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甯進屋取出炕桌,把炕桌放在外屋地,李福強就拎着黃毛子放到炕桌上,便抽出侵刀開始卸肉。
将卸下來的肉扔到大鋁盆裏,先過遍水泡一泡。
剛把黃毛子卸完,劉大明和王虎就走進了院裏。
瞅着外甥打回來兩頭豬,劉大明笑容滿面的對徐甯說道:“還得是我外甥哈,這家夥上山說整啥就整啥,一點不帶差的!”
徐甯笑了笑,說道:“老舅,别誇了,這不是領狗去的麽,要不然也啥都整不着啊。”
“領狗是好使哈,诶,你就給我噶倆腿,剩下的咱自個家留着吃。”
徐甯笑着搖頭:“别這麽整啊,人好不容易來一趟,就拿倆腿回去,多讓人笑話啊。”
這時,劉麗珍從外屋地走出來,瞅着自個弟弟,說道:“聽你外甥的吧,那你外甥想的才多呢。”
劉大明愣了愣,問:“姐,二甯想啥了?”
随即劉麗珍就将徐甯的意思跟他闡述了一遍,劉大明聽後拍着大腿,說道:“诶我艹,就我外甥這腦瓜子,我倆腦袋也趕不上啊。”
劉麗珍聽着他這麽誇自個兒子,笑道:“那伱也不瞅瞅是誰兒子。”
接着她就想到,她和劉大明是一個爹媽,便擡手拍着劉大明後脖頸,“說啥呢?你自個沒腦袋,可别帶上我。”
“诶呀,姐,你最是那聰明人呐。”
“滾犢子,招人煩。”
劉麗珍斜愣他一眼,就走進了屋。
劉大明則站在原地瞅着李福強卸肉,漬漬道:“強子,你這手法挺撒落啊。”
“練半拉多月,生生練出來地。”李福強擡頭回道。
徐甯笑說:“大哥,你這不是做夢偷着練了吧?”
“哈哈哈…我做夢是練的槍法,這卸肉的手把不是你教的麽。”李福強咧着嘴笑道。
徐甯讓他先卸四個腿和倆肋巴扇,再剃下來六七斤肉。
“老舅,給他們倆拿四個腿和倆肋巴扇,這肉你回去跟我舅麽剁成餡包點餃子,他們明個不走麽。”
劉大明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拿倆腿得了,剩下的咱自個……”
“不差這倆腿啊,快回去吧。”
劉大明撇嘴道:“艹,我都懶得搭理他。”
“人兩三年來一趟,看我舅麽面子也得差不多點啊。”
“那可不就是看你舅麽面麽,要不然我踹死他。”
劉大明本身就沾點虎了巴嚓的性格,從他平常唠嗑就能感覺出來,屬于直性子有啥說啥。
“诶,愁死我了,等明個他們走,我再過來吧。”
“行。”
劉麗珍擱後邊囑咐道:“人就來這兩天,你别給人甩臉子。”
“知道!”
随即衆人各自忙碌。
劉麗珍和王淑娟在剁白菜和酸菜,李福強和王虎将肉卸完,正在清洗炕桌和地面。
徐甯先回東廂房換了身衣服,然後就趴在了炕上,這炕也不算涼,還有點溫得乎的。
李福強和王虎進屋逗着小狗,與徐甯閑唠了起來。
等到四點多鍾,徐鳳和金玉滿堂、王彪回來了,仨小崽來東廂房打個轉就去了西屋寫作業。
而王彪則端着盤丸子進了屋,“二哥!瞅瞅我媽炸的丸子,金黃金黃的!”
徐甯、王虎和李福強都上手抓,扔進嘴裏嚼着。
“恩,挺香!”
“這擱熊油炸的是不一樣哈。”
徐甯笑說:“要是整點魚丸子就更香了。”
李福強點着頭:“嗯呐,最好是狗魚,那玩應炸丸子是一絕!”
“還能整酸菜魚呢。”王虎說。
王彪抓倆丸子逗着狗崽,“二哥,啥前兒整點魚回來呀?後天我放假咋樣,我去老黃家借倆冰川子,咱去摳點魚啥的。”
徐甯笑問:“咋不擱家創作了?”
王彪有點不好意思道:“诶呀,這不得勞逸結合麽。”
“哈哈……行,那咱大後天去,明個我得去山上溜溜套子。”
“大後天也行。”
王虎拍着王彪脖頸子,道:“你咋那麽饞呢?”
“你不饞呐?你不饞别吃我媽炸的丸子。”
“你媽不是我媽啊?”
王彪斜眼睛,道:“我媽是我媽,你媽是你媽,咱倆是一個媽,但……”
“滾犢子,我特麽擱這跟你玩繞口令呢?”王虎擡腿踢他一腳。
王彪竄到徐甯身後,“二哥,我哥打我,你幫我削他。”
“行了,别鬧了,你趕緊回屋寫作業去,我還得去送狗呢。”
王虎說:“二哥,我跟你去啊?”
“不用,你跟我大哥幫着燒點火吧,待會我就回來。”
“得嘞。”
徐甯拎着黃毛子的前腿和肋巴扇,便牽着黑狼三條狗去了老常家。
擱老常家坐了二十多分鍾就回來了。
剛走出老常家門,徐甯就瞅見一群人在朝着屯裏走,在人群中瞅見了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龍,便站在門口等了會。
徐春林瞅見他一愣,随即看見他旁邊的常大年,便揮手打個招呼,停下腳步唠了幾句。
待四人往家走的時候,王二利怼了怼徐老蔫,他心領神會的點頭,便轉頭看向徐甯。
“二甯啊,今個挺累吧?”
“不累…啥事?是那五塊錢的事不……”
徐春林咬牙切齒的抓住他胳膊,“你在跟我叫号?信不信我擱當街削你。”
“信。”
一個字就将徐春林整沒電了,他無奈瞅眼王二利,隻見王二利滿眼都是鼓勵,他心一橫就直奔主題了。
“今個19楞場有倆工人讓那頭大孤豬拱了,你郭舅喊我和你二叔,想讓我倆幫着将這大孤豬殼下來,但我倆謹記你媽的囑咐,所以就像讓你幫忙去打這頭豬。”
徐甯歪頭瞅着兩人,笑道:“我媽也囑咐我了啊,我可不去。”
“诶,你郭舅指名道姓讓你去,你咋這麽不給面子呢?”
王二利摟着徐甯肩膀,開始念經:“二甯,是這麽回事,你啊,就是年紀小,有些道理不懂,聽二叔給你念叨……”
聽見這熟悉的開場白,徐甯頓時汗毛倒立,緊忙說道:“二叔!不是我不幫忙,我郭舅從來不辦岔劈事,你就說場裏給沒給錢吧。”
徐春林瞅眼王二利,笑說:“你瞅瞅,我就說這癟犢子心眼子多,他肯定能猜到。”
“給多少啊?”
王二利瞅眼他的表情,便将目光看向徐春林,随後道:“場裏給50塊錢,但28楞場的把頭楊軍不還給50麽?攏共加起來一百塊錢呢。那你明後年不得結婚呐,結婚前不得蓋房啊?哪哪不得用錢啊,能掙點是點呗。”
徐甯瞥了眼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徐龍,見他露着微驚的表情,就知道徐龍先前不知道這事。
但他琢磨徐老蔫和王老邪肯定是拼縫了,否則他倆爲啥這麽積極?
以徐老蔫的作風來說,拼縫、密錢都是他經常幹的事。
“你倆拼縫了吧?拼了多少啊。”
王二利聽這話一愣,而徐老蔫卻直接急了。
“你少放屁!你才拼縫了呢,告訴你嗷,少特麽冤枉人!這也就是擱當街,要不然我非得削你一頓。”
徐甯瞅着徐老蔫急眼了,就知道他剛才的話戳到徐老蔫心窩子裏了。
“那我媽要是打我咋整?”徐甯問道。
“你媽打你,我跟你二叔攔着!你怕啥啊,那青皮子都殼了,還怕頭豬啊?”
徐春林在對待錢的問題上,處理事情就有點急迫,因爲他怕到嘴的鴨子從嘴邊溜走,那簡直比劉麗珍撿着150塊錢還難受。
這時久久沒吭聲的徐龍,開口道:“咱媽要是削你,我也幫你攔着,你放心吧。”
徐甯有些意外,“咱爸給你錢了?”
“沒有啊,我要錢沒用。”
“快拉倒吧,那上回……”
徐龍轉身捂着他嘴,瞪眼說道:“咱爸就算真拼縫了,他能不分我點啊?到時候你掙一百,我們喝點湯都不行麽?”
徐春林皺眉瞅着徐龍,道:“你倆有事瞞着我,大龍,你說說上回咋地了?”
“沒事,二甯老跟娟兒告狀。”
徐甯掙脫開,說道:“那你仨得告訴我,到底拼了多少縫,要不然我可不管。”
徐春林和王二利對視一眼,磨着後槽牙說道:“十塊錢!我尋思買三條煙抽呢,全讓你捅咕出來了。”
“十塊?我不信。但是吧,這事我管了。”
聞言,徐春林和王二利咧嘴一笑。
“我兒子真夠意思!”
王二利笑說:“大龍,回頭給你拿兩塊錢買包煙抽嗷。”
徐龍呲牙樂道:“二叔,明個我就去問郭舅,到底給你倆多少。”
說完,徐龍就邁腿蹭蹭往家蹽。
徐春林先是一愣,随後怒道:“诶我艹!這大癟犢子…你給我站那!”
王二利擱後邊瞅眼徐甯,歎氣道:“诶,我大哥在錢的事兒上太不穩重了。二甯,回去别跟我嫂子說這事,你偷摸領着虎子和強子去打了就行。”
徐甯笑着點頭:“嗯呐。二叔,你是不是也藏錢了?我二嬸知道不?”
王二利愣了愣,便直勾勾得往徐家院裏走,根本沒搭理他。
“哈哈…”徐甯在後邊大笑。
王二利走進院裏就直奔茅房而去,當然不是他的錢藏在徐家茅房周圍,而是剛才徐甯的那句話,将他吓的膀胱一緊。
确實是心有餘悸,因爲徐老蔫小金庫被抄的現實例子,那是曆曆在目啊!
爲此徐老蔫孬糟整整三天,今個才緩過點勁兒,王二利可不想步他後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