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
孫建剛被叫過來後,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沒有了之前的跳脫。
在他身上,隐隐還能看到一絲敬畏。
“說說,怎麽回事?”
“您不知道?”
孫建剛一下子瞪大眼睛,但迎接他的隻是孫向陽一個眼神,頓時一哆嗦,趕忙解釋起來。
“昨晚錢婆子中邪了,非要掐死錢寡婦,幸好趙組長攔住,後面老支書就去了,然後讓人打了一桶剛挖出來那口井的水潑在錢婆子身上。
然後錢婆子就一下子好了。
老支書說,您找到的那口井不一般,之前挖出來的那塊石頭,叫鎮龍石,所以井裏的水有鎮邪的效果,才把錢婆子給鎮住了。
不過……”
“再賣關子,你就挑大糞去。”
“不過大家都覺得,錢婆子之所以突然中邪,跟您有關。”
“跟我有關?”
“對啊,整個雙水灣,除了您有這份能耐,誰還有?”
這句話,直接讓孫向陽不知道說什麽好。
難怪剛剛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帶着敬畏,甚至還提供了他不少經驗,這是被錢婆子中邪給吓住了?
老支書這一波助攻,倒是讓他把威給立起來了。
甭管錢婆子中邪是真的假的,可既然這件事情已經傳開,哪怕隻是半信半疑,都足夠了。
再加上以前舉報孫向陽他爹那一出,嘿!
不過,孫向陽卻沒跟孫建剛解釋什麽,直接把他打發走,又在這邊轉了一圈後,便直接離開。
因爲他發現,自己在這邊,大家都有些不自在,估計還得适應幾天才行。
那他走?
反正這邊有孫恩光看着,再加上之前的激勵,衆人都鉚足了幹勁。
“向陽哥,老支書讓您去井那邊。”
孫向陽沒走多遠,迎面就碰到一個小年輕,說話帶着敬語,隻是眼神有點躲閃。
“好。”
孫向陽點點頭。
反正他原本就打算去找老支書。
來到井這邊,院子裏已經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唯獨中間那口井,看上去有些顯眼。
别看之前打井的時候,直接在地面開了個三四米直徑的大坑,但那也是爲了容下更多的人,一起往下挖,效率也快。
而當砌起來以後,露在外面的井口直徑,也就兩米左右,井台高出地面差不多五十公分。
圍上一圈,五六個人能一塊打水,還互不幹擾。
這口井差不多在十來米深度打出水來,然後又往下挖了兩米,出水也多,靜置個三五天,水位就上升到距離地面不到十米的樣子,足夠雙水灣所有人敞開了喝。
但井台上卻沒有架上那種打水的轱辘,原因是太慢了。
用老支書的話說,就算個娘們也能輕松提起一桶水。
所以旁邊擺着兩個拴着麻繩的水桶,要打水的時候,直接把桶往井裏一丢,輕輕一擺,桶就滿了,然後幾下就提溜起來,速度還快。
如果水面距離井口隻有兩三米,那就更簡單了,稍微熟練的,都不用繩子拴着桶,直接用扁擔勾着桶放下去,一蕩一翻一提,水就上來了。
但要是架上那種打水的轱辘,一次隻能一個人,速度慢,效率低,就得排隊等着。
所以老支書大手一揮,不用那玩意。
“向陽,過來瞧瞧這字寫的怎麽樣?”
孫向陽來的時候,老支書正蹲在井台前,像是欣賞着什麽傑作。
這會,井台被用水泥抹過,但還沒有幹透,正對着南邊,也就是進來的方向,上面寫着,或者說刻進去三個字:孝先井。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記載着年月日。
“寫挺好的。”
孫向陽違心的說道。
雙水灣這邊,也就孫會計的字稍微好看點,但也僅限于稍微。
更何況是在水泥上刻字了,能好看到哪裏去?
頂多就是看上去比較闆正。
跟好看,跟書法,完全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剛找孫會計寫過毛筆字,先不說眼前的字,一點也不像孫會計寫的,光是這種殊榮,老支書會讓給外人?
所以,這字是誰寫的,還用得着猜嗎?
“也就湊合吧。”
老支書聽到孫向陽的誇贊,矜持的笑道。
“還有立碑的事情,咱們這邊沒有好石頭不說,也沒誰有這份手藝,所以我打算過幾天去趟沙坪壩,那邊玩石頭的比較多,刻碑也是出名的,到時候請塊好碑回來立在旁邊。
不過立碑不着急,但這井也洗的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就召集人,整個儀式,然後大家就可以在這邊打水吃了。”
說到這裏,老支書頓了下,繼而用一種商量的口吻說道:“到時候我想把那塊鎮龍石請過來,大家一起拜拜,你覺得怎麽樣?”
“拜鎮龍石?”
孫向陽輕輕皺起眉頭。
“怎麽?會對那塊鎮龍石有影響?”
老支書頓時擔心起來。
他現在是真的把那塊鎮龍石當成了寶貝疙瘩,放在家裏,就連孫跳跳敢摸一下,他都要狠狠揍一頓。
“對鎮龍石倒是沒什麽影響,就是社裏派來的人剛走沒幾天,咱們就大張旗鼓的拜一塊石頭,會不會影響不好?”
孫向陽說出自己的顧慮。
不用等十年二十年以後,就算再過個三五年,别說你拜石頭,就算伱拜一頭烤乳豬,都沒人管。
但這會,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犯忌。
不是孫向陽膽子小,而是他上輩子,聽過,見過的多了,才多了層顧慮。
“這有什麽?到時候把鎮龍石往這裏一放,你不說,我不說,外面的人誰知道咱們拜的是什麽?
就算社裏有人來,咱們大可以說拜的是這口孝先井。
怎麽着?
這口孝先井以後可是要養活雙水灣三百多口子人,拜拜還不行了?”
老支書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這些年,他什麽風浪沒見過?
别說現在,就算擱前幾年,他也不在乎這個,有能耐就撤了他這個支書。
“那就拜。”
孫向陽點點頭。
老支書的豪氣,也讓他想明白了,一直畏手畏腳,就算沒仇沒怨,别人都說不定要踩你一腳。
自古至今,爲什麽會有以貌取人這個說法?
一個看上去瘦瘦弱弱,老實木讷的人,哪怕他是個好人,也一直都是被欺負的對象。
爲什麽?
因爲你好欺負。
反之,長得五大三粗,滿臉兇煞,哪怕你什麽都不做,别人也會對你畏懼。
爲什麽?
因爲看上去就不好惹。
好名聲固然重要,但畏威不畏德,是人性。
就如同之前孫向陽去岔溝子,别人爲什麽會畏懼他?
就是因爲錢婆子中邪了。
甭管是真是假,也甭管是不是他做的,當大家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就會畏懼他。
先前,宋建強爲什麽敢造謠,抹黑他,想把他給毀了?
就是因爲孫向陽以前在衆人印象中是個病秧子,沒什麽好怕的。
但換成錢婆子這件事情出了以後,你看看他還敢不敢。
所以,錢婆子的事情一出,對孫向陽來說,反而是件好事情。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他才沒有去辯解。
所以這會老支書提出要拜拜那塊鎮龍石,也能加深此事在衆人心目中的印象。
并且畏懼也照樣能夠給他提供經驗點,一舉兩得。
“對嘛,這才有點爺們的樣子,你以前就是藏的太久,沒了銳氣,也想的太多。
在雙水灣,你怕啥?
就算社裏來人,又能怎麽着?
你現在不僅僅是一個人,你是雙水灣第三生産小隊的隊長,手底下五十号青壯勞力靠着你吃飯,指望着你,他們能讓你有事?
咱們在雙水灣好好過日子,又不是去做壞事,殺人放火的,誰管得着?”
老支書欣慰的點點頭。
其實孫向陽這種心态,他早就看出來了,雖然本事高,但畢竟以前天天悶在家裏,大概還有他那個爹,一直教他藏着,不要出去惹事。
久而久之,這心氣自然也沒了。
所以在這點上,他還能數落孫父幾句。
不會教孩子,你早說啊?
讓我來!
昨晚在錢婆子家,他剛叮囑完不要随便往外說,結果今天早上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誰說出去的?
趙富貴那倆兄弟肯定沒這個膽子,錢寡婦更不可能。
‘罪魁禍首’是誰,還不是呼之欲出嗎?
好在如今看效果,還不錯,成功把孫向陽的心氣給激了出來。
這也讓老支書有種莫名的成就感,那眉毛梢都透着股子得意勁。
中午,張桂花回到家,看見孫向陽拿着一本書蹲那裏看,立即湊了上去。
“兒子,你沒事吧?”
“沒事。”
“以後别這麽弄了,那錢婆子就是個糟老婆子,沒必要爲了治她,傷了你自個。”
“娘,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這件事情對我沒有影響。”
“真沒有?”
“真沒有。”
“那就行,本來組裏還有倆人不怎麽服我,今天這事一出,見到我都客客氣氣的,娘也算是托了你的福,等過一個月,我看看誰能頂了我這個組長。”
聽到對兒子沒有影響,張桂花立即放下心來,然後得意的說着今天的事情。
對此,孫向陽沒有多說什麽。
其實就算沒有今天這件事情,張桂花這個組長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遊戲系統面闆上,那名單一欄裏,張桂花後面可沒有個‘僞’。
說明她早就已經得到大部分人的認可了。
這主要還是歸功于孫向陽消耗的那100點經驗。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出,他估摸着,就算不消耗那100點經驗,到最後,張桂花這邊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不過孫向陽卻一點也不後悔,更不會心疼。
上輩子,孫向陽從小就沒了父母,這輩子在張桂花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濃濃的愛。
所以他格外珍惜,俨然也把對方當成最親的人。
從他重生到現在,張桂花所做的一切,無不是爲了他。
别看當初,他爲了湊夠找井的100點經驗,沒少在嘟嘟身上薅羊毛,攢的那叫一個不容易。
可現在,他光是早上去岔溝子轉了一圈,得到的經驗點就兩百多。
上次,他個人等級升到2級以後,經驗欄裏還剩下4106點,随後雜七雜八的進項,建立小學,還有早上那一波,哪怕爲張桂花消耗了100點,現在也有4730點。
之所以比預計的多了兩百點,不是别人帶給他的,而是陳書婷貢獻的。
那幾天晚上,陳書婷可沒少給他提供經驗,每次雖然不多,隻有二三十,但架不住次數多。
在嘟嘟這個薅羊毛小能手不給力後,孫向陽重新找到了替代。
而這麽多經驗躺在面闆上,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隻有徹底轉變成自己的能力,才能真正發揮出作用來。
所以孫向陽打算适應一段時間後,或者說,再裝一段時間,就再給自己升一級,同時也要開始研究其他的風水堪輿技能。
不能光靠着尋龍尺這一招。
尤其是錢婆子這次中邪,也給了他不少靈感,他剛剛看書,就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到底是異想天開,還是真的能變爲現實。
可惜雙水灣沒人懂醫術,要不然他可以好好跟着學習一下,其實隻要入了門,後面可以靠着經驗提升,反而簡單。
最難的,無疑是入門這道攔路虎。
中午在家吃了飯,張桂花仍舊火急火燎的離開,用她的話說,現在整個三隊都是這種氛圍,個個搶着幹活,根本就見不到一個偷奸撒滑的。
之前孫向陽提出大幹一百天,那是真的幹。
不等不靠,憑借着自己的雙手,也要把那塊黑垆土地給開墾出來。
那樣明年春天,才能種滿糧食。
等張桂花離開後,家裏就隻剩下孫向陽跟陳書婷,嘟嘟則跟着張桂花腳後跟溜了,似乎生怕被陳書婷給喊住。
“學校那邊怎麽樣了?”
孫向陽注視着嘟嘟離開後,才回過頭,看着陳書婷問道。
“基本都整理好了,要是趕快的話,明天就能開課。”
陳書婷提起這個,臉上頓時柔和了許多。
“明天就算了,等後天吧。”
孫向陽說道。
看着陳書婷不解的神色,他當即解釋了一下明天老支書要拜井,拜鎮龍石的事情。
“那塊鎮龍石真的有用?”
突然,陳書婷好奇的問了起來。
第三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