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公裏的路程距離，骥天啓隻用了一個半小時——在不走正經路的情況下。
而且看起來，他還能再跑個幾百公裏。
“能不能讓他停一下？”沈師立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有些尴尬的解釋道：“我肯定是還能繼續飛的，就是怕一會有什麽事情，我沒法以最好的狀态應對。”
他的極限速度雖然是三馬赫，超過了很多戰鬥機，但續航能力卻沒法和戰鬥機相比。
而且他今天的飛行距離，遠超骥天啓的奔行距離。從中河省的省安管局駐地，飛到壺口瀑布的過程中，還一直背着于智朗呢。
“很遺憾，不能。”
叢文的拒絕顯的很無情，這讓于智朗眉頭緊皺。
“所以，還是失控狀态？”
“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從文的回應聲，比之前更自信。
因爲骥天啓遇到了很多人。
不同于壺口瀑布的暴雨（八号求的），導緻遊客稀少，從高速上下來并直奔少林寺的路程上，遊客的數量就有了明顯的增加。
得力于安管局等機構的存在，雖然是超能力的時代，還有各種動植物覺醒靈智、超能力，成爲了被稱之爲妖怪的威脅，但龍國内部的社會環境和之前并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如果說有，那就是當穿着古裝，提着一柄大劍的骥天啓，以非人類的速度狂奔時。
路人雖然驚奇，卻并不會恐慌——比他穿病号服的時候好多了。
很多人都饒有興緻的看着、讨論着。
“超能力就超能力嘛，當網紅就當網紅嘛，非要整個古代大俠的樣子，呵呵，别說，還挺帥氣的啊。”
“說起來，他爲什麽沒有舉着自拍杆啊？”
“可能是無人機拍攝吧？”
“沒看到有無人機啊……我草，天上有個人在飛！”
尋找無人機或者其它拍攝設備的路人，被天空中沈師立的身影所震驚。
驚呼聲引來了更多人的擡頭仰望。
相比于骥天啓這種，在地上奔跑時的速度再快，動作再飄逸，也比不上‘飛行’帶來的震撼。
“牛逼啊，竟然還有飛行類的超能力者配合拍攝，這家夥是哪個公司推出的新網紅啊。”
“也有可能是在拍電視劇吧，推網紅的公司，可沒有正兒八經的影視公司資源雄厚，應該請不來的會飛的超能力者。”
“影視公司，真的正經嗎？”
“我說的是正兒八經，不是正經。”
“快查查有沒有宣發視頻什麽的，我的好奇心已經被勾了起來。”
很明顯，他們是查不到任何相關信息的。
但他們的議論聲，卻在救護車和後方車隊經過的時候，通過收聲裝置傳到了叢文等人的耳朵裏。
沒有引發驚恐亂像，讓叢文等人的緊張情緒稍稍減少。
而骥天啓在經過這些路人身邊的時候，完全無視了這些人的狀态，就更讓從文等人放心了。
沒有接觸就沒有傷害，也不存在破壞。
但問題是，他們放心的太早了。
“快停車，我要下車！”
于智朗急呼出聲的時候，救護車确實是停了下來，因爲骥天啓已經停了下來，但車門并沒有被打開，仿佛被焊死了一樣。
拉了一下沒拉開的于智朗，語氣帶有一絲憤怒：“不讓我下去？”
“讓他下去。”白秀楚出聲之後，車門嘩的一聲就被拉開了。
于智朗嗖的一聲沖了下去，直奔路邊的一個招牌連鎖快餐店——隆江豬腳飯。
白秀楚緊随其後，速度很快，同時出聲阻攔道：“你們留在這裏。”
想要下車的江從恕、駱仁忠，以及後面幾輛越野車内的叢文等人，聽到這句話之後就停止了下車的動作，緊張的等待着。
飛在空中的沈師立也很想下去，可他卻強行忍住了。
會飛的他突然下去了，必然會引來更多的圍觀，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隻能通過于智朗佩戴的記錄儀，以及開啓狀态的通訊耳機，緊張的關注着快餐店裏的情況。
……
……
“小二，好酒好菜給我上來。”
走入快餐店的骥天啓，以大搖大擺的姿态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手中大劍啪的一聲就拍在了桌子上。
廉價的壓縮闆餐桌，承受了它本不應該承受的重量，有些搖晃，但還能堅持。
“……”
店裏面的店員和客人，全都懵了一陣，直到于智朗沖了進來的時候，才有人看着他胸口上的記錄儀恍然大悟。
“拍短視頻是吧？”店員是個反應快的，問了一聲之後就笑了起來：“記得給我開美顔，還有我們店的招牌一定要拍清楚，恩，先說好，我們不給錢的，也不免單。”
“……”
于智朗懵了——現在的人，腦回路都這麽清奇的嗎？
“來了來了。”
身高一米七，體重超過兩百三十斤的胖店員，形象雖然很一般，可他的靈魂卻非常有趣。
一邊回應着骥天啓剛剛說過的話，一邊小跑幾步來到了骥天啓的身旁，還順手扯了一條抹布搭在了肩膀上。
笑容滿面的問道：“客官，您要點什麽呢？咱們這裏主打的是隆江豬腳飯，正宗的，還有雙拼豬腳飯，除了豬腳之外，還可以選叉燒、肉卷、雞腿、鴨腿、純手工肉腸、獅子頭、香菇鹵肉、脆皮烤鴨、燒雞……
酒的話，咱們這裏有二鍋頭、汾酒……”
骥天啓眼神茫然的看向了胖店員，伸手從腰間的錦囊裏摸出了兩粒金瓜子，放在了桌案上。
“六斤好肉，三斤好酒，配上一斤白米飯，快一點。”
“？？？”
胖店員的靈魂再有趣，也想不到有人來吃個豬腳飯，會先拿出兩粒金瓜子。
而且……能吃的完嗎？
但想着是拍短視頻什麽的，他也就不奇怪了，大胃王在這個時代還是有一些市場的。
問題在于……
“是真的金瓜子，一個兩克。”
剛剛進門的白秀楚，提醒一聲，并拿出手機晃了晃：“你們不放心的話，我直接買單。”
一看到白秀楚，店内除了骥天啓和于智朗外的所有人，全都是眼前一亮。
“放心放心，我可太放心了啊。”
胖店員臉上的笑容更燦爛的，真的将兩粒金瓜子給拿在了手中，同時看着眼神茫然的骥天啓。
“客官您有什麽忌口的嗎？”
骥天啓微微搖頭：“沒有忌口。”
“好嘞，客官請稍等，好酒好菜這就來。”
胖店員拿了兩粒金瓜子，一邊往回走一邊用牙咬了起來，這一幕倒是有些影視劇的樣子，讓有些懵的于智朗更懵了。
【古風會傳染是吧？】
用牙咬當然沒法确定金瓜子的真假，而且骥天啓拿出來的金瓜子造型精美，一看就是工藝費很高的那種黃金飾品，胖店員是舍不得真咬的。
好在老闆娘是個識貨的，她當年做過金店裏的櫃姐，如今創業了，也沒有丢下原本的技能。
“拿來我看看。”
“哦，真的假的？”
“真的！”
“那有我的份嗎？”
“沒有！”
胖店員的積極性瞬間沒了大半，但該上酒還是要上酒，該上肉還是要上肉。
問題是，該上什麽酒肉呢？
白秀楚完全無視了坐在那的骥天啓，來到了吧台處早有準備似的開始點單。
“四斤烤鴨，四斤燒雞，三瓶汾酒，黃蓋的。”
她特意減去了骨頭的重量，算下來和骥天啓的需求差不多。
但說到酒的時候，看出這些人财大氣粗的老闆娘就推薦了起來。
“我看這位大俠風姿俊朗，氣度不凡，汾酒的話，是不是有些便宜了啊？我們這裏有……”
“就要汾酒！”
白秀楚的語氣稍冷，就讓老闆娘放棄了推銷——感覺像是曾經面對公司的老闆時一樣，有着難以言說但确實存在的氣場。
類似的快餐店，上酒上菜的速度很快。
不一會，骥天啓獨坐的桌子上，就堆滿了酒肉，總得算下來，那兩粒金瓜子綽綽有餘。
老闆娘謹慎的問道：“要找零嗎？要是找的話，我們得驗貨的。”
“不用了。”
白秀楚擺了擺手，并不在意這點開支。
于智朗同樣不在意，正如之前說過的那樣，戰鬥側的戰争級超能力者，薪資待遇真的很高。
雖然比不上八号病人，但也差不到哪裏去。
一年掙的錢，正常開銷的情況下，一輩子都花不完的。
他在意的是骥天啓。
眼看骥天啓一直是目中無人的狀态，他在經過了白秀楚的同意之後，膽子很大的坐在了骥天啓的對面。
直愣愣的盯着骥天啓開始吃喝。
“他……”于智朗語氣猶豫的問道：“不管咱們？”
白秀楚确認道：“恩，不管的。”
“那咱們可以随便說話？”
“是的。”
于智朗的膽子更大了，像是在廬山時的江從恕和李遠紅。
語氣猶疑的不斷提問。
“他撕開餐具的塑封膜，我能理解的，但用開水燙一燙……不合适吧？”
他其實想說——這很不精神病。
但因爲有旁人在側，所以稍微隐晦了一些。
白秀楚還沒有回答的時候，在旁邊晃來晃去的胖店員，湊着腦袋看着于智朗胸口的記錄儀。
“我也覺得不合适，演一個穿越到現代世界的古代人，不應該這麽熟練的使用現代餐具。”
沒人搭理他。
于智朗又問道：“他嘗不出來烤鴨和燒雞的味道嗎？這些食物用的調味料什麽的，古代應該沒有吧？”
白秀楚還是沒有回答。
胖店員再次主動開口：“對啊，我覺得他的表情應該是驚喜的，因爲他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可是他面無表情，像是吃過很多回一樣，這很不古代，很不穿越。”
“……”
于智朗無奈的看向了胖店員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嘿嘿。”胖店員笑了起來：“其實，我的演技還不錯的，伱們的短視頻，能讓我客串一下嗎？我不要錢。”
于智朗毫不留情的拒絕道：“不行，不好意思了。”
胖店員有些傷心的退到一邊，其他客人則對骥天啓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這麽多東西，真的能吃完嗎？
答案是，真的能吃完。
骥天啓吃東西的速度并不快，看起來很慢，很斯文，但從始至終的速度卻沒有變慢。
吃一口肉，喝一口酒，酒喝完之後，肉還剩下些許，正好配着将一斤白米飯也給吃完了。
引來了一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叫好聲。
一直對于智朗處于無視狀态的骥天啓，此時卻大大方方的，面帶微笑的抱拳向四周拱了拱手。
這讓于智朗看的有些愣——骥天啓的左側是牆壁，他對着牆壁拱手的樣子，仿佛那面牆并不存在，而是極爲寬闊的廳堂，有着諸多看客一般。
但轉瞬之間，骥天啓又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
“……”
于智朗看的腦門子發脹，這和他預想中會發生一場大戰的景象完全不同。
但卻莫名的有一種心累的感覺。
【别玩了好嗎？】
就在這時，骥天啓突然眼神茫然的看向了他。
“你這和尚，總是盯着我看幹什麽？”
他傻了。
【我哪一點像和尚了？】
雖然對骥天啓的‘精神病’有些質疑，但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看向了白秀楚，用眼神詢問——我該怎麽辦？
白秀楚沒理他，而是盯着骥天啓看。
骥天啓臉上帶着笑，似乎有幾分的醉意，語氣又帶了一絲冷意。
“你的意思是，我吃了肉，喝了酒，提着劍，就不能去你們少林寺？”
“……”
【我什麽都沒說啊。】
于智朗突然想到了吳亞給他進行的科普，所以……
【是因爲我一直在懷疑你，對你産生了一些敵意，你就以此爲基礎，幻想出了我是來找你麻煩的和尚？】
“你這和尚好不曉事，少林寺大開方便之門，如何許你帶發修行，不許我帶劍入去？”
【這半文不白的……】
于智朗愣愣的看向了白秀楚，眼神分明是在說——他诽謗我啊。
骥天啓忽的冷笑一聲。
“呵呵，你說怕我擾了佛門清淨之地，自己卻不願意斬去這三千煩惱絲，是何道理？”
“行啊，我可以不去，但你今日必須要剃度，無人度你，你也要把頭發給剃個幹淨。”
“免得，玷污了佛門清淨之地啊！”
聽着這些話，于智朗的表情變化依次是：愣神、茫然、錯愕、驚愕、震驚、憤怒。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些什麽時候，沈師立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他，直接沖到少林寺裏去吧？到時候還是咱們給他擦屁股。”
“現在呢，有了一個機會，他可以不去的。”
“所以……”
于智朗終于回應出聲：“士可殺不可辱！”
沈師立歎了一口氣。
“兄弟，聽哥一句勸，你打不過他的。”
于智朗的表情，瞬間從憤怒變成了錯愕。
就在這時，沈師立祭出了殺手锏。
“剃個頭而已，真申請不來支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