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要我說,咱們根本就不應該來,人家壓根沒瞧上咱們。”
雙水灣幹掉的那口井旁邊,劉春花正比對着兩堆土壤。
王立則站在旁邊鼓噪着。
“耿師傅,你能看出這兩堆土有什麽不同嗎?”
劉春花沒有理會他,而是認真的問着蹲在旁邊的耿國海。
雖然在普通人眼裏,這兩堆土除了濕度不同,沒什麽兩樣,但不管劉春花,還是耿國海,都是這方面的行家,能辨别出一些普通人看不出來的東西。
耿國海撚了撚手裏的土,然後放進嘴巴認真嘗了下。
“都是地道的黃綿土,應該屬于同土壤層,正常來說,黃綿土層下,打出水來的可能性要比白綿土大一些,至于土壤裏鈣化跟堿性情況,得去縣裏才能檢測。”
“嗯,跟我分析的差不多,不過這種土層下,通常隻有二十米以下的位置才可能打出水,我了解過雙水灣以前打的井,二三十米的都有過,但卻沒打出什麽水來。
反倒是這口幹掉的井,看深度也就十幾米,按照這邊人的話,這口井以前供着整個雙水灣村民吃水,一直都沒有幹過。
足以說明,這下面的确有一條小型水脈,沒想到竟然被人這麽精準的找了出來。”
劉春花有些敬佩的說道。
正因爲打井多,所以她更明白這裏面的含金量。
而恰好,找到這口井的就是之前用尋龍尺的孫向陽父親。
她最終同意在那邊打井,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隊長,不管什麽時候,能人肯定是有的,可惜找出這井的人已經死了,要不然倒是可以好好請教一下。”
耿國海的語氣透着幾分唏噓。
要說能人,他這一脈也勉強算。
隻是現如今,他卻隻能跟着打井隊打井。
“老耿,你也未免太高看對方了吧?說不定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王立沒忍住,再度出聲。
他對那些封建迷信一類的東西,向來嗤之以鼻。
耿國海隻是笑了笑,并未回話。
在他的那些記憶裏,各門各派都有一兩手絕活,是真本事的那種。
就好比他父親,以前打洞,可以精準的打到墓室的偏角位置,這樣既能順利下去,又不會将墓室給打塌。
而風水師,自然也有屬于自己的絕活。
其實有很多東西,了解的越深,便越會深信。
反倒是那種一知半解,半吊子水準,容易懷疑這,懷疑那。
在耿國海的眼中,王立,無疑就是這種。
不過,耿國海雖然沒回話,後面卻響起了聲音。
“這位王技術員,要不你也來碰一個?”
三人頓時扭頭,就看到老支書跟孫向陽走了過來。
而剛剛說話的,正是孫向陽。
不管如何,承此身,就得擔此身的因果。
人家都這麽瞧不起他父親了,他還能無動于衷,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孫老支書,您怎麽過來了?”
劉春花起身,臉上甚至帶着那麽一點尴尬。
雖然她也有些不滿王立的口無遮攔,但終究是她帶來的人。
在人家的地盤上,說人家的壞話,還被抓了個正着,實在是沒臉。
“過來瞅瞅,劉隊長比對出什麽來了嗎?”
老支書看都沒看一旁臉色難看的王立。
“兩邊的土壤結構相同,基本可以确定屬于同一土壤層,既然這邊能打出水來,那邊打出水來的可能性也很大。”
劉春花說了兩句老支書喜歡聽的,算是把剛剛的‘梁子’揭過。
“嗯,還是劉隊長有眼光,不愧是打井隊的隊長,巾帼不讓須眉!”
老支書果然高興了,甚至還文绉绉的說了兩句。
“孫小哥,借一步說話如何?”
突然,耿國海看着孫向陽說道。
孫向陽雖然不明白對方要搞什麽,但還是跟着對方來到一旁。
“耿師傅,您有事?”
“是這樣的,我先前聽說幹掉的那口井,是孫小哥父親找出來的?而且我也聽隊長提過伱用尋龍尺找水的事情,不知道令尊傳自哪一脈?”
耿國海沉吟了下,才開口問道。
“不瞞耿師傅,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爹屬于哪一脈,前些年的事情,想必您也清楚,我爹受到打擊後,就一蹶不振,幾乎不跟我談論這些東西,而且半年前,他走的也突然,沒有留下什麽信息。”
孫向陽搖了搖頭。
“孫小哥既然能用尋龍尺找到水,肯定繼承了令尊的衣缽吧?”
耿國海繼續問道。
“耿師傅說笑了,我就這點三腳貓的本事,除了會轉一下尋龍尺,别的真沒學到。”
雖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孫向陽才不會在對方面前吹牛。
他屬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就連找到那口井,也不是靠着尋龍尺,所謂的尋龍尺,無非就是個幌子,用來掩人耳目。
畢竟有他父親的例子擺在那裏,大家頂多會覺得他找水的本事已經達到他父親的水平,并不會懷疑别的。
更關鍵的是,耿國海對他而言,還屬于外人,帶着幾分防備,也是應該的。
而孫向陽的這種防備,耿國海明顯也感受到了,不過他并不在意。
他眼下接觸孫向陽,也隻是恰好遇到了,想着先認識一下,相信未來總有用上的時候。
“我相信孫小哥的本事,絕對不比令尊差,那邊的井,肯定能打出水來。”
“那可就借您吉言了。”
“老支書……”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身影快速奔來,并且一邊跑,一邊喊,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等稍稍靠近,孫向陽也認出來人的身份,孫慶波,雙水灣打井隊的一員。
也就是那個想着靠獎狀娶媳婦的。
“血,有血!”
孫慶波上氣不接下氣的停下,直嚷道。
“什麽血?哪個傷着了?”
老支書第一反應就是打井隊那邊有人不小心受傷,畢竟又是洋鎬,又是鐵鍬的,要是幹活不注意,被傷着也是正常。
不過,要是傷的輕了,孫慶波肯定不是這種動靜。
畢竟都是糙漢子,流點血,誰會大驚小怪的?
所以隻能是很嚴重,快要不行了。
對老支書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井給打出來,可要是井還沒打好,就死了人,就有些不吉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