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五髒淬煉……”
陳牧深吸了一口氣，心緒迅速平複下來，繼而一份份煉髒材料以及各種藥材，紛紛在他的操縱下一一化作粉末，彼此交融，化作一份份藥散。
他喚出系統面闆，看向面闆上的描述。
【内息法（十二轉）】
【經驗值：0點】
繼而将一份份藥散飲下，這些藥散在他腹中迅速化作一份份天地元炁，分别按照對應性質湧入五髒之間，使得他體内五髒盡皆被一團團暖流包裹纏繞。
而系統面闆上的經驗也節節拔高。
471，
832，
1798，
3914，
……
8815！
最終彙集的經驗，比第十三次淬煉需求的八千經驗值還要更多了許多，但這經驗在拔高上去之後，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消耗，幾乎是呼吸之間都在損耗減少。
而陳牧也絲毫沒有遲疑，直接就開啓第十三次淬煉！
嗡！！
伴随着系統面闆的再一次變化，就見上面的描繪已和之前不同。
内息法後方标注的‘十二轉’，慢慢虛化，最後變成了‘極限’兩個字。
與此同時。
陳牧能感覺到自己體内那環繞在五髒之中，澎湃而散亂，幾乎隻能勉強控制的所有藥力和元炁，盡皆如同溫順的綿羊，在均分之後一縷縷的和五髒交融。
心、肝、脾、肺、腎。
這些元炁好似無數最爲細微的能量，與五髒的每一顆最細小的細胞交融，淬煉，使得他五髒的結構在悄無聲息的發生着變化。
“這……”
陳牧感知着體内五髒的變化，一時間也不由得露出異樣的神色。
雖然他有過預想，但這最後一次五髒的淬煉，卻比他之前的預想還要更加不同！
如果說之前他體内的五髒，經曆了十二次淬煉，已經到了前無古人的程度，但五髒的本質依舊沒有改變，其性質依然是血肉相合，隻是比常人的五髒更加凝練許多。
但。
這第十三次淬煉，卻仿佛終于突破了某個界限，使得他的五髒在往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蛻變，漸漸開始脫離‘血肉’的本質！
陳牧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髒在系統面闆所操縱的天地元炁的不斷淬煉之下，逐漸的好似不再是血肉組成，所有的細胞仿佛都溶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晶化，漸漸變成另外一種形态，以純粹凝練的元炁相組！
甚至。
他隐約都能聽見，五髒内部所蘊藏的屬于他自身的‘神明’，仿若在念經頌唱，如若羽化飛升般，外界的天地靈氣更是不斷的往他體内湧入，被五髒所吞噬。
甚至此時若是站在陳牧面前，往陳牧的身上望去，能看見他體内五髒所在的位置，都在散發着點點的熒光，這光芒隐約透出體表，形成五種朝元之氣。
五氣朝元！
如果說鍛骨境的極限，是完美無瑕的‘玉骨’，那麽煉髒境的極限，就是五氣朝元！
這是一個過去從未有人能抵達過的境界，其一受限于天地元炁的濃度不夠，煉髒資源的份量不夠，其二受限于‘内息法門’，依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也許數萬年乃至數十萬年後，天地演變，天地元炁變得更加濃郁，而内息法曆經無數代武者的推演和改進，達到更爲高絕的層次，方才能有人抵達這個境界。
但如今。
陳牧憑借系統面闆的能力，在一個不該相符的時代，踏入了五髒境的極限！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
陳牧體内五髒的光華漸漸收斂，所有湧動的元炁慢慢的平複下來，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往體内看去時，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
如果說之前從鍛骨境邁入五髒境，像是将心肝脾肺腎五髒盡皆喚醒，使其成爲幾乎具備自身‘靈性’的東西，那麽現在他的五髒則更像是以他意志所顯化的五尊神明。
他的意識幾乎可以與任意一尊‘神明’重合，完美的操縱五髒之力。
此外。
他的五髒本身也發生了近乎于質的變化，好似不再是血肉組成，而是成爲了一種介于血肉和天地元炁之間的質象。
陳牧很難描繪這種境界，但在他的感覺中，自己的五髒仿佛變得不再是要害了！
即使心髒被貫穿，這種對于哪怕洗髓宗師來說也是近乎緻命的傷，在他身上也不會是緻命的，而是能夠自行修複過來！
甚至。
陳牧此時都覺得，他體内的五髒，幾乎都已經和金木水火土等五行元珠沒有什麽太多的本質差别了，已經從血肉，化作了天地之靈的一種。
“讓血肉之軀，越來越接近外天地，這才是淬體法的真正玄妙麽。”
陳牧心中隐約有所明悟。
也許。
淬體法真正的方向，并不是什麽淬煉肉體的強度。
什麽磨皮、練肉、易筋、鍛骨……這些境界，都隻是在積累氣血，一步一個腳印，其最終的歸途不是将自身練成什麽金剛之軀，而是化作一片能自行相生的天地内景！
在如今的大宣，哪怕是那些問鼎換血境至高，号稱武聖的存在們，也一樣無法長存于世，最多不過兩三百年壽命，但他的道路若是能一直走下去，也許将是截然不同！
因爲。
哪怕是此刻的陳牧，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即使他停留在這五髒境，不再進一步淬體，擁有了五氣朝元，近乎化作天地内景的五髒，他的壽命也已大大的超過了尋常五髒境！
尋常人哪怕踏入五髒境，若是三十五歲之前不入六腑境，那就再難踏入，因爲他們的氣血會不再具備年輕時的活性，五髒六腑也是一樣。
但如今的陳牧卻覺得，恐怕他就是到了五十歲甚至六十歲，身體也不會發生什麽衰變，依然能夠繼續邁入更高的層次，更進一步的淬體修行！
“五髒境，實力最多維持到百歲，壽命最多不過一百一二，但我的話，恐怕活到一百五十歲甚至兩百歲都沒有問題，這已經是堪比洗髓宗師‘無漏武體’的高度了。”
陳牧眼眸中露出一抹喜悅的神色。
雖然他距離壽命的大限還有很久很久，整個世間，乃至大宣的江湖，對于他來說才不過是一個起步，但誰人不願意活得更久呢？
他過去從沒有刻意去思考這些，是因爲他尚且不需要在意壽命，他還很年輕很年輕，但當他察覺到，自己似乎觸及到了某個與當世武者截然不同的領域時，哪怕是如今的他，也有些難以遏制心中的波瀾起伏。
五髒極限，五氣朝元。
單憑這個境界，他就有了堪比洗髓宗師那樣能長久維持的氣血和身軀。
而若是他邁入了洗髓之境，也練就了‘無漏武體’呢？
這淬煉法修煉到盡頭，觸及到最終的本質，能否擺脫壽命束縛，存世千年，與一代王朝同歲，見證千年王朝的起落與盛衰？
陳牧并不清楚答案。
畢竟如今的他，也隻是走在路上，距離洗髓也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呼。”
陳牧緩緩吐了口氣，将心中雜亂思緒平複下來，繼而張開手，意念一動，體内一股澎湃的元罡真勁流淌，彙聚在他的掌中，化作一團無形無相的罡球。
“五髒境的極限，果然是一個截然不同的領域，和龍筋玉骨一樣，是一個大跨度的飛躍，我如今的元罡之力，差不多已有近‘十份’了。”
陳牧眼眸中泛起少許微光。
十份元罡真勁！
駭人聽聞的質量！
要知道，哪怕是孟丹雲這樣的真傳，邁入六腑境，将六腑淬煉到圓滿，往往也就九份十份左右的元罡，若是依賴一些淬煉六腑的靈物再往上提升一小節，最多也就十一二份。
而要是那些尋常的五髒境執事，依賴一些煉髒靈物強行踏入六腑境，那麽即使修煉到極限，他們最多也就擁有個六七份的元罡之力，還遠不及如今的陳牧！
“很好。”
陳牧此時心中也難掩一絲振奮。
要知道五髒境的根基，也決定了六腑境能登上多高，他如今将五髒淬煉到極限，具備了近乎十份的元罡之力，那麽隻需要初步突破六腑境，鞏固境界，就是近一倍的提升！
這是一種質變。
“如今的我已修成五髒境極限，随時都可以踏入六腑境了。”
陳牧緩緩吸了口氣。
他停留在五髒境那麽久的時間，也就是爲了給六腑境鋪路，現如今五髒已抵達極限，那自然就沒有必要停留在此，下一步就可以直接開啓六腑境的修行。
關于六腑境的修煉法門，他也早就已經看過數次，如今早已爛熟于心。
六腑。
胃、膽、小腸、大腸、膀胱以及三焦。
相比起五髒來說，人體六腑‘藏’的更深一些，或者說‘睡’的更沉一些，喚醒其本質靈性也更難一些。
但對于能将五髒淬煉到六七次以上的人來說，就沒有太大的難度，他們的體内元炁基本上都足以喚醒六腑，并且六腑境的修行，也并不像五髒那樣，需要一次性喚醒，可以一個接一個的喚醒過去，直至最後的三焦。
喚醒三焦，即爲正式踏入六腑境！
實際上。
像孟丹雲這樣真傳弟子，以及陳牧這般存在，都是随時可以喚醒六腑境，開啓六腑境的修行，但不這麽做的原因，就是六腑境一旦開啓，立刻就會分走‘五髒’的元炁，會阻礙乃至耽擱五髒的淬煉。
因此往往都是先将五髒淬煉到盡頭，到了難以再淬煉的程度，武者方才會踏入六腑境，這就是所謂一步一個台階。
“那，就開始吧。”
陳牧調整自身的氣血，将心緒雜念也都悉數平複之後，眸光平靜的閉上眼睛，繼而便開啓了由五髒到六腑境的邁入。
在五髒中澎湃彙聚的氣血與元炁，此時在他的意念控制下，陡然脫離了五髒的内息循環，轉而向下導去，湧入了六腑境的第一腑，人身之胃！
人體六腑，以通爲用，以降爲順
胃乃是人體第一腑，是連接六腑和五髒以及其他部分的最關鍵節點，人自出生，由先天化後天，所需一切食物精華，皆需從胃而起，消化萃取，之後才經曆膽腸，化爲養分一步步輸送至全身，供給所需。
武者修煉到五髒境這個階段，即使尚未喚醒胃腑之靈，但腸胃也基本上遠強于尋常人了，枯木樹皮、瓦礫沙粒皆可消化。
嗡！！
澎湃的元炁自五髒導入而下，湧入胃腑，立刻就讓陳牧感覺到，整個胃腑變得暖洋洋一片，好似沉浸在溫水的浸泡之中。
喚醒胃腑之靈的過程，與喚醒五髒近似，隻不過相比起五髒，胃腑明顯要‘懶惰’許多，處于深層次的沉綿，被陳牧的元炁包容淬練，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于漸漸的産生出一絲‘靈性’，繼而好似一尊神明，從他體内慢慢的蘇醒過來。
與此同時。
陳牧也立刻感覺到，他呼吸之間所吞吐的天地元炁，不再是全部由肺髒轉化，而是有一部分開始湧入胃腑當中，被胃腑所接收。
直至整個胃腑徹底完成淬化，胃腑之神明完全蘇醒，陳牧體内的變化一時更加劇烈，呼吸間吞吐的天地元炁，明顯比起之前強了一大截，更多的天地之力湧入胃腑，被胃腑慢慢的煉化，并蓄藏起來，化爲屬于他自身的力量。
這些天地元炁，經由胃部的消化後，已不再經過其他膽腸，而是直接通往周身各處，直接供給全身，形成另一支不同于五髒之外的循環。
“成了。”
陳牧緩緩睜開眼睛：“才三天麽，還真是快啊。”
六腑之靈比五髒更爲遲滞，據他所看的各種武典中的描述，開啓六腑境的修行，喚醒六腑之靈，每一腑都需要六七天的時間，最後的三焦之總，更可能需要半月之久。
而他這裏，喚醒胃腑之靈，才不過短短三天功夫。
胃腑之靈喚醒，形成另一套獨立于五髒之外的循環之後，也意味着從此時開始，他就徹底脫離了‘食五谷’的血肉凡身，達到了可以餐風飲露，吞吐元炁的辟谷層次。
自此存活世間再也沒有種種限制，不食後天之俗，亦無需排洩。
武典中有言，人體恍若網篩，日夜流逝元氣，三十歲前自身氣血在成長之中，察覺不到這種流逝，但到了三十歲後，就會逐漸的明顯。
而淬體法之路，先凝練皮肉筋骨，強壯氣血，後淬煉五髒，形成體内一循環，減少氣血的流失，之後踏入六腑，不需排洩，也就是封閉了人體外洩元炁的最大門戶。
自此。
武者實力境界，皆能輕易維持過百歲，壽數達一百二三亦是絲毫不難。
不過到了六腑之境，也隻是完成人身第二個内循環，周身毛孔發絲，一切種種，依然是有着元炁外洩，唯有邁入洗髓境，洗髓伐毛，降白虎，自此才徹底封閉人體一切元炁外洩的渠道，化作真正的‘無漏之軀’，實力都能維持到一百五十歲而不消退。
風雲榜高手，前十的存在，幾乎都能勝過一些初步踏入洗髓‘門檻’的較弱宗師，但要真正論起地位的話，依舊難以比及洗髓宗師，這其中宗師能活得更久，也是關鍵之一。
能邁入宗師的，已經沒有什麽天賦悟性差的存在了，所謂的較弱，也隻是他們相比起很多絕世天才來說，沒有那麽的耀眼而已。
但憑借悠久的壽命，幾乎不會衰退的氣血，他們的實力能在悠悠百年中穩步提升。
不像風雲榜上那些停駐在六腑境的高手，縱然是強大到風雲榜第一，逍遙散人那樣的高度，也無法再進一步了，永久停在那裏，而洗髓宗師們卻依然擁有無限的可能。
“下一個。”
陳牧細細體悟了一番胃腑之靈喚醒帶來的變化後，很快就又收斂思緒，再次閉上眼睛。
六腑境的修行雖然可以中斷，一節節提升，但基本沒人會那麽做，也不需要，俱都是以一次長久的閉關，直接一步到位，徹底邁入六腑境之中。
下一章會晚點，最近不舒服起的都很晚，一睡就十三四個小時，自從陽過之後身體極差，實在受不了冬天，咳嗽沒完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