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反應還是相當快的!
眼見紙包不住火,幹脆直接發布了通告。
戶部右侍郎馬原和其家人,不幸被白蓮教賊子脅迫,眼下可能已經抵達了白蓮教在魯地的叛亂區域,目前朝廷正在組織精銳人手解救。
沒辦法,朝廷的顔面還是要挽救一下下的。
總不能直接說馬原是白蓮教的核心成員吧,也不能說他已經死了。若是在叛亂區域突然露面,朝廷豈不是要尴尬了。
至于馬原可能說得一些‘胡話’,朝廷就懶得理會了。
人都被白蓮教的賊子脅迫離開京城,說什麽還不是由白蓮教賊子說了算,不能作數的!
白蓮教發動叛亂!
賈環恍然,等他知曉了白蓮教首先發動叛亂的地域,哪還不清楚朝廷的欲蓋彌彰和自欺欺人?
與此同時,朝廷也宣布了八大官倉被火燒毀一事,全都是白蓮教的瘋子所爲,目的自然就是爲了破壞京城的正常生活秩序。
短時間看,他們算是成功了!
朝廷這邊需要穩定京城的物價,不管是從南方還是從周圍調撥物資,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讓白蓮教突然發起的叛亂多了一點喘息之機。
這事,朝廷必須說清楚,不然很容易自己打臉的。
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朝廷眼下的窘迫,短時間内根本籌集不到海量的糧食物資,平抑京城城裏劇烈波動的物價。
這時候吹大氣,隻會叫人嗤笑和不屑,進一步傷害朝廷威信!
然後,就是派兵平定叛亂一事,跟賈環和甯榮二府都沒什麽關系。
咳咳,堂堂的頂級武勳家族混成了這樣,也是叫人忍不住唏噓感歎一番。
他可是聽聞,一幹子勳貴家族最近動作頻頻,不少年齡合适的勳貴子弟,緊急加入了京營之中,用意不言自明。
顯然,各大勳貴家族根本就沒将白蓮教發動的叛亂放在眼裏,覺得想要平定輕松得很。
事實上,也差不多就是如此!
白蓮教能夠存續數百年,蠱惑和動員百姓的能力無需多言。
問題是,白蓮教中很難培養合格的武将和中底層軍官!
一旦發動叛亂,合格的武将和中低層軍官的需求量将極爲驚人。
軍隊的戰鬥力,靠的就是他們來維系,冷兵器時代就是如此!
不然,宋時的将門,明時的邊将世家哪來的?
對付白蓮教這樣沒多大危險,還能立戰功的機會多難得啊。
這時候不積極主動一點,難道非要去邊疆和敵國大戰,才能算作立功麽?
甯府眼下一片亂遭就不提了,榮府一幹大佬對此卻是什麽反應都沒有,也算是叫賈環開了眼界。
特麽的,就是做做樣子,從年輕族人中選幾個充數,請軍中世交帶在身邊作爲親兵護衛也行啊,總比什麽表示都沒有要強。
若是選拔的族中青年不堪大用,不敢上前線拼搏賺功勞,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可榮府什麽都沒做就有些不妥了。
但凡有些上進心,敢于拼搏的族中青壯見此,不心裏發涼才怪。
要知道,京城賈家八房族人中,可是有幾位在軍中任職。
盡管已經逐漸邊緣化,估計搶不到平定白蓮教的官軍職位,可想要幫忙說話走走後門還是很容易的,關鍵甯榮二府必須出面領頭才行。
在族學上課的時候,賈環也不是沒有詢問過賈薔這厮,誰料這小子竟然對此沒有絲毫概念,甚至都不知道還能這麽操作?
草!
賈環算是知道,甯榮二府真的到了青黃不接,後繼無人的地步了。
唯一叫他開心的是,朝廷這麽一表态,他手裏的銀子立即多了起來。
那條從通州到京城的人工河道,直接開啓了十二時辰不停歇運輸模式。
作爲霸占這一河道的幫派勢力,随便抽點水都是不菲的收入。
當然,賈環早就吩咐過了,不要抽得太狠,得讓船夫和力夫們有點賺頭。
真正的大頭,還是他們夾雜在船裏的各種糧食生活物資。
都是從城外的鄉村甚至是通州那邊低價收購來的,轉手就是好幾倍的利潤。
幸好倉場衙門此時處于癱瘓狀态,讓甯榮街的一幹青皮混混占了空子,在短短幾天時間内瘋狂賺錢,沒有任何中間商的那種。
當然,利益動人心,更别說還是源源不斷的利益!
不過賺了短短幾天時間的安心銀子,就有其他江湖勢力上門找茬了。
倪二他們就開啓了整天打打殺殺,還能大把賺銀子的生活。這才是真正的江湖,刀口舔血不過是常态而已。
賈環不管這些,他隻負責後勤和醫療服務,其他的都由倪二他們自己折騰。
除非遇到了官面上的麻煩,才需要他出面狐假虎威一番。
當然,薛蟠這小子終究沒能耐住寂寞,一方面自己心動,一方面則是倪二他們積極鼓動,這厮還是一頭紮進了熱鬧的江湖争鬥之中。
還是那句話,他有錢還自帶護衛,一入江湖就是小BOSS級别存在,很是替倪二他們減輕了不少負擔和壓力。
“你小子悠着點,不管去什麽地方身邊都不能少了護衛!”
賈環能做的,就是每次見面的時候提醒一番,别的也懶得多提。
畢竟薛蟠都是成年人了,要爲自己的選擇和孟浪負責,就是這麽簡單。
最叫他開眼的,則是倪二他們傳回來的消息。
他們最近幫忙運輸的糧食物資,幾乎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城裏的權貴家族所有,從城外的田莊調撥過來運進城裏的。
與此同時,京城城門口那邊,每天城門一開,就有源源不斷的糧食運進來,其中絕大部分同樣還是城裏的權貴田莊出産。
尼瑪,這一手玩得六啊!
從城門口進城的糧食,就是這些權貴明面上擁有的數量,受到了朝廷和官府的嚴密監管,要是敢于做得太過的話,很容易被樹典型的。
而通過人工河道輸送人城的糧食,自然想怎麽賣就怎麽賣,當然也不能做得太過就是。
如此一來,借助這次白蓮教鬧騰的機會,通過糧價波動吸百姓的血汗錢,一個個都能賺得腦滿肥腸。
什麽叫權貴,這就是權貴!
甚至,賈環可以肯定皇室都插了一手進來!
要說京城哪家資本最爲雄厚,自然是爲皇室提供各種服務的内務府了。
尼瑪,瞧這些家夥賺銀子抽百姓的血汗錢多麽利索,再看看無動于衷的甯榮二府,賈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倒不是他的心黑了,而是覺得随大流狠狠賺一筆,以後再慢慢回饋給百姓也不遲麽,起碼賈環還有這份善心。
可惜他之前,從榮府家生子手裏低價購買的田地今年幾乎沒多少出産,不然說什麽都要跟上這些權貴的腳步狠狠收割一波。
時間正好到了四海賭坊拿分紅的日子,賈環難得看到了賈琏。
話說,四海賭坊名義上半年分紅一次,賈琏怎麽可能答應?
然後賈環就給出了主意,以提前支取的方式拿錢,等到了分紅的時間再一起結算,反正麻煩的是賭坊的賬房先生。
四海賭坊自然不會不給面子,于是每月到了日子,賈琏和賈環哥倆,就會主動過來拿錢。
難得在外頭和賈琏見面,又是拿錢的開心日子,哥倆幹脆找了個小酒館坐下,打算好好喝上一回。
賈琏這厮估計最近忙得不行,還沒等酒菜上桌,就沒忍不住連番抱怨,說太仆寺那邊的工作,真不是人幹的。
整天和馬匹打交道,身上都沾染上了一股子臭味。
等到秋天的時候,還得跑去邊塞那幾處馬場查看具體情況,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等着自己。
當然抱怨歸抱怨,這厮可沒有絲毫想要辭官的打算。
好不容易成爲了正兒八經的實權官員,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賈環自然明白這厮的心思,不會傻乎乎說什麽太累就不幹了這樣的傻話。
“琏二哥,最近戶部那邊不是空出了大量職位麽?”
他輕笑道:“難道琏二哥就沒有半點想法?”
“這個,剛剛才去太仆寺上任沒多久,眼下就想着調職有些太急切了吧?”
賈琏果然心動,戶部的職位可比太仆寺這邊吃香多了。
“哈哈,我隻是說說而已,琏二哥聽聽就成,不要放在心上!”
賈環輕輕一笑,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就是賈琏動心了又如何,若是政二老爺不挪窩的話,他有再多想法都沒用,得先說動政二老爺再說其他。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琏即将付錢離開的時候。賈環這才将衆多權貴,通過明暗兩條路線,向城裏輸送糧食物資的事兒小聲說了說。
最後好奇道:“琏二哥,小弟不清楚府裏的情況,難道老太太他們就一點反應都沒有,白白錯失這樣的大好機會麽?”
“那可是少則數萬兩,多則十幾萬兩的巨大利益啊!”
賈琏先是一愣,一雙桃花眼掃了賈環一眼,輕笑道:“不想,環哥兒你小子,年紀不大卻是個有心人啊!”
“還能知曉暗地裏的一些門道,不簡單啊!”
不等賈環解釋,臉色就是一垮,壓低了聲音不爽道:“那些家夥的動作那麽明顯,府裏怎麽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
“可那又如何?”
“你真以爲府裏不清楚外頭田莊的事兒麽,那伱就太過天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