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惋惜的?
勳貴子弟自然有勳貴子弟的特殊進階方式,真要是進入官場,肯定是不折不扣的火箭官員,就是狀元郎也連屁都吃不到的那種。
敬大老爺牛比吧,聽聞在翰林院的時候,差點沒被同僚冷暴力到精神分裂。
就跟現代做企業一樣,貿然進入不熟悉的圈子,真的容易被排斥。
族學在科舉方面頗爲‘耀眼’,證明了之前的賈瑞和秦鍾并非特例,确實能夠源源不斷培養童生,這就很了不得啦。
别的不說,賈家族學冠絕一幹權貴家族開辦的族學。
不僅隻是文舉出彩,幾乎被無視的武舉也不差。
同樣在今年,賈家族學考出了兩位武秀才!
政二老爺對此不置可否,族學也沒有大肆宣揚,搞得好像前明一樣,看不起武舉一般。
私下裏,賈環出面好好慶祝一番,并告誡那兩位新鮮出爐的武秀才。
“你們這才剛剛開始而已,武秀才畢竟還是太低了點!”
“若是加入軍隊,也就是最底層的小頭目職位,最好還是能夠考上武舉人甚至武進士,如此以後前程就很不錯了!”
“族學那邊,是我要求不要大張旗鼓慶祝的,主要還是爲了避免麻煩!”
“你們可能不知,因爲咱們祖上把持了太長時間京營的緣故,不管是當今皇帝還是其餘勳貴大佬,都對咱們賈家子弟重新進入軍隊,抱有相當強烈的防範心理!”
“爲了區區一個武秀才的功名,就引起衆多大佬的戒備不值當!”
“可若是你們成爲了武舉人或者武進士,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無論是軍中還是其他什麽衙門,都不會是最底層,被人能夠輕易踩死得存在了,加上京城賈家在軍中的一些人脈,讓伱們能夠有個比較輕松的适應環境,已經相當不錯了!”
“話我已經說到了,至于你們心中是什麽想法我懶得多猜,好好努力吧!”
這番勸告,效果應該還是有的。
起碼,當賈環再見到那兩位新鮮出爐的武秀才時,這兩個家夥在武館這邊,鍛煉得相當起勁。
眼下的他們,已經脫離了‘民’的範疇,算是‘士’的一種吧。
隻是并沒有加入軍中或者其他衙門,有了見到縣令一級官員可以不拜的資格,同時身上的稅賦也沒有了,僅此而已。
想要由‘士’變成‘官’,起步都需要武舉人的身份!
後面的路途還長着呢,若是現在就懈怠了,以後基本也就是如此了。
顯然,這兩位并沒有懈怠的意思,這樣就很好麽,也給其餘同伴樹立了一個不錯的目标。
這時候,就體現了當初賈環在族學那邊,弄出了蹴鞠場和其餘以遊戲方式鍛煉同學的效果來了。
學生們在蹴鞠場上,在其他有極好鍛煉效果的遊戲玩樂中,不知不覺就将身體鍛煉了,而且還是長時間的鍛煉。
他們又不是吃不飽的貧民,又有族學免費供應的一頓午飯,可以說鍛煉消耗的營養和能量并不缺乏。
盡管沒有進行專門的武藝鍛煉,可一個個長得都相當壯實。
若是有心的話,轉修軍中武藝很容易就能上手,并且修出一定火候。
就賈環的估計,最多半年時間操練,族學裏經常踢蹴鞠,以及玩其他有鍛煉效果遊戲的學生,就能達到武童生甚至武秀才的水準。
進入軍中,不過就是伍長什長之類的小頭目罷了,數量再多也不會引人重視,關鍵就是成長性比尋常兵士要強得明顯。
另外,就是有無後台,對于升遷提拔之類的影響就大了。
賈環看得清楚,卻并沒有主動宣揚出來的意思,還得看學生們自身的意願。
還是那句話,強扭的瓜不甜!
反正基礎已經打好了,隻要還處于适齡年紀,什麽時候反應過來都不遲。
在族學這裏晃蕩了一圈,和李家舉人閑聊了一回後,賈環就離開了這裏。
他此時,因爲要經常去城外田莊的緣故,上午已經很少來族學聽課了。
好在,族學已經形成了良好習慣,還有賈琮坐鎮照看,不用賈環事事關注了,這很好。
最近一年,朝堂上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或者說,和甯榮二府,以及林如海有關的事兒基本沒有。
有一樁事兒不得不說一說,太上皇原本都病得起不了身了,可這老小子的生命力頑強得可怕,竟然又從鬼門關掙紮着回來了。
聽聞,身體恢複得還行,隻是不能太過勞神了。
總之,在大書房坐班的時候,政二老爺提過一嘴,京城的勳貴大佬們全都松了口氣,總算不用直接面對當今了。
隻是,這樣的狀況,對于勳貴集團而言,究竟算不算好事,那就很難說了。
畢竟,當今趁太上皇病重的當口,下狠手将廢太子一系人馬清理得差不多了,隻留下像是秦邦業這樣的小貓三兩隻充個門面。
太上皇的身體恢複過來了,也沒有聽聞有什麽具體舉措。
好像,直接默認了當今的行爲一般,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若是當今嘗到甜頭,又察覺到太上皇有所顧忌,誰知道他會不會開啓打壓勳貴集團的模式?
勳貴集團自以爲有太上皇做靠山,明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很容易被整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的。
畢竟,太上皇和當今是親父子啊。
誰也不知道,太上皇會不會爲了自身晚年安安穩穩度過,私下裏和當今達成什麽協議?
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能不防!
紅樓原著中,勳貴集團唯一一次集體動作,就是祭奠秦可卿的時候。
前世,賈環看過不少紅樓同人小說,其中不少都信誓旦旦表示,這是勳貴集團集體反抗,向當今皇帝亮肌肉的表現。
當然,也有同人小說表示,這應該是勳貴集團,向當今表達善意的舉措。
賈環覺得後一種可性能更大一些,對比秦可卿的葬禮規模,以及敬大老爺的葬禮規模就可見一斑了。
雖然心中有數,可他并沒有主動提出來。
最近一年,他在大書房的表現,隻能用沉寂來形容。
沒了之前的各種插手,以及各種出謀劃策,徹底恢複了平常。
剛開始,政二老爺還有些不太适應,還拿朝堂上的事兒,詢問過賈環的一些意見和看法。
賈環倒是沒有閉口不言,而是将曆史上差不多情況的事兒,以《資政通鑒》的描述方式告知,并且将前因後果以及後續的發展和影響全都複述了一遍。
究竟如何看待,讓政二老爺根據史料,還有心中的看法自己琢磨。
時間一長,政二老爺自然慢慢就和他少了這方面的交流。
政二老爺真要是有靈活的政治頭腦,也不會讓賈環這麽一個小少年,在大書房有一席之地了。
什麽事都要他自己做主決策,政二老爺表示自己做不來的。
賈環自然樂得清閑,反正他在大書房已經有了一席之地。
以政二老爺的性子,隻要不做出什麽叫他特别反感的事兒,基本上就不會被驅逐,隻要賈環一如既往的勤奮上門就成。
還有什麽好折騰的?
元春封嫔了,甯榮二府的處境已經大有不同了。
眼下的京城賈家,不說重新回到巅峰,卻也不是之前的樣子了。
有一說一,政二老爺作爲鴻胪寺老大,賈琏還是戶部正五品郎中,其實對宮裏的元嫔,有極大的幫扶作用。
起碼,眼下的榮府并不需要元春在宮裏使勁,讓政二老爺和賈琏更進一步。
這樣的情況,省去了元春多少麻煩和尴尬?
起碼,在宮裏能夠混得更加從容自在!
但凡她生下了一兒半女,京城賈家怕是就要從當今的打擊目标中抹除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麽玄妙,紅樓原著中元春的負擔有多重,單單就從其省親的短暫時間内,頻頻言語失态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什麽‘吃人見不得光的地方’,在身邊有太監的情況下說這樣的話,嫌自己和家族死得不夠快麽?
隻可能,當時的榮府一幹人等,或者是有心或者是根本就聽不出來,反正沒有絲毫的變化。
目前,隻要不主動參合一些危險的事兒,甯榮二府基本上算是穩住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賈環失心瘋了還去繼續折騰,有意思麽?
府裏的資源算個屁,他此時手裏掌握的資源,對于個人而言已經相當驚人了,沒有必要非得和老太太以及王夫人争什麽。
反倒是,不能叫這兩位看出什麽端倪,想方設法的胡亂折騰。
他擔心,自己一旦忍不住,會做出什麽不忍言之事!
也是如此,在大書房這邊,他徹底成爲了一個看客,很少發表意見的那種。
他對詩詞應和的事兒也不熟悉,自然而然就自動邊緣化了。
當然,鑒于他之前的驚人表現,不管是政二老爺還是清客相公們,就沒有一個敢于小觑的。
就是他專門提供相對應的史料服務,政二老爺也覺得很不錯。
起碼,讓他在遇到朝堂上的事兒時,有個參考不至于一頭霧水。
這點,年紀已經大了,基本都是中老年的清客相公們可做不到。他們真要能将《資政通鑒》背下來,也不至于還在榮府大書房厮混了。
高低,混一個實權官員身邊的師爺不成問題!
賈環也是借此,逐漸在府裏邊低調起來,一點都不起眼。
效果還是很明顯的,老太太和王夫人的眼線,已經慢慢從他身上轉移開了,府裏每天都有新鮮樂子可瞧,沒必要一直關注一個不起眼的庶子。
榮府還是那個榮府,三天一台小戲五天一台大戲好不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