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大巫之道,修蠻體之極,然血氣有盡,而天地無涯,故欲成祖境,需壯大神魂,掌握天地以爲烘爐,熬練蠻身以返歸祖境,繼以叩問巫神之路。
“……”
陳牧仔細看着手中這一卷妖皮,越看則目光越是鄭重,因爲這一卷妖皮雖記載的是一門煉魂的術法之道,但其寥寥幾筆的記載,卻是描繪了一個絲毫不遜于大宣的廣博世界!
在那個世界,似乎沒有武道,有的是所謂的巫蠻之道,但巫蠻之道修煉到最後,也仍然要祭煉心魂,再以心魂駕馭天地,化爲烘爐,練蠻神以入神境。
單從這卷妖皮來看,那個存在巫蠻之道的世界,比大宣世界的發展要更快一些。
如今的大宣,在他的傳道之下,才初步整理出一些心魂之道的理念,而要想真正歸納出一份完整的心魂修煉之法,則還需數千甚至上萬年歲月方才有可能得見,可這個巫蠻之道的世界,卻已經觸及到那一步,并且歸納出了一份‘煉魂術’,以祭煉心魂。
“果然萬變不離其宗,不朽之路終是大道歸一。”
陳牧閱覽妖皮上的文字,眼眸中也是泛着少許的微光,心中喃喃自語一聲。
武道修煉到盡頭之後,也是要修煉心魂來踏入神境,而這所謂巫蠻之道也是一樣,看來他過去的理念的确沒有什麽錯,任何世界,任何修行之道,都将在神境這一步彙合唯一,都是需要練就不滅神魂以及不滅神體,方才能夠踏入神境,證得不朽。
在仔細觀摩這份煉魂術之後,陳牧更是微微點頭,道:
“雖然不是從武道之中發展而來的修煉心魂之法,但大道歸一,到了這一步幾乎皆是殊途同歸,不過此法的修煉門檻,比你們判斷的還要更高一些,尋常天人都不夠資格。”
這門煉魂術,修煉方法非同一般,乃是自心魂之中,祭煉出一縷‘神火’,再以神火煅燒心魂,以天地爲烘爐,元炁爲養料,祭煉心魂,按照這種方法,修煉過程必然極其痛苦,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甚至唯有凝練出不滅靈光,才初步具備修行的資格。
否則的話,哪怕是天人高手,用這種方法來祭煉煅燒心魂,也一樣有極大的風險,畢竟天人高手當中,也不是所有人的心魂都能凝練出不滅靈光的。
“那,此法對陳聖可有效用?”
慕清旖聽罷陳牧的話,眼眸中也是閃過少許微光,她自然不會懷疑陳牧的話語,既然陳牧說連尋常天人都不夠資格修煉,自然不會有錯。
陳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閉上眼睛,繼而意念一動,眼前出現了系統面闆。
他就這麽盯着系統面闆看了片刻,直至系統面闆上忽然一個浮動,一行行嶄新的文字從最下方浮現出來,展現在他的面前。
【魂道:煉魂術(未入門)】
【經驗:5點】
“果然隻要有了完整的修煉方法,系統面闆就能将其納爲己用。”
陳牧看着系統面闆上浮現出的描述,神态依然平和,心中也是一片從容。
這門煉魂術,依照其術法描述,總共有三層,心魂随其祭煉進程而節節提升,直至完成最後一層的修煉,便能練就不滅神魂,一隻腳踏過神境的門檻!
對于他而言,有了這門術法,即使沒有系統面闆的輔佐,他也有把握憑自身能力将其逐步的練成,直至凝練出完整的不滅神魂,但論及效率,那肯定是不及系統面闆的。
不管怎麽說。
有了這門煉魂術,他通往神境的一大障礙,就這麽悄無聲息之間被搬開了。
“這門術法對我很有用處。”
陳牧意念一動,關閉了系統面闆,并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慕清旖,語氣輕淡的道:“有了此法,能節約很多功夫,我欠合歡宗一個因果,慕宗主有什麽要求,盡可一提。”
慕清旖聽罷,神色變得肅穆,道:“卻是有兩件事想拜托陳聖。”
“說說吧。”
陳牧目光泰然。
慕清旖正色道:“當今天下九分,陳聖撥亂反正,重定乾坤,世間百廢待興,我合歡這一代弟子卻皆不成器,無人能撐起大梁,倘若有一日合歡有傳承斷絕之難,還望陳聖能夠援手一二。”
合歡宗最興盛之時,能有一位宗主兩位聖女,但如今卻僅有一位宗主,沒有能夠繼承宗門的聖女,慕清旖也有她自己的一番志向,想要追求武道的更進一步,但曆來磨難與際遇并存,到了她如今的地步,想要再往上走絕非易事,天人一關不是輕松能夠踏過的。
她總要去探索外海,甚至探索大荒,以尋求踏入天人的機遇。
但現在的合歡宗,僅有她一位宗主,沒有能扛起大梁的繼承者,因而爲了宗派傳承,她不得不守着合歡宗,不能以身犯險,但這不是她所願。
盡管以合歡宗與陳牧過去結下的一些因果,還有花弄月以及花弄影等人的關系,合歡宗若是真有難,陳牧多半也會出手,但涉及到宗派傳承之重,不能這樣就高枕無憂。
“好,我在一日,合歡傳承便在一日。”
陳牧聽罷慕清旖的話,神色平和的微微點頭。
其實以合歡宗過去與他結下的一些因果,若是真遇到什麽宗門之難,他大概也不會坐視不理,慕清旖既希望從他這裏得到保合歡傳承不滅的承諾,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麽。
倘若慕清旖提到的要求,是希望合歡宗能夠興盛,那他或許還會考慮一二,畢竟保宗派興盛與保宗派傳承不斷,那屬于是兩個概念,他盡管對合歡宗并無太多歧視,但也不覺得合歡宗适合發展成什麽‘天下第一宗’,弟子遍布世間,那會讓整個天下走上歧路。
顯然慕清旖這位合歡宗宗主,也是清楚這一點。
或者說,合歡宗之所以興盛,便正是由亂世而興盛,倘若世間人人安居樂業,那麽願意投身于合歡宗門下的怕是少之又少,故而亂世興、盛世衰,乃是循環。
從陳牧這裏求一個宗派傳承不滅,那就足夠了,至于合歡宗興盛與否,‘人和’固然也重要,但更重要的仍然是‘天時’。
當然。
慕清旖之所以隻求陳牧保合歡傳承不斷,還有另一緣由,那就是她還有第二個請求。
“至于這第二件事……陳聖應當聽聞過我宗前代宗主罷。”
“略有耳聞。”
陳牧聽到慕清旖的話,微微點頭。
關于合歡宗的前代宗主葉君紅,他知曉的也并不太多,隻知道對方也曾是名震天下的一方強者,但在二十餘年前忽然就沒了什麽消息,直至十餘年前,慕清旖這位合歡聖女,繼承宗主之位,外界才知曉合歡宗那位前代宗主或許已遭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