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孫向陽沒有讓孫建剛等太久,便開口說道。
“一個生産隊,光有幹活的還不行,必須還要有監督,并且還要負責統計社員們每天的工分,以及負責隊裏的各種賬目。
所以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這個位置對一個生産隊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而咱們這些人裏面,也就隻有孫建剛從小跟着孫會計耳濡目染,有這方面經驗。
因此我打算讓孫建剛來擔任咱們第三生産小隊的記工員跟會計。”
這次,孫向陽沒有去問誰同意不同意,說完便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着孫建剛。
“我,我行嗎?”
孫建剛漲的滿臉通紅,甚至還有點恍恍惚惚。
這記工員跟會計,真的有這麽重要?
隊長明明這麽器重自己,爲什麽自己會有點心虛?
一旁的孫慶波聽到孫向陽的話,臉色有點古怪。
在衆人裏面,他算是對孫建剛了解最多的。
甚至他還記得,以前孫建剛數學考了個零蛋,結果被他爹摁在闆凳上,使勁揍。
就這還能當記工員,當會計?
那些賬他能算明白嗎?
“你行的,我這雙眼睛不會看錯人。”
孫向陽認真的點點頭。
之前孫會計說他兒子考個零蛋,他又不是沒聽到,怎麽可能不知道孫建剛不是那塊料?
但沒關系,隻要識字,認數,會打個對号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賬怎麽記,怎麽整理,他不會,他爹還不會?
孫向陽等于是用孫建剛把孫會計給綁架了,讓他幫着第三生産隊管賬。
看上去,好像多此一舉,也往第三生産隊裏面摻了沙子。
但生産小隊的會計,說白了也就名頭好聽,記記賬,真要有什麽支出,還得去大隊那邊,也就是找孫慶餘,所以兩者沒有任何區别。
以後第三生産隊缺錢了,有什麽支出,完全可以讓孫建剛出面,你看他爹同意不同意。
而且年底,大隊會計還得審核,查驗生産小隊的賬目,看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現在都是孫慶餘自己管着第三生産小隊的賬目了,兒子又是三隊的會計,他能讓三隊的賬目有問題?
就算有點小問題,他估摸着也能直接給平掉。
所以這件事情在孫向陽看來,百利而無一害。
“好,既然隊長你看得起我,那我就接了。”
孫建剛終究還是年紀小,今年也不過十七歲,也是最渴望被人認可的年紀。
在來這邊的時候,他爹就跟他說了,讓他過來以後,聽孫向陽的話,老老實實的幹活,要是他敢胡鬧,回去就抽他。
所以孫會計壓根就沒對孫建剛抱什麽期望,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兒子不是那塊料。
能混進三隊,能多掙出點糧食,将來好找婆姨,也就夠了。
誰承想,孫向陽竟然對他兒子這般看重。
而孫建剛這會也不虛了,是他爹讓他聽孫向陽的話,人家讓他當記工員,當會計,他敢不聽嗎?
理由正當,保管他爹也沒法子。
越想,孫建剛越是歡喜。
以後自己就是三隊必不可少的一員了。
雖然不是組長,但他覺得自己比組長的分量都重。
“嗯,以後好好努力,做出一番成績,到時候讓伱爹都對你刮目相看。”
孫向陽繼續給孫建剛打着雞血。
看着他的模樣,然後點了點頭,軍心可用。
最後,孫向陽把目光對準最邊緣的錢教授。
“錢教授,您是農業方面的教授,也在雙水灣住了不短日子了,想來對這邊的氣候都有所了解,岔溝子下面那塊黑垆土地,承擔着雙水灣産糧重任,所以我希望您能當三隊的技術員,專門提供技術層面的支持。
不知道您是否願意屈尊?”
對錢教授的态度,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人屬于任命,而錢教授屬于邀請。
“隊長……”
“别,您直接叫我向陽吧,就跟老支書一樣,當個晚輩就行。”
孫向陽打斷錢教授的話。
似乎是看孫向陽态度堅決,語氣誠懇,錢教授猶豫了下,還是改變了稱呼。
“向陽,技術員就算了,不過你要是看得上我這把老骨頭,并且信得過我,那我肯定不會藏着掖着。”
錢教授神色有些感慨。
過去的身份,他并不在意,但在雙水灣,卻讓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白白糟蹋了腦袋裏的知識,才是他最痛心的。
但之前雙水灣就那三百畝貧瘠的黃土地,也不是說想種什麽就能種什麽,基本都是有任務的。
而且缺水缺肥,更缺一個給他施展的機會。
哪怕老支書對他還不錯,可也就這兩年,他才真正活的自在了些。
所以孫向陽的看重,對他,或者說對他腦袋裏知識的尊重,也讓他有些感動。
甚至那顆漸漸枯萎的心,也被灌入了一汪清泉,漸漸有了幾分生機。
“好了,既然領頭的都選出來了,那麽剩下的就是挑選社員,富貴組長,慶波組長,你們兩個從這份名單裏,商量着選出五十名青壯勞力。
至于說怎麽選,我就不過問了,我相信你們肯定能選好的。
其餘人也幫着參考參考。”
孫向陽再度将之前孫慶波交給他的那份名單拿出來,遞給兩人後,幹脆起身走出辦公室。
他這一招既把幾人的積極性給調動起來,也相當于把責任給甩出去。
不僅僅是挑人的責任,還有往後日常各種事物,他都打算甩出去,掌總就可以了,偶爾當當裁判。
否則生産隊每天那麽多事情,他哪忙得過來?
更不想把精力都放在這些雜事上面。
就在孫向陽出來沒多久,又一個身影來到他旁邊,正是孫恩光。
“光哥,那口井怎麽樣了?”
孫向陽沒有去問孫恩光爲什麽跑出來,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昨天就收尾了,不過老支書的意見是,多洗幾遍井,然後在井台上刻上字,再好好慶祝一下。”
孫恩光悶聲說道。
“老支書?”
聽着孫恩光的稱呼,孫向陽有點淩亂的感覺,這家夥平時在外面都這麽稱呼的嗎?
那回家呢?
還有就是老支書要在井台上刻字?
刻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