一個是“□□□”,一個是爆出百萬稿酬!
通過這些“炒作”,這本書一下子火起來,有些書商提着現款要貨堵了出版社大門。
火得快,但更容易招人嫉恨啊。
這次得悠着點。
給蘇斌打完電話後,方明華又把電話直接打到賈平娃家裏,說了自己現況要馬上回一趟奉天,估計還要呆幾天。
“賈哥,我擔心耽誤你的新書出版,所以和盛世圖書的蘇斌說好了,你修改後就直接寄給他,有什麽問題,你們倆直接溝通。”
“謝謝你啊,明華。”電話那頭,賈平娃語氣裏透露感激。
“和我客氣啥?等我回來以後我們再聊啊。”
第二天一大早,方明華坐着媳婦的車,先趕到小南門的幸福小區接上父親,然後直奔鹹陽國際機場。
就在去年,鹹陽國際機場正式運營,西關機場随之關閉。
10點半,父子倆坐上前往飛機直飛奉天。
飛機在雲層中平穩的飛行着。
方明華看了一眼身邊的父親,
隻見父親穿着一件舊軍大衣,蜷縮在座位上打着瞌睡。
他突然發現,父親蒼老了許多。
難道是大伯去世的緣故?
父親方長河這一輩,一共有三兄弟,方長河排老二,老大和老三都留在東北,唯獨老二方長河支援大西北來到西京。
方長河的父母早在七十年代初就去世。父母一去世,兄弟之間的走動就明顯減少。
西京本來距離遼省都比較遠,方明華的記憶裏,父母就是爺爺奶奶分别去世的回過老家,後來再也沒有要回去過。
所以方明華的記憶裏,他對這個大伯印象并不深刻。
當然,該有親情禮儀必須有的,作爲方長河膝下唯一的兒子,按照風俗當然要回去奔喪。
也好,除了祭奠大伯,也到處走走,看看九十年代初期的東北,爲此他還專門帶上相機。
飛機飛了兩個多小時,降落在桃仙國際機場。
一出飛機,方明華就打了個冷顫。
額滴神呐。
東北的冬天就是冷。
自己穿的呢子大衣似乎就不起啥作用,冷風嗖嗖往裏鑽。
父子倆出了機場,坐上機場專用大巴,向市區趕去,到了市區,方明華父子又換乘了一輛出租車。
雖然方明華的老家在朝陽的北四票,但父親方長河的哥哥和弟弟都在奉天工作,去世的哥哥家就在鐵溪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