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領導批了兩天假，方明華就想開心玩幾天，剛好宋棠棠最近團裏排練也少，就計劃和姑娘跑遠點。
“明華，我們明天去爬華山吧。”姑娘邊逛公園邊興緻勃勃說道。
“好，咱們明早就出發！”
可讓方明華沒想到的是，逛完公園晚上回到家，一進門就聽到老媽問道：“小華，今天你們出版社讓張叔叔給你帶話回說明早去單位一趟，有事找你。”
“我不是在休假嗎？”方明華感到很奇怪。
“說是申城一個叫什麽《收獲》的編輯部，打電話找伱。”
是不是要去申城改稿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明華就到單位辦公室，給申城的《收獲》編輯部打了個電話。
是肖岱接的電話，直接了當：
“小方，你那篇《悟空傳》我看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當然文中還有些瑕疵等咱們下一步商讨，我現在告訴你我們的建議：不要在國内發表而是去香江或者寶島出版。”
“去香江？”
“對，你寫的内容過于大膽，完全颠覆原著。港台發表後看看那邊的反應，然後再決定咱們内地是否發表比較穩妥，這是我和钯老商議的結果，當然要看你本人是否同意。”
“行。”方明華很快答應。
這篇小說他的目的就是瞄準港台，否則就直接拒絕肖岱，寫那部《闖關東》了！
“那好，你盡快來一趟申城改稿，我們這邊着手聯系港台那邊。”
“好的，我盡快趕來，太謝謝您了，肖主編，讓你操心。”
“不客氣，我還是有點遺憾，沒有在《收獲》上發表你的小說。”肖岱在電話裏說到。
肖岱确實有些遺憾。
按理說是完全可以将這部小說發表在《收獲》上。
《收獲》每年都會出版兩期的長篇小說增刊，每期刊登若幹部長篇小說。
但有些文學外的東西，你作爲雜志社的副主編也不得不考慮。
話筒那邊，方明華的一句話讓肖岱感到驚訝：“肖主編，您這麽熱情，要不我再寫篇？還是意識流的？”
“真的？好啊歡迎歡迎，最好是寫好這次來申城一塊将稿子帶來！”
“好的，我争取。”
挂掉電話，方明華就騎着自行車回家，還約好和宋棠棠一塊去爬華山呢。
在雜雜志社家屬院門口，方明華看到背着一個綠色挎包的的姑娘，正是宋棠棠。
今天她既沒穿軍裝也沒穿喇叭褲，而是穿了一身這個年代很流行的運動服。
藍顔色，袖子和褲腿外面都有兩道白杠，再加上一雙白色回力運動鞋。
你别說，身材好穿啥就是好看，這件非常普通的運動服穿在宋棠棠身上就顯得不一樣。
婀娜多姿。
姑娘脖子還挂着一個照相機，華山牌的！
“棠棠，跟我進去到我家。”方明華招呼道。
平時一向落落大方的宋棠棠聽了這話，臉上也露出一絲羞澀：“我這一身.要不下次吧？”
方明華也沒爲難姑娘，進去把車放下，然後又給老媽說了下就匆匆出了家屬院，兩人一塊向公交車站走去。
在路上，方明華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告訴了宋棠棠。
對于這個結果，宋棠棠也沒感到多少意外，她說道：“我聽我小姨說，香江那邊，和咱們内地有淵源的主要是三聯書店、中華書局、商務印書館，香江本地的有《明報》《大公報》等，我估計《收獲》最有可能是和三聯書店聯系！”
方明華聽了點點頭。
三聯書店是一家老牌出版社，它的前身是鄒韬奮、徐伯昕等三十年代在申城創立的生活書店、新知書店和讀書出版社，解放後，在燕京、申城和香江三地設有分支機構，不過前兩者後來并入人民出版社，八十年代才重新恢複獨立建制。
但現在還沒開始呢。
不過讓方明華感到驚訝的是：“你小姨？”
“對，我小姨，現在在鵬城。”
宋棠棠看着方明華有點驚訝的目光解釋道：
“我姥姥姥爺一共要了三個女兒，我媽是老大，我表妹李麗的媽媽是老二，還有一個就是我小姨，原來在燕京工作，特區成立後不時缺少幹部，請求全國支援，我小姨和姨夫就從燕京調到鵬城，現在在市府文化局工作，對這方面比較了解。”
“你前段時間不是說想要在香江那邊出版嘛，雖然《收獲》雜志社在處理這事，但我想咱們起碼得知己知彼吧？于是就給小姨打了個電話問了下那邊出版社情況。”
原來如此！
“還有，我小姨提醒說，香江那邊出版書籍實行的是版稅制度，和咱們内地的稿酬制度不一樣，而且很複雜，我就托她想辦法弄一份那邊的版稅制度文件什麽的，我小姨也答應了。”
“哈！棠棠，你想的可真周到！你真是我的賢内助！”
宋棠棠聽了這話，白了他一眼，不過沒說什麽。
這個年代去爬華山也不方便，方明華和宋棠棠先坐火車趕到華陰，然後又坐當地的三輪車蹦到華山腳下。
爬華山還是不要門票的，一般都是晚上爬華山，到了清晨可以看日出。
租了大衣，手電筒，又買了些幹糧，兩人就開始夜爬華山。
八十年代以後，爬華山的人逐漸多起來，今天雖然不是周末上山的小路上還是一路有人。
現在的路遠不如後世路，好多地方沒有修繕，大夥都走的小心翼翼
方明華就聽到曾有人匍匐在地下戰戰兢兢問：“建設，你千萬嫑動我，讓我拽住你。聽你兄弟說華山這兒光溜溜的跟魚脊梁一樣，兩邊都是懸崖，不小心就掉到豫省啦？我心跳很，讓我拽住你.
聽到方明華隻想笑。
但宋棠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邊爬拉着方明華的手，還邊哼着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開在春風裏
爬了大半夜，終于在淩晨四點多爬上華山東峰，都沒有睡意，等待着日出。
但蓦然雲開霧散能看到深邃的夜空裏滿天星鬥，亮晶晶的像假的一樣。
最亮的是獵戶星座和大熊星座，好像觸手可及一樣。
“明華，真美啊。”宋棠棠緊緊靠着方明華，兩人的手指絞在一起，忍不住感歎道：“你，不讀首詩嗎？”
姑娘忽然轉過頭看着他。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方明華脫口而出。
“是顧城寫的吧？”宋棠棠說道。
方明華點點頭。
“你也來一首嘛。”
我？
方明華想了想，突然想到一首詩，緩緩念道。
許多夜晚重疊
悄然形成黑暗
玫瑰吸收光芒
大地按捺清香
爲了尋找你
我搬進鳥的眼睛
經常盯着路過的風
“明華，寫的真好！”宋棠棠忍不住胡贊歎道。
突然發現方明華在發愣。
“怎麽了，你？”
“沒，沒什麽。”
方明華回神過來。
他知道自己要寫哪一篇意識流小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