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政二老爺,還是有一定行動力和執行力的。
在鴻胪寺當老大當久了,沒點進步說得過去麽?
這不,答應了賈環的請求後,他除了上衙之外,其餘空閑時間大部分都放在替賈環上門求親之上。
請好官媒,帶好禮物,在最近的一個黃道吉日上門。
林如海滿臉笑容接待了政二老爺,在官媒一聲聲的吹捧中,兩位關系不錯的姑舅老爺,交換了賈環和林黛玉的庚帖,在鞭炮聲中完成了定親儀式。
政二老爺心情高興,在林家喝了一頓酒,直到半下午才醉醺醺回府。
至于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合不合,那是取消婚約的一種手段罷了。
其實這樣的事情,最好是女性長輩出面比較好。
可王夫人,怎麽可能給賈環出面說親?
她雖然不待見林黛玉,卻是将林黛玉,當做自家兒子的備胎之一,怎麽也不可能輕易讓賈環得了便宜的。
事實上,王夫人沒有出面幹擾,或者暗地裏阻擾政二老爺已經相當克制了。
政二老爺的舉動,怎麽可能瞞得過王夫人?
請官媒的時候,王夫人就已經知曉了,隻不過選擇了沉默而已。
好在林家是林如海當家,也沒有女主人,政二老爺上門提親倒是并不突兀。
也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政二老爺幫賈環去林家上門提親的時候,王夫人還幫忙遮掩了一下蹤迹。
所以,等老太太知曉的時候,賈環和林黛玉的親事已成定局。
“老二,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太太相當生氣,第一時間将政二老爺喊去榮慶堂,怒氣沖沖質問:“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難不成,是覺得老婆子已經老糊塗了,不中用了麽?”
這話,就有些胡攪蠻纏的意思了,這是倚老賣老啊。
“不敢!”
政二老爺連道不敢,無奈道:“母親,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環哥兒又出府了,兒子作爲父親出面幫忙提親,沒什麽問題啊!”
“老二,我說得是這個麽?”
老太太不滿道:“你應該知曉老婆子的心思,黛玉那麽好的孩子,怎麽就定給環哥兒了,你将寶玉置于何地?”
“老太太,這事也不是兒子單方面就能決定的!”
政二老爺感覺好生冤枉,直接道:“是如海和環哥兒說了後,這才請我幫忙上門提親的,如海早就看上環哥兒了!”
“至于寶玉的親事,王氏一直都在相看,肯定不會叫您失望的!”
盡管心中對賈寶玉相當不滿,可政二老爺也不會認爲,賈寶玉會沒有好親事,畢竟他的條件擺在那。
親姐姐是宮嫔,榮府的聲勢也不是說着玩的。
作爲二房嫡子,賈寶玉放在外頭,還是相當有分量的公子哥。
想要結親的對象,可一點都不在少數!
隻是老太太和王夫人的眼光很高,對于賈寶玉媳婦的要求可以說得上苛刻,一時半會沒辦法确定下來罷了。
可,這不是耽擱賈環定親的理由吧?
若是老太太真有想法的話,那就好好和妹夫林如海說一說。
不管成不成,總比一直拖着好,也不看看外甥女林黛玉都什麽年紀了。
之前,妹夫林如海就不同意,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難不成賈環就不是他兒子麽,老太太這也管得太寬了吧?
聽了政二老爺的解釋,老太太的不滿不僅沒有消下去,反而更加強烈了。
隻是,當着政二老爺的面也不好發作。
“哼,伱這個當老子的都不上心,我這個老婆子也懶得理會了!”
心情煩悶,老太太擺了擺手:“去忙活自己的事兒吧,讓老婆子安靜安靜!”
等政二老爺帶着滿頭霧水離開,老太太這才頹然道:“事兒,怎麽發展到這一步了,寶玉以後可怎麽辦?”
站在旁邊侍候的鴛鴦沒有說話,隻是充當一個負責的聆聽者。
果然,老太太并不需要旁人解釋,繼續自言自語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輕易放環哥兒出府!”
現在賈環成爲了旁支族人,就算想要拿捏都不太方便。
也就是政二老爺和王夫人,可以通過父母的身份壓制這小子了。
可看眼下狀況,政二老爺顯然頗爲看好賈環這小子的未來,不然也不會爲其定親一事,忙前忙後還親自出面提親?
隻要賈環對二房權柄沒有觊觎之念,又不主動針對賈寶玉的話,王夫人也不一定會刻意針對。
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并不如何美妙。
眼下木已成舟,再想挽救的話就不那麽容易了。
除非,賈環出現重大失誤,又或者林家那邊突然改變了主意。
倒是可以私下裏嘗試一番,想要她徹底放棄,哪有那麽容易?
她就有些不明白,王夫人爲何那麽抵觸寶玉和黛玉親上加親?
林家的情況那麽清楚,隻等林如海離世,整個林家都是寶玉的了。
五世列侯,加上子嗣一向單薄,積累的财富怕是相當驚人。
不說千萬,起碼也有超過五百萬以上的家底!
至于人脈關系,在黛玉及笄宴上,難道還沒有看清楚麽?
林如海在文官集團那邊,還是擁有相當不俗人脈關系的。
這些人脈關系,若是能夠叫寶玉利用上,怕是能夠幫助寶玉更好的立足朝堂,成爲朝堂上的高官大員!
隻要一想到這些,都可能成爲賈環的囊中之物,老太太的心情就好不到哪去,甚至有種殺人的沖動。
至于賈環也是她的孫子一說,她根本就不認可好吧。
一個庶出孫子罷了,又沒有多少感情,以後坐大了還會聽她的話麽?
反正老太太是不相信的,換做是她也不樂意啊。
“鴛鴦,好好盯一盯大書房那邊!”
想了許多,老太太這才開口吩咐道:“若是環哥兒上門的話,就讓他過來榮慶堂這裏,老婆子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另外,也盯着趙姨娘那邊,但凡她有什麽錯處,都記下來!”
吩咐完了,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然,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可叫人心驚的冷意,還是在榮慶堂迅速蔓延。
賈環這時候,已經沒有将定親的事兒放在心上了。
前文說過,想要将娶親的程序走完,沒有一年到兩年時間,想都别想。
眼下,他的注意力被津門那邊吸引。
隸屬于内務府的海船船隊回來了,帶來了大量的高麗特産,在津門那邊引發了相當巨大的轟動。
賈環也沒客氣,指示手下小弟幫忙大肆宣揚一番。
于是很快,京城這邊相關的流言就多起來了,引起了衆多官民的興趣。
一次外海貿易,隸屬于内務府的海船船隊,就賺取了超過一百五十萬兩的驚人利潤,或許可能還會更多也說不定。
和高麗的外海貿易真是暴利,隻要順利的來回一趟,都是百萬兩級别的驚人收益,這回當今皇帝可是賺得盆滿缽滿。
可惜了,這次皇帝的内庫賺翻了,國庫卻是沒多少收益。
忠順郡王真是倒黴,本來和高麗的外海貿易路線,是他一手開辟出來的,結果卻是便宜了内務府那幫家夥。
聽說,忠順郡王最近在王府,頻繁摔東西發洩心中不滿。
總之,各種和皇家挂鈎的流言,猶如洶湧大潮一般,各種洶湧澎湃。
當今拿着粗略的收益賬目心情大好,對于外頭的流言也就懶得理會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皇室好些位成員,已經不僅僅隻是蠢蠢欲動了。
忠順郡王早就和他們有了初步溝通,隻是之前因爲利益還有風險的事兒,一直都沒有達成一緻罷了。
當然,忠順郡王并沒有說什麽在外域封藩建國的想法。
而是蠱惑他們,外海貿易有巨利,希望他們能夠聯合起來一起賺錢。
至于忠順郡王的勃勃野心,自然隐藏在驚人的外海貿易之中。
當然,有些心思自然不自然的流露出來,并沒有引起其他宗室成員的警覺。
都是太上皇的兒子,哪個沒有滔天野心?
最主要的是,當今皇帝的表現,遠遠算不得什麽英主明主之類的,不然也不可能被太上皇壓制了足足二十多年。
就這樣平庸的表現,想要一幹同爲太上皇兒子的宗室成員心服,怎麽可能?
不然,忠順郡王也不會想着法子折騰表現,其餘宗室成員很難有出頭機會。
還不是當今擔心他們有不切實際的想法麽,所以被壓制得厲害!
之前是沒有絲毫機會,想要在京城折騰出一點浪花,就是忠順郡王都沒有多大的勇氣,一個不好就是滅頂之災。
可現在有機會在外海折騰,自然不甘落後!
特别是,一些心思極其敏銳的宗室成員,已經察覺到了某些端倪。
要知道,和高麗進行外海貿易的始作俑者,可是忠順郡王啊。
有些事情都不需要證據,就算隻是猜測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别的不說,就算隻能賺銀子的話,那也是相當不錯的事兒啊。
不管想做什麽,沒有銀子可能成事麽?
就算隻是享受,每年耗費的銀錢也不在少數!
事實上,京城落魄的皇室成員又不是沒有,還不是因爲沒錢鬧的?
也是如此,京城針對内務府船隊的流言越發洶湧的時候,忠順郡王的王府就越發的熱鬧,不時就有其餘皇室成員或者代表上門。
就一個意思,話裏話外都是指責當今皇帝不是玩意,竟公然搶奪堂堂郡王的商業利益,希望忠順郡王一定不要屈服,他們肯定會支持雲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