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看着陣法光幕内部,那靈人聚落的慘烈景象,整個人都是一片呆滞。
他之前也曾随同其他諸多宗師,進攻過大型聚落,他也是很清楚大型聚落的難纏,他們占地極大,而且往往都坐落在範圍廣闊的尋木枝幹的交彙分叉處,那裏尋木之力澎湃,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想要攻破尋木之力凝結的守護陣法,可謂是極難極難。
可陳牧!
僅隻一招,就将陣法光幕生生擊穿!
盡管這并未将陣法徹底摧毀,洶湧的尋木之力仍在瘋狂湧來,試圖填補上那處空洞,但能一招将陣法光幕擊碎到這個程度,說明這陣法光幕的強度完全抵擋不住陳牧!
“怎會如此之強……”
方源忍不住喃喃自語。
他知道陳牧實力極強,比肩換血,但沒想到能強到這個地步,他好歹也是老牌宗師,縱然實力達不到頂尖,但眼界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得出陳牧的實力,根本不是什麽勉強達到換血境的門檻,而是在換血境之中都足可稱雄!
就是太上長老尹恒,橫行天下上百年,其具備的實力比起如今的陳牧,或許都要遜色一籌,且陳牧是赤手出招,甚至也沒有靈兵的加持!
宇文颢?
天妖老祖?
那種層次的人物,若是撞上如今的陳牧,别說是和陳牧對抗,就是想全身而退怕都有些許難度了,因爲實力的差距雖不是鴻溝,但也至少越過了兩個小階段。
是陳牧從地淵中回去之後,将地淵得到的收獲盡皆消化,實力又有所長進嗎?
這個念頭顯然很合理。
但方源仍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爲再怎麽樣,陳牧如今也還隻是洗髓境而已!
絕大部分宗師,如他這樣,能達到現在的程度就已經是極限了,想邁過頂尖宗師的門檻往往都過不去,這是過去的根基所注定了,要想跨越,唯有像姜長生那樣,自行開辟一道,才有可能邁過那個關卡,但那極難極難,當世罕見。
洗髓練到圓滿,意境修成領域,差不多就達到一個宗師的上限了,再往後哪怕還能憑借各種天地靈物,稍微再淬煉一些武體,稍微再強化一些領域,但這些都隻是旁枝末節的提升,往往都是微乎其微,很難達到一個台階的跨越。
陳牧呢?
方源不知道陳牧是何時邁入洗髓境的,但陳牧在宗師層次,實力近乎沒有上限一般,仿佛一直都在成長,過去攻伐天妖門總壇之際,還達不到比肩換血的程度,到地淵之行實力已跨過換血的門檻,而今更是在換血境中都能稱雄,這般成長近乎匪夷所思。
“陳長老的根基遠強于常人,又是修煉的乾坤之道,最強的乾坤武體,可縱然是五髒多淬煉了一兩次,六腑多淬煉了一些,就能達到這種程度麽?”
方源心中升起幾分不解的疑慮。
磨皮練肉,易筋鍛骨,這四境皆有極限,自五髒而起,再無極限一說,但陳牧的根基如此強橫粗壯,難道是五髒亦或六腑,也淬煉到了極限?!
倘若真是如此,那絕對是前無古人,古今無雙了,因爲武道誕生至今,還不曾有人真正觸及過五髒和六腑的極限,甚至都不清楚這兩境是否有極限。
許多武者皆認爲,淬體武道前四境存在極限,而後四境根本就沒有極限一說。
這一觀念,或許以後會被打破。
如今的陳牧大概不會透露他修行的隐秘,但若是未來陳牧能問鼎天下,稱聖做祖,未必不會重訂‘武典’,讓淬體武道在這個世代,往前再開辟一步。
轟!轟!轟!!
方源這邊思緒念頭飄飛之際,陳牧那邊卻不曾停手,他并未強行踏入那大型聚落之中,僅僅隻是在外側不斷的出手轟擊。
每一招落下,那碧色的陣法光幕,都會被擊穿一片,碎裂一大片,繼而拳印壓進下方的聚落内部,造成極大範圍的破壞和摧毀。
尋木之力不斷湧動,修複陳牧擊穿的破碎之處,但其修複的速度遠遠跟不上陳牧破壞的速度,短短不到一刻鍾時間,那碧色的陣法光幕,便有很大一片區域,被陳牧的掌印和拳印,幾乎打成了篩子!
整個聚落内部一片混亂。
一般縱然是遭遇一大隊的宗師人馬圍攻,有陣法的抵擋,大型聚落内部也不會一片混亂,往往會很快聚集起一批比肩五髒六腑境的精銳,彙聚之後聯袂對抗。
靈人族修煉的皆是一條路線,故而彼此氣機更容易聯合,上百位五髒六腑境的精銳,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也能形成極大的幹擾,這是他們千年來形成的一種應對策略,也是大型聚落不易攻破的原因之一。
但現在,這曆經多次戰鬥形成的策略,完全無法得到施展。
根本無人能夠靠近陳牧所在的方向,也無人膽敢靠近,凡試圖接近過來的,幾乎都被陳牧頃刻間斃殺了,要知道這一面的陣法光幕幾乎被打成了篩子,陳牧随時都能一步踏入進去,在沒有陣法阻隔的情況下,他全力一招壓落,上百個五髒六腑境也要被碾壓一片。
咯吱咯吱!
在陳牧不斷的破壞之下,那大型聚落的陣法光幕,終于是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那崩潰的裂隙在一片片的蔓延,直至蔓延過整個光幕,最後仿若鏡面崩壞一般,徹底炸碎!
整個陣法幾乎是被陳牧全程暴力摧毀。
方源隻看得歎爲觀止。
眼看着陳牧終于一步邁出,踏入聚落内部,他也從藏身之處現身,迅速跟上。
……
某處。
一名宗師正倉皇逃竄。
忽而一股氣息迅速的欺近,毫無遮掩,澎湃的靈力洶湧而起,接近一定範圍之後,霎時間腳下的尋木爲之一震,大量翠色的樹枝蜿蜒扭曲,向着那宗師糾纏過去。
“該死。”
那名宗師接連出手,将那阻擋去路的枝幹摧毀,但也因此而速度驟減。
在他眼眸中泛起一片血絲之下,後方靈桓面無表情的欺近,一步來到他的背後,手中尋木心枝無情的掃落,伴随着一股無可抵禦的洶湧靈力。
“喝!”
那名宗師并不認命,還試圖垂死掙紮,一聲暴喝之下,也不知施展了什麽手段,周身氣息陡然暴漲一截,試圖繼續往遠處逃竄。
而當靈桓手中尋木心枝落下之際,從其身上更是浮現出一枚玉牌,玉牌啪的一聲破裂,迸發出一股呼嘯的黑白二色之氣,卻是一股澎湃的陰陽之力,使得靈桓的一擊遲緩了些許,讓他從那尋木心枝之下得以竄逃出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