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進山獵鹿,徐甯準備的挺齊全,除了攜帶空壺、漏鬥,還帶着半桶約莫二斤散簍子。
這散簍子就是散白酒,在老林子裏想要将鹿血保鮮,必須得往裏摻兌點50°往上的白酒,使血液暫緩凝固,以達到保鮮、保證營養不會流失的效果。
王虎拎着裝有二斤多的鹿血壺,徐甯拖起酒壺朝着漏鬥往鹿血壺裏倒三四兩白酒,這就足以達到保鮮目地了。
等李福強和柴兵拖拽山上的那頭鹿下來後,徐甯便緊忙給它放血,将這頭鹿的血全部放進了酒壺裏,摻兌成鹿血酒!
鹿血酒的比例是5:1,如5斤酒兌1斤鹿血。
待整完這兩樣東西,王虎、柴兵和李福強便忙活着給三頭鹿開膛,将燈籠挂扔到樹杈子上。
這三頭鹿是倆母一公,全身煙褐色,略有白色斑點卻不明顯,背腹有絨毛且厚密。
母鹿的腦袋較小,脖子溜長,四肢細長,尾部較短,體型都差不多,約莫各有110多斤。
公鹿腦袋比母鹿大,且腦袋頂長有一對角,角上有四個杈,看起來很是漂亮。
鹿這牲口群居性不強,公鹿大多是獨居,夏冬兩季有短距離遷移習性,具有一定領地意識。
那爲啥會出現一公兩母的情況呢?
因8月-11月是鹿的繁殖期,母鹿是7月份發情,公鹿是8月中旬後。
而母鹿的妊娠期很長,約莫230天左右,得來年春季開化以後才會産崽。
“肚囊子裏沒東西吧?”徐甯問道。
李福強搖頭:“啥玩應沒有。”
徐甯放下心點點頭,說明鹿胎裏是空的。
柴兵指着開完膛的公鹿,“兄弟,這鹿角咋整?”
“就這麽放着吧,給它們扔爬犁上,咱籠火熱點飯吃。”
“得嘞!”
王虎急忙道:“我去撿點柴火!”
待王虎和李福強去撿柴火的時候,柴兵和徐甯拖着鹿往爬犁上拽。
“兄弟,這要是能整着鹿茸,不得賣千八百啊?”
徐甯笑說:“這時候哪有鹿茸啊,得等開春以後,鹿脫角才能重新長,割鹿茸最好的時機就是六七月份,那時候的鹿茸又大又沉,藥用價值拉到頂了。”
“啊,那這鹿角能用麽?”
“能,磨成粉一樣用,這對鹿角瞅着還挺好看,擺家裏當個擺件也不錯。”
柴兵笑了笑:“這要擱家裏當擺件,那可老必了!誰進家裏一瞅,都得懵比。”
“哈哈,那必須地,咱就是跑山打圍的,家裏要沒點山貨,那能行麽?”
鹿身上的好東西不老少,最有名的就是鹿茸,它能療虛勞,益精氣。
其次是鹿角,強骨髓補腰腎,如女人剛生完孩子憋奶脹痛,也能給疏通,主治惡瘡、折傷、腰脊痛。
剩下的鞭、胎、腎、尾、血,也都各有功效,乃是男人滋補良藥,女人補氣聖品。
而鹿肉也是大補的東西!
有人會問,爲啥後來的鹿沒有說的這麽神呢?
那都是養殖的,吃的都是啥玩應?
而老林子裏的野生鹿吃的卻是何首烏、明黨參、葛藤、野山楂等有藥用價值的食物!
李福強、王虎正在籠火熱飯,柴兵和徐甯将三頭鹿、兩壺鹿血、鹿血酒綁到爬犁上之後,便使雪搓了搓手。
“得虧帶個小爬犁,省不少事呢。”
“可不咋地!要不然咱拖回去,還得累成王八犢子樣。”
柴兵笑了笑,瞅眼公鹿的裆間,說道:“兄弟,我提前跟你商量個事。”
“啥事你就說呗,咱倆還客氣啥啊。”
“哈哈,不是我的事,是我大哥!”
“大哥?咋啦。”
“我大哥這不是歲數大了麽,就是身體有點那啥,不如前些年猛了……”
徐甯聞言便笑了,頓時聽懂了柴兵話裏意思。
“要鹿鞭?”
“嗯呐!诶媽呀,我昨晚都躺下了,我大哥非得扒拉我起來,特意說的這事,你說……”
“行,回去就給他,我缺啥再去山裏拿呗。”
柴兵笑說:“那行,等回頭讓他跟伱說。”
“這還商量啥啊,直接拿去使呗!”
“可不想嗷,這鹿鞭也不少錢呢,到時候我家老爺子肯定不樂意。一碼是一碼,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咱現在唠的不是早前就商量好的麽。”
徐甯皺着眉頭,道:“那回去再說吧。”
衆人折騰一通,獵着三頭鹿,待李福強和王虎熱好飯時,已經過晌午一點左右鍾了。
他們迅速扒拉着飯菜,用十多分鍾吃完飯,就起身收拾東西,朝着家的方向邁步。
直到三點多鍾才走到他們上山的位置,将鹿扔到車廂裏,便驅車往家走。
這一路王虎都很興奮,因他功勞最大,單獵兩頭鹿,這戰績可謂是能吹噓一陣子了。
王虎這半拉多月跟着徐甯上山打圍,先遇黑瞎子,再碰三頭大貓,接着遭狼群襲擊,将這山裏最兇的三種猛獸都貼臉遇了個遍。
哪怕他再膽小,再害怕,瞅見倆鹿時,也不像遇熊虎狼那麽哆嗦了。
能鎮定自若的定死兩頭鹿,這不就是成長麽。
人都是一點點變化的,得經曆些事,才能變得成熟,要知道王虎才19,做到這樣已經不善了。
車停在老柴家院門口。
柴紹正坐炕沿和柴良玉唠嗑,聽見車動靜,嗷啷一聲就奔了出去。
他疾步竄行到院裏,惹的窩棚裏一幫狗發愣,尋思發生啥事了,待一瞅原來是徐甯四人回來了。
青狼、黑狼等狗搖着尾巴,嗚嗷撒嬌,隻盼着徐甯能摸摸它們的頭。
雖說今個去跑山沒領它們,但徐甯也做到了足夠公平,它們還能有啥不樂意的?
“待會喂你們點好東西,都消停地!”
徐甯進門指着發賤的狗幫說道。
柴紹眼睛一亮,急聲問:“兄弟打着了?”
“嗯呐!”
柴紹用期盼眼神望着他,“有公鹿沒?”
“有!大哥,專門給你打的。”
“哈哈,好!這個好。”柴紹搓手大笑。
當柴紹瞅見車廂裏的三頭鹿時,他微微一愣,驚愕道:“三頭?我艹!兄弟,沒少整啊!”
“嗯呐,先整屋去,完後再唠!”
五人拖着三頭鹿進入外屋地,柴良玉、大嫂、三嫂等人也都瞅見了,眼中流露出笑容。
剛進屋,王虎就沒忍住,開始講述今個擱山上發生的事。
柴良玉、柴紹等人聽聞後,皆是露出驚愕目光。
一衆人都沒想到王虎竟然能定死倆鹿,雖說這倆鹿是送到他眼巴前的,但若是沒有經驗以及鎮定自若的本事,肯定也得讓它們逃了。
柴良玉抓着王虎一頓誇,柴紹也連番稱贊,給王虎誇的耳根子通紅,他可算感覺到徐甯說的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了。
這是真美真爽啊!
待衆人唠完,徐甯就将鹿鞭、尾、腎、角等等部位割了下來,柴紹瞅着鹿鞭欲要張嘴,卻被柴良玉無意打斷。
“先泡稱!老三你取撬杠去。”
柴兵轉身進下屋,取出粗木棍,也就是撬杠和大稱杆。
他和李福強使肩膀頭扛着撬杠兩頭,柴紹扒拉着秤砣,連泡三頭鹿,攏共346斤。
這是取出燈籠挂、鹿鞭等部位的重量,兩母一公不算小了。
梅花鹿這牲口最大的有200多斤,正常活着的成年野生母鹿平均體重就是100-130多斤。
柴良玉瞅見三頭鹿這麽沉,當即笑的合不攏嘴。
“二甯啊,這三頭鹿都賣不?”
徐甯笑說:“大爺,我想留半扇,明個回去得去趟我嫂子家捎上我哥嫂。”
“啊,那行!剩下兩頭半都賣呗?”
“賣!”
柴良玉笑盈盈瞅着柴紹,“老大,咱家留一頭,剩下的給你嚴叔李叔幾個送點,村裏誰想要再給噶點。二甯,咱今個就算賬呗?”
“行啊。”
“你說你着啥急走呢,再住兩天呐,那不得歇歇腿腳啊。”
“诶呀,這都出來半拉多月了,我家裏好像也出點事,我得回家去瞅瞅。”
“家裏出事了?啥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打電話前兒,屯裏人跟我說的,反正是有點事,問題應該不大。”
“昂,那咱走,先進屋。老三媳婦跟你大嫂趕緊燒火,老三去噶點肉烀上!”
“得嘞!”
柴良玉兩聲令下,一票人再次忙活了起來。
而徐甯、王虎、李福強和柴紹則跟着柴良玉進了屋。
他從兜裏掏出小本,眯眼睛瞅着上面的記錄,越瞅越是心驚,因徐甯仨人擱山上可沒少整。
單野豬就有4635斤,雖說照比5000斤差點,但也不少了,村裏人都分到不少,足夠吃到過完年了。
其中黃毛子12頭、老母豬9頭、大刨卵子5頭和大孤豬1頭,平均每頭171.66斤。
按照每斤1毛,攏共掙463.5塊錢。
黑瞎子360斤,每斤2塊,合720塊錢。
再有跳貓子26隻、山雞5隻,按每隻五塊,攏共155塊錢,加上每張2塊錢的跳貓子皮,就是52加155等于207!
合計1390塊5毛!
當柴良玉說出最後結算的數字,李福強和王虎心一驚,沒想到他們來望興半拉月,居然掙了這麽老多!
屬實是超出他們的想象。
等柴兵再扣掉徐甯留下的半扇鹿,兩頭半鹿就剩258斤了。
按每斤8毛,攏共206塊4毛。
“湊個整,攏共1600塊錢,對不?”
徐甯對多出來的三塊多錢沒客氣,點頭笑說:“對勁!大爺,這回我哥仨可掏上了。”
柴良玉咧嘴一笑,收起小本,“那不是你能耐麽,這小徐炮的名算是擱望興立住了。老大啊,去村部取錢去!”
柴紹聞言一愣,道:“爸呀,我想要泡點鹿鞭酒……”
徐甯轉頭笑說:“大哥,那鹿鞭你就留下,跟大爺說啥啊。”
“那不行,咱先頭說好的,爸呀?”
柴良玉瞅着大兒子,眯眼回過神,“啊,行,二甯,那鹿鞭擱外頭咋賣?”
“不知道啊,我也沒賣過這玩應啊。給啥錢……”
“诶!這話不對,先頭都說好的,情分是情分,一碼是一碼。這麽地,我給你扔五十塊錢,多了少了就那麽地!”
徐甯擺手:“快拉倒吧!大爺,你要這麽整我就不賣了,啥玩應都不能給你留。”
柴良玉一愣神,心想:也是,那熊掌都沒賣,還能賣鹿鞭?本身沒多少錢玩應,總跟孩子提錢,前面剛處下的情分都得豁楞沒了。
“……那就這麽地。”
柴良玉點頭應道,随即瞅着柴紹沒動彈,沒好氣道:“取錢去啊,尋思啥呢?”
“诶!”柴紹聽聲緊忙往外蹽。
旁邊李福強和王虎連連對視,眼神早已按捺不住,奈何擱旁人家跟前呢,可不能幹那沒出息的事。
他倆倒不是心疼熊掌和鹿鞭沒賣上價,這年頭這兩樣東西就是二三十塊錢,發不了家治不了富,不如當人情送了,往後柴家有啥大活還得找徐甯,到時候能不帶上他倆?
他倆是驚訝于這趟所掙到手的錢!
這都快趕上三個工人一年的工資了!
無疑是份巨款呐,這回是真特麽發啦!
怎能不讓倆人震驚,雖說這陣子他倆也算過,但記一記就忘了,沒想到最後能有這麽多。
沒過多久,柴紹就跑了回來,将手裏的錢遞給徐甯,說:“攏共1700,其中有你100塊工時費。你趕緊查查,咱當面點清。”
徐甯恍然大悟,“啊。”
他接過錢沒裝犢子,隻倆手快速查錢。
這錢有一半是大團結,剩下一半都是零錢,其中還有一分的呢。
查了挺半天,擡頭道:“對勁!一分不差。”
柴良玉笑盈盈點頭:“那就行,咱爺們往後還得處,明個你回家我不攔着,但你得拿點東西回去,要不然你給我留啥,我都不能要。”
“啊,大爺,拿我對付你的招,反過來對付我啊?”
柴良玉聞言拍腿大笑:“哈哈哈,咋地?你個小鬼心眼子,我還治不了你呢?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要!那我大爺給拿點東西,我要不揣着,那不外道麽。”
“對喽,就得這麽整。”
這時徐甯起身說:“大爺,我回屋一趟哈,給錢收起來。”
“嗯呐,去吧。”
徐甯轉身朝着外屋地走,李福強和王虎跟柴良玉父子打聲招呼,便緊步跟随其後。
到了仨人的屋,李福強和王虎就擱原地蹦高高、手舞足蹈、激動不已。
徐甯瞅着他倆笑說:“行了,咱先分分賬。”
李福強定在原地,從兜裏掏出煙盒,點根煙說:“兄弟,就按照1600分四股,你得兩股,我和虎子各一股。”
“二哥,剛才你也聽着了,柴大哥說那100工時費是給你的,當初許炮也是這麽說的。再說,你要不領着我倆來,我倆也掙不着錢呐。”
“那還說啥了,咱倆跟着兄弟淨拖後腿了……”
徐甯擺手,“别說那話,這事我不跟你倆犟,我單拿100沒毛病。”
“沒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