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華在家又開始一個人的生活,不過搬到新家,需要打理的地方很多,也不顯得無聊。
首先就是三樓的書畫廳,方明華專門請來西京中國畫院院長王西京幫忙布置書畫廳。
王西京今年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時期,他擅長國畫,尤其是人物畫像,看到方明華私人珍藏這如此多的民國時期名人書畫頓時啧啧稱贊。
“方主席,我幫你布置書畫廳,按照我們書畫院最高标準來,什麽報酬我分文不要,但有個要求。”王西京說道。
“什麽要求?”
“今年12月,我們畫院要在香江辦一個中國畫展,我想借你幾幅畫前去展覽,不多,就這兩幅。”
說完,王西京指着挂在廳堂中間的兩幅畫.
第一張是鄭闆橋的《墨竹圖》,這是83年方明華以3000塊人民币從西京大收藏家閻秉初手裏買的。
83年時候的3000塊!
另外一張是《嘉耦圖》,張大千的絕品。
果然是書畫院的院長,好眼光!
這兩張畫可是方明華收藏書畫中珍品。
方明華有些舍不得,不過人家王西京在這件事上确實出力,不僅派來畫院專家,自己還過來親力親爲。
“方主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損壞你這兩幅畫,等畫展回來,你可以讓閻秉初老爺子幫你鑒定鑒定,我可知道閻老爺子和你可是忘年交。”王西京最後說道。
對方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方明華隻好答應了。
嘴裏說“不用,信得過你。”,但心裏想的是,将來畫展回來,肯定要請閻老爺子幫忙看看。
除了書畫廳,方明華還忙着買了一些菊花之類,點綴小院,還養了一條小狗和一隻小貓。
小貓是隻很普通的狸花貓,是從方明華外爺家抱來的,但小狗卻是一隻四個月大德國牧羊犬!
而且不是一般的牧羊犬,是宋棠棠的哥哥宋躍民是從部隊上抱來的—沒有考上編制的警犬。
自己獨家獨院,西京向來又是“賊城”,家裏養一隻高大威猛的牧羊犬很有必要。
當然也是給自己兩個寶貝找個玩伴,分别給小貓小狗起名叫豆苗和豆芽。
由于丈母娘和媳婦去美國參加李麗的婚禮,所以這段時間方明華每天接送孩子。
現在兩個孩子們都回家了,跟着小豆苗在院子裏嬉戲玩耍,方明華則搬來一把竹子做的躺椅,坐在院子裏喝茶看書,小豆芽就窩在他懷裏,兩隻眼睛瞪的像鈴铛一樣,看着小主人和豆苗玩耍。
方明華看的不是雜志書籍,而是遠在燕京的史鐵聲寄來的一篇新寫的散文:《我與地壇》,還附着一封信。
信中,史鐵聲很謙遜的說自己最近寫了一篇散文,讓方明華幫忙看看,看行不行,讓他幫忙修改修改。
額滴神呐。
《我與地壇》還用我幫伱修改嗎?
當然,你草稿中如果有錯别字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
方明華很認真看着這篇散文。
其實在沒有來到這個時代之前,方明華就看到這篇文章。
但是,現在看的不是鉛印版冷冰冰的文字,而是史鐵聲的手寫版。
看着這略帶方格紙上熟悉的字體,想起和史鐵聲交往的點點滴滴,再看這篇散文,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在滿園彌漫的沉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并看見自己的身影
天不變道亦不變。老柏樹千年一日伸展着枝葉,雲在天上走,鳥在雲中飛,風踏草叢,野草一代一代落子生根.
良心,其實什麽都明白。不過,明白,未必就能阻止人性的罪惡。
方明華很認真看完一遍,突然從躺椅子上站起來,吓得的小豆芽“唰”地一下從他懷裏跳開,不知道主人要幹什麽。
方明華走進客廳拿起放在電視櫃旁邊的座機,他要給白苗打電話。
“喂,白苗,我是明華,我給你推薦一篇非常棒的散文!”
“不是我寫的,是史鐵聲,我告訴你,這篇散文刊登,絕對可以讓這一期的雜志銷量猛漲!”
“行,行,你派人來取,不過原稿可别搞丢了啊?給我留下,我要保存下來。”
當然方明華也沒忘記給燕京的史鐵聲打電話說這事:“不好意思,鐵聲,你這篇散文我交給《延河》了。”
“寫的好不好?我告訴你,你這篇散文一旦刊登,我敢說啊,以後到燕京可以不去長城,可以不去十三陵,但一定要去看一看地壇。”
12月份,《延河》雜志在主編推薦上刊登了這篇散文,除了主編白苗寫了點評之外,破天荒的,前主編方明華專門寫了一篇文章,自己讀這篇散文的感受。
“看透生活再熱愛生活,這是史鐵聲的理想主義,一種過程論的理想主義。盡管它是從個人的苦難中得出的人生真谛,盡管它僅僅是一種個人化的人生哲學,然而,它的意義建構規則和理想落實方式,對于信仰危機以後虛無主義蔓延的世紀末中國,無疑具有普遍的啓示。”
“就這篇散文本身而言,有人說他是小說,可我堅定的認爲,是散文,散文和小說最大的區别是,後者可以虛構,但前者不可以,因爲他太厚重太真誠了,絕不是以虛構爲特征的小說這種形式所能負載的,所以他必須是散文。”
但是,小說家寫散文肯定和散文家寫散文有不同之處。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作者總會将一些小說的語法借鑒到散文創作中來,比如他會更加注重對作品整體結構的安排,更加注重人物刻畫的生動傳神,更加注重景物描寫的多種功用,甚至會适當地轉移叙述視角等等以使散文更具可讀性。《我與地壇》堪稱這方面創新的典範
人物刻畫手法的成功借鑒就像讀完《紅樓夢》沒有人會不知道林黛玉一樣,很多人讀完《我與地壇》後都記住了一個殘疾的言年和他的母親。再讀就會看到那個漂亮而弱智的小姑娘,那對從中年到老年的夫婦,那個卓爾不群的老者,那個捕鳥的漢子,那個愛唱歌的小夥子,那個中年女工程師還有那個背運的長跑家
這篇名爲《“看透生活再熱愛生活,這是史鐵聲的理想主義——讀《我與地壇》有感”》同時刊登在這一期的《延河》雜志上。
有人讀者認爲,這既是一篇讀後感,同時也是一篇散文寫作技巧範例。
11月中旬,宋棠棠一行人從美國參加婚禮回來,同時回來的還有一對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