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介紹之後，四人就進了餐廳。
木地闆、雪花頂、松塔燈、雕花柱、噴水池、……充滿了俄羅斯風情，四人來了一個包間，菜上齊，四人邊吃邊聊。
兩個漂亮姑娘都是學舞蹈的，有共同話題，說着舞蹈的事。方明華和王碩喝着酒聊着天，或許是酒精的緣故，王碩的話匣子打開，“侃爺”的本性一下子顯露出來。
從和宋躍民的交往說到來老莫餐廳吃飯的一些趣事，當然少不了将宋躍民一番吹捧。
“我們那幫兄弟裏，就他最有出息，現在已經是副團級幹部了！”
方明華隻是靜靜聽着，沒有言語。
王碩并沒醉也沒亂說，這樣“侃”隻不過想拉近彼此的距離，要知道宋躍民可是眼前這個主編的大舅哥！
不過好像作用不大。
于是他很快放棄這種策略，将話題重心轉移到小說上來。
“方主編，我最近寫一部小說，你要不要看看？”王碩說道。
“可以。”
王碩立刻從挎包裏掏出一本文稿，一本厚，一本薄一點。
方明華接過來一看，竟然都是同一個書名：《空中小姐》！
果然是王碩的成名篇。
也就是這部小說，王朔算是真正敲開了文學的大門。
隻是
怎麽有兩本《空中小姐》，而且一本厚一本薄？
看到方明華詫異的目光，王朔解釋道：
“方主編，都不是外人我實話就告訴你吧，這篇小說我本來是投《當代》的，開始是一位龍的編輯，看那了我的初稿說，故事情節有些單薄，于是我重新修改擴充到九萬字，喽.就這本厚的。”
王碩說完指了指其中一本，繼續說道：“結果小說還沒發表，姓龍的編輯離職了，換成一個姓章的編輯，又說我寫的太啰嗦，要我精簡，來來回回折騰了9遍依舊不行。”
說完，王碩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看來心裏有怨氣啊。
不過也是，一篇也就四萬字的小說前前後後改9遍，放到誰估計都不爽。
方明華也沒說什麽，拿起那篇比較薄的草稿，默默看起來。
四萬多字并不長，方明華看完之後又拿起那本比較厚的那本，仔細看起來。
王碩看着方明華專注的眼神，幾次想問但還是忍住，直到看到對方看完最後一頁，才趕緊問道。
“方主編，你覺得怎麽樣？”
方明華看着他有些緊張的目光，笑了笑：“就這兩個版本而言，我覺得字數少的這本寫的比較好，文字簡練，寫的挺感人。”
“嘿其實這就是我最初寫的稿件。”王朔的語氣中帶着點自嘲。
“這樣吧，我拿回去再仔細看看，過兩天給伱答複如何？成不成都會給你個準确的回複，不會讓你改9遍的。”
“成！我就喜歡痛快！”王碩高興起來。
吃完飯之後，雙方告辭離開。
方明華和宋棠棠先走，送走兩人之後，王碩去櫃台當帳。
“四十八塊五毛錢，一斤糧票。”
服務員報出一個數字，王碩臉上的肉不由得跳了跳，但還是很鎮靜的從兜裏掏出五張十元票。
看的旁邊的沈旭嘉隻心疼。
将近五十啊.
一般職工家庭一個月的工資！
錢付清之後，王碩送沈旭嘉回學校。
“王碩，這裏吃飯真的好貴啊。”姑娘忍不住說道。
“沒關系，如果那篇小說發表，就按照千字10元一般标準，我也能賺400塊！”王碩安慰道。
“那你說，這次小說會發表嗎？”沈旭嘉問道。
“我想會的！”王碩給自己打氣。
此時的方明華和宋棠棠乘公交車回總政大院。
在車上，宋棠棠突然說道：“明華，我不太喜歡王碩這個人。”
“嗯？”方明華轉過頭看着他。
“其實他和我哥哥并不很熟，隻是因爲朋友在一起吃過幾頓飯，但今天在飯桌上說的好像是鐵哥們似的，親熱的不得了。”
“那是因爲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哥哥就是我大舅哥，和他熟那就拉近他和我關系。”方明華微笑答道。
“就是因爲這樣，我才不喜歡。”姑娘繼續說道：“你看陳老師還有陸遙大哥他們，沒聽說過和那個編輯套過近乎？”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何況王碩現在正處于人生低谷時期，這樣做無可厚非。”方明華解釋道：“更重要的是，王碩和陸遙、陳中時他們不一樣，他不是純文學寫作，屬于社會寫作。”
“什麽意思？”
“寫作并不是一種愛好，更多的是了爲了生存.你想想，一篇不長的小說竟然改9遍他毫不怨言，最起碼在編輯面前沒有怨言，因爲隻有一個目的：小說發表出去，就有稿費。”
方明華淡淡說道。
“而且他的小說不像陳中時陸遙他們那種純文學，但也不是通俗文學，而是介于這兩者之間，這篇《空中小姐》你回去看看，就能感覺到。”
“那這樣的小說你要刊登？”宋棠棠有些不明白。
“因爲這是一種趨勢，将來這樣的小說會越來越多。”方明華耐心解釋：“如果是單純的一名讀者，我可以不喜歡，但如果我是編輯就要考慮大衆适應性，畢竟小說刊登出去，讀者買賬才行。”
“哈明華，果然姥姥說的對，你是一個合格的編輯。”宋棠棠嬌笑道。
方明華笑了笑沒說什麽。
從内心中，他對王碩這個人包括他的小說，談不上多麽喜歡，也談不上多麽厭惡。
一句話，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不過，我挺喜歡沈旭嘉的，我們倆挺能談得來的。”宋棠棠轉換了話題。
“那是個好姑娘，可惜跟錯了人。”方明華感歎了句。
“明華，你說這話還是什麽意思？”
“沒，我随便說說，沒什麽。”方明華趕緊掩飾道。
回到家，方明華又将這部小說仔細看了兩遍，你别說，王碩雖然讀書不是很多，但寫作确實很有天賦。
小說寫的是寫的是一個純情的飛機女乘務員和一位海軍複員戰士的戀愛故事，清新可愛，真切感人。
這個時候的王朔還是很可愛的，文字間沒有那種痞氣。
方明華看後又仔細修改一些情節，第二天就讓宋棠棠通知王碩，稿子被錄用。
爲了上推薦，編輯說今明兩天必須發兩萬字，VIP字數才夠，拼了！将存稿都放出來，今天發一萬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