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華這才想起，钯金原名姓李。
“是的，我父親聽聞沈先生不幸病逝，悲痛萬分，本來想來親自來燕京送老朋友最後一程，但身體實在太差沒法長途坐車，所以讓我來替他祭奠。”
原來如此。
隻是代表钯金個人來的，如果是官方的話，《收獲》雜志社也不會僅僅隻派一名普通編輯。
還有，作爲作協主席的钯金卻沒有派作協官方代表出席，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吧。
“請钯老要保證身體。”
兩人又聊了幾句，方明華就離開。
他還沒出陵園門口，迎面又撞上一個人。
這次是個熟人。
王碩。
穿着一件白色圓領T恤，留着圓寸頭，嘴裏還叼着一支煙。
兩人打了個照面，都愣住了。
“方主編”
“王碩！”
“方主編，你來這是參加朋友的葬禮？”王碩問道。
“算不上朋友，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人。”方明華回答道。
“老人？是不是沈從文先生？”
“是的，你也是？”方明華反問道。
“呵呵，是。”
“巧了，那你去吧，就在第三殡儀館。”方明華好心說了句，就要離開但王碩卻叫住他。
“方主編，你是來燕京開會？”
“對，作協一個會議。”
“你什麽時候回西京？”王朔又問道。
“明天，怎麽了？”
“晚上有空不？請你吃個飯。”王碩說道：“你來燕京了嘛，盡下我地主之誼，再說上次我出書的事到西京，宋棠棠請我吃過飯，不請免得伱回去說見到王朔，他屁都不放一個，讓她笑話我。”
呵？
方明華婉拒，但對方堅持要請，方明華隻好同意了。
“時間就定晚上六點半，咱們去昆侖飯店，就在朝陽區新源南路，我一個哥們在那裏當總經理，你認識馬未都？我再把他拉上，還有劉振雲，上次開會的時候認識的，這個哥們也不錯。”
“客随主便。”方明華笑道。
“晚上見！”王碩擺擺手，順手将沒抽完的煙扔在地上，用腳将煙頭踩滅，這才進了陵園大門。
方明華也沿着台階向下走去。
既然答應王碩，方明華就不能食言，下午呆在總政大院陪宋棠棠的姥爺姥姥聊聊天，到了五點多他出門去坐公交車。
從黃寺院到昆侖飯店還有一段路程，又遇到下班高峰期，方明華換乘了一趟公交車這才趕到昆侖飯店，時間已經到了六點半。
剛進飯店大廳，方明華正琢磨着怎麽聯系王碩。
這年頭，大哥大聽說已經在南方大城市出現，但是燕京似乎還沒有。
就是有一般人也買不起，據聽大哥大單價2.1萬，入網費6000，預存話費1000，一共2.8萬.
買套房子錢都夠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廳前台裏走出一個很漂亮的女服務員，對他很有禮貌說道：“您是《延河》雜志社主編方明華先生吧？”
“是的，怎麽？”
“是這樣，我們侶總的朋友王朔先生今晚請您，讓我在這裏專門等您請跟我來。”
“謝謝。”
方明華跟着女服務員進了電梯，看着這個有點害羞的姑娘，好奇問道：“你認識我？”
“我很喜歡讀你寫的小說，在報紙上見過你的樣子。”姑娘說道。
哎呦
遇到自己的粉絲了。
“方主編，你能給我簽個名嗎？”姑娘提出要求。
“可以。”方明華很痛快的答應。“隻是我沒帶筆。”
“我這有。”
姑娘趕緊從裙兜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小日記本一個紙筆遞給很恭敬遞給方明華。
方明華也沒客氣，龍飛鳳舞簽上自己的名字。
看到姑娘害羞的樣子，方明華就轉換了話題：“你們侶總叫什麽名字？”
“我們侶總姓侶，一個單人一個呂布了呂，叫侶海啱。”姑娘回答。
侶海啱？
海啱？
寫《便衣警察》的那個？
也是一個大院子弟啊。
方明華頓時明白過來。
據聽說，這個海啱在京圈裏爲人低調，但身份卻不低，出身顯赫，根紅苗正，連馬未都、王朔見到他也要低頭叫大哥。
當然這是方明華沒來到這時代之前在網上看的帖子，真假并不清楚。
電梯一直上升最後停下來，“王先生和侶總他們在第二個包間，這邊請。”姑娘說着領着他他出了電梯，走向包間，還幫他開了門。
“謝謝。”
方明華有禮貌回了句，走近一看，裏面五個男人。
王朔坐在左面上首，中間空了個位置，過去是一個戴着眼鏡很斯文的男人。
兩人旁邊分别坐着馬味都和劉振雲，這兩人方明華都認識。
陪在末座是長相怎麽看有點“猥瑣”的男人，見到方明華進來立刻站起一臉笑容，露出一口龅牙。
“方主編。”王碩看到方明華進來，站起來招呼了聲，又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啊，這位就是我的朋友，昆侖大飯店的副總經理侶海啱。”
“方主編，你好。”侶海啱主動伸出右手：“久聞你的大名，早就想認識你了，今天聽到王碩說要請你，我毫不客氣要求參加。”
“你好，侶總，我也聽說你的名字，小說《便衣警察》的作者，我們《延河》不刊登長篇小說，否則我就是趕到燕京也非要把你這本小說搶到手。”
海啱倒也很謙虛。
“主要是林導拍的好，”
兩人寒暄幾句，王碩又說道：“味都，振雲我就不介紹了啊，互相都認識。”
盡管認識，但該握手的還是要握。
方明華先是和馬味都握手，馬味都風趣問道：“方主編，這次來燕京不去琉璃廠逛逛？”
“我可不像你，懂古董家具。”
“可你懂書畫啊.”
“略懂，略懂。”
兩人握手後，就輪到劉振雲。
方明華剛握住劉振雲的手準備說話，就聽到劉振雲笑着說道：“方主編，今晚可别逼着我寫小說。”
方明華聽了哈哈大笑。
原來在華山研讨會上，方明華對劉振雲、池莉、劉垣幾個新寫實小說寫的比較好的作家催稿，讓他們盡快拿出新的作品。
所以今天劉振雲見了方明華這麽說話，當然是開玩笑的意思。
緊接着是最後一個人，王碩剛準備介紹，這個男人先開口說道：“王哥，不用勞駕你，我自己介紹吧。”然後對着方明華笑道：“你好，我叫馮曉剛，燕京電視藝術中心的美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