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東罰球打進，開場不過1分多鍾，僅隻3個來回，分差竟已來到了9分。
“翔陽！翔陽！翔陽！”
“林東！林東！林東！”
翔陽球迷壓倒性的歡呼聲成爲了球館此時的絕對旋律。
而看台右半邊區域裏湘北的球迷們則都是有點被鎮住了。
坦白說，這幾個來回裏，湘北的表現可圈可點，特别是櫻木花道在防守端，接連蓋帽花形透和藤真，又摘下籃闆，已經是十分活躍表現不俗了，可是這分差怎麽……
山王和湘北一戰時的精彩和鬥志，讓人們對這支湘北寄予了太多的厚望，以至于都忘了曾經全國各高中球隊被那個男人支配的恐懼！
湘北衆将此時也是表情凜然。
直到現在，他們方才真正的領會到安西教練所說的‘無敵’是一種怎樣的概念。
這幾個月，大家是已經成長了太多太多，原以爲即便不如對方，但應該也已經可以和林東過過招，至少也算是跟上對方的腳步了吧。
可沒想到真等大家交手時，才發現彼此的差距，和夏季聯賽時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差别。
對方在攻防兩端的予取予求，一如當初第一次看到他、第一次在球場上對陣翔陽時一模一樣！
……對方仍舊是那座高不可攀的富士山，而自己卻仍舊還站在山腳。
幾人此時都沒急着發動快攻，而是在湘北的後場神色複雜的看着林東回退到翔陽的防守半場去。
林東的臉上帶着一絲興奮的笑意。
接連的幾個進球以及防守端的活躍，今天進入比賽狀态的節奏相當快。
說過了……今天不考慮輸赢勝負、不考慮比分、不考慮留手、不考慮合理不合理。
這是自己在日本的最後一場球了。
倒不是想着要給龍國籃協那邊看到多麽精彩的一場比賽，林東隻是想盡情的釋放一次自己的籃球天性和進攻欲望。
用最全力以赴的姿态擊敗這支湘北，就是送給翔陽這些隊友們、送給安西教練、以及送給自己朋友們最後的禮物！
林東的情緒顯然已經嗨了起來，隻是，感覺這多少有點偏向于自嗨了。
他笑着搖頭，這不夠，還遠遠不夠！
湘北現在的防守還不足以讓自己感受到太多挑戰，流川楓的那些小動作他感受到了，對夏季聯賽時的自己或許會很有效，但在勞埃德培訓基地裏跟着史蒂芬特訓之後，擺肘之類的小習慣早已被他糾正了過來。
現在的自己毫無破綻，想要抗衡現在的自己，靠這些投機取巧的東西可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想要得到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絕不是在這裏虐菜，而是需要有一個像樣的對手。
而要繼續這樣打下去，湘北很快就會崩潰，那會讓自己的興奮飛快褪去的。
湘北，可千萬不要讓自己失望啊，也别讓你們的教練失望！
他一邊想着，一邊伏下身去。
此時林東正處于防守位置的最頂端，彎下腰後，他目視着前方的湘北衆将，雙手在地上突然狠狠的拍了拍。
啪啪啪！
嘹亮的擊地聲，既像是在鼓勵湘北，又像是一種宣戰或挑釁。
藤真等人都是有些詫異，湘北那邊也愣住，連同球場上所有的觀衆也都看呆了。
所謂的什麽極惡帝王、43億最強男等等稱号，不過隻是日本媒體強行冠給林東的名号而已。
事實上不管夏季聯賽還是冬季選拔，這位來自龍國的男孩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溫文爾雅，還真是從沒見過他主動去和對手互動乃至于挑釁的。
現場微微一靜，随即就聽到林東悶吼的聲音：“來吧湘北！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
“被看扁了……”宮城良田搓了搓鼻子。
三井壽啞然失笑，眼裏火焰閃耀：“就算對方是林東，也感覺有點不能忍啊！”
“這算是沖我們所有人說的嗎？”赤木剛憲雙手一握，啪的一聲拍響手中籃球。
流川楓的嘴角微微一翹：“……”
“哇呀呀呀！”櫻木花道則是最容易被點燃的類型，嘭的一下蹦起來一尺高：“發球發球發球！我要給高人兄一點顔色看看！”
話音方落，卻見宮城良田已持球往前方沖了出去，赤木剛憲則是在他腦袋後面拍了一巴掌：“快攻了！”
“咦？都不等我！”
“哈哈哈哈！花道不要走神啊！”
“櫻木快趕上！”
看台上隐隐傳來櫻木軍團和晴子的聲音。
“上了上了！”櫻木花道頓時滿臉尴尬，一邊嘟囔着一邊朝前方飛快跑去。
湘北還是老戰術，流川楓第一時間就往右側方向飛快沖下，順利拉開了原本頂在弧頂處林東的防守，給其他人騰出一個‘安全區域’，藤真朝持球的宮城良田逼上，可還不等他貼身上來，宮城已經搶先将球扔了出去，可卻沒選擇身後慢了一步的三井壽，而竟是直奔籃筐方向而去。
此時赤木剛憲還未回防到籃下，他腳步始終是比湘北的平均速度慢上半拍，可宮城良田扔球的同時也是一聲大喊。
“櫻木！”
一個紅毛的身影此時已經朝着籃下直殺過去，速度風馳電疾，明明是湘北最後一個啓動的人，卻第一個沖到了翔陽籃下。
啪！
他在禁區位置一步踏地高高跳起。
空中接力！
“哇哇哇，花道要發威了！”
“小心林東君！”晴子則是攏手在嘴邊大喊。
右側的林東此時早已轉身沖了過來，與櫻木花道幾乎同時跳起。
兩個早在賽前就已經被各方媒體捧爲了此戰看點的年輕人此時飛躍在半空中，櫻木花道的位置明顯更好，畢竟宮城扔球時就考慮了他的起跳方向，也考慮了林東肯定能判斷出這球的意圖，及時補防。
剛才受了林東拍地闆的挑釁，感受到對方眼裏的戰意，湘北衆将此時也是已經有點将勝負抛之腦後的感覺。
安西教練說的不錯，越怕什麽就越要打什麽，不要在意輸赢、不要在意比分、也不要太在意林東的威脅，像剛才三井的3分就是因爲太在意林東了，自己吓到了自己，否則現在比分就應該是5:3，而不是9:0！
隻要球傳出去是合理的，那面對林東就面對林東！
場邊的安西教練猛然站起身。
宮城的想法正是他的想法，戰術歸戰術，氣勢歸氣勢，比賽才剛開始，一定要多去嘗試，哪怕爲此丢掉一些分也無所謂，否則如果始終都沒有面對林東的勇氣，隻想着去躲開他，那湘北就不可能赢。
球在空中的路線絕佳，櫻木花道占據的絕對有利位置、以及宮城良田傳球線路的精确，讓櫻木終歸是先觸碰到了籃球。
此時單手壓住籃球，籃筐就在眼前，一團烈焰自櫻木花道的眸子中閃耀起來，右手按住球就像要往籃筐裏狠砸壓過去，可還不等籃球被壓到籃筐上方，林東的手卻也已經伸了過來。
兩人無論彈跳還是身高臂展，林東都占據優勢，雖是起跳慢上一拍，但竟然後發而至。
更高、更長！
粗壯的手臂在空中直接将櫻木的球給一把攔住。
櫻木花道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對抗力襲來，此時雙眼一瞪。
不用看也知道這手的主人是誰。
比球技自己是不如高人兄，但要比力氣，自己可比高人兄大得多！
這一刻蠻力發作，右手霎時間頂住林東拽球之力。
櫻木花道滿臉因興奮而漲得通紅，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身體微微一彎。
“啊啊啊啊！”他發出狂吼聲，整條手臂青筋凸起，強橫的蠻力讓剛攔住球的林東隻覺球是沒丢，可身體卻被那蠻力拽得險些偏倒。
此時重心被他拽得不由自主的偏歪，手中一滑，明明已經攔住的球居然脫手，随即下一秒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籃筐晃動。
林東率先落地，勉強站穩，還來不及擡頭去看，就感覺到一個龐大的身軀朝自己背部壓了下來。
剛才那球，櫻木是赢了蠻力，但被林東那麽一阻，再想要灌籃高度也已經不夠，他自己卻渾然不覺，還沉浸在赢了高人兄的興奮中，結果将籃球扣到了籃筐上。
籃球脫手蹦飛起來，他自己則是四仰八叉的朝下面栽倒。
場邊的安西教練看的瞬間屏住呼吸，而看台上的櫻木軍團、晴子乃至許多湘北的球迷也都瞬間意識到不妙，驚呼出聲。
這樣的動作太危險了！這麽頭重腳輕的跌下來，摔傷太容易！
還好先一步落地的林東及時用雙手護上，背住櫻木的同時也算是強行扶了他一把，勉強幫櫻木花道穩住了重心。
讓安西教練一顆猛然懸起來的心這才勉強落回去。
但這麽一耽誤，林東再想要去搶騰空蹦飛的籃球卻就不太現實了，讓跟在他身後的流川楓撿了個便宜，穩穩跳起在彈起來的籃球上輕輕一點。
唰！
籃球空心入網，打進！
9:2！
總算是破了湘北的得分荒。
看台上的湘北球迷一陣歡呼聲，櫻木花道則是被剛才的失重驚出一身冷汗：“哇，還好下面是高人兄……”
“小心點。”林東哭笑不得的說：“讓你超越自我也沒讓伱拼命啊。”
“咦？你怎麽知道我們的口号？！”櫻木花道驚奇無比：“哈哈哈哈！我剛才那球怎麽樣，赢了高人兄你了吧？！”
“……我又沒聾，你們剛才每個人都喊過了。”林東一邊說着，一邊順手過去撿起底線球扔給還傻愣着的高野昭一。
“對了。”他笑着沖櫻木花道說：“早餐吃的什麽？這麽有勁兒？”
櫻木花道一怔：“雞蛋牛奶啊，老爹說……”
他還在說話間，高野昭一卻已經将球發給了林東，卻見林東壓根兒就沒去聽他的回答，人影一晃，将他甩在了身後，隻丢下一句：“你看你又分心了。”
櫻木花道一呆，這才意識到被高人兄耍了。
雖然在勞埃德培訓基地裏時，他被史蒂芬用這種招耍過，但還真是沒想到連高人兄竟然也會用這樣的招數。
而等他回過神來時，林東已經在數米開外，那邊流川楓正在瘋狂攔截。
高人兄竟然也開始騙人了！
櫻木花道趕緊回追，可才剛追到中線附近，卻見那邊林東已經帶球突破，超絕的控球前沖速度，居然比無球拼命追防的流川楓還更快一線，讓流川楓的防守位始終就沒落到正面過，仿若無物。
緊跟着一個變向過掉補防上去的三井壽，再迎着赤木剛憲和流川楓高高跳起，一個極限的拉杆換手。
籃球高抛起來再空心入網，輕輕松松拿下2分。
11:2。
雖然仍舊是防不住，但剛才在林東頭頂得的2分顯然已經是讓湘北士氣大振。
林東退回防守半場時笑着沖他說道：“我記得史蒂芬教過你的，不能分心，你還是沒有畢業啊。”
櫻木花道聽得滿臉通紅，高人兄每次一開口就總是可以讓他無話可說。
“混蛋！”三井壽精神抖擻的罵道：“櫻木你在搞什麽鬼，你是防守林東的主力啊！”
“就是就是，進球了還在那裏站着，都不知道回防。”宮城良田也抱怨。
赤木怕起内讧，趕緊呵斥道：“行了，打回來就是！”
櫻木花道自知理虧，有口難言，卻見流川楓瞥了他一眼，眼裏的表情就仿佛在說着‘白癡’兩個字。
對這個倒是不用客氣。
“啊，可惡的流川狐狸！你說什麽！我聽到你心裏在說什麽了，你給我站住！”
流川楓懶得理他，剛才自己那球進的有些僥幸，完全是因爲林東選擇了去保護櫻木、而沒有選擇争球的結果。
事實上湘北的局面并沒有打開，他這個對位林東的人是最清楚的，整個比賽的局勢，不管攻防兩端，都仍舊還是在林東牢牢的掌控之中。
但是……
那雙自歸隊後就一直古井無波的眸子，此時仿佛終于開始閃爍出了一絲光芒。
堂本五郎拿來的那些錄像帶，上面所總結出來的各種針對性技巧，他剛才已經用了個遍，但感覺完全沒有效果。
如果換做别人，或許會感覺奇怪，會質疑，但流川楓不會。
他也去過勞埃德培訓基地，知道史蒂芬的手段，也知道那裏專門糾正球手各種行爲習慣的細節。
現在的林東和夏季聯賽時早已不同，堂本五郎他們的信息太落後了。
不過，在富士山淺間神社的那幾個月，自己可也不是隻忙着打坐而已，否則，今天哪有信心重新站在林東面前！
呼……
他閉了閉眼睛。
或許自己仍舊無法戰勝林東，或許自己全力爆發的話，連一節時間都打不滿，畢竟那種在高原缺氧環境下練就出來的極緻爆發，對體力的消耗很大，就宛若百米沖刺一樣，會比正常爆發要來得大得多、也快得多，也不過是爲了搶出那可能0.01秒的差距……
但無所謂了，能重新站在這個男人面前，能與這個男人真正一對一的交手，不管最後結果輸赢，對自己而言就都已經是一種勝利。
安西教練說的沒錯，不用在意這場比賽的輸赢，而自己，或許是湘北隊内第一個真正意識到這句話意思的人！
其他人現在打不開，那就自己來，接下來，該用自己的手段了。
不管防守，還是進攻！
釋放出全力，哪怕隻能和這個站在日本籃球之巅的男人對抗五分鍾呢？
流川楓猛然睜開眼睛裏，古井無波的眸子裏陡然間充滿了澎湃的鬥志。
五分鍾足夠了，不求勝負，隻求一戰，這就是自己最大的榮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