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睜開眼睛。
陳牧看向自己的手掌。
隻見在他的掌中,一束雷光仿若千蛇扭動,不斷的迸發出一束束光澤,發出滋滋的聲響,這不再是他先前勉強迸發出的一點點細小雷光,而是好似将一束真正的雷光,托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仿若實質般的存在着!
啪嗞!
陳牧五指合攏一攥,雷光發出啪嗞一聲,就這麽被他攥滅消失。
“意境,是一步步感悟天地,一步步靠近天地,一步步融入天地的力量,是以自身的感悟,引動一份屬于天地的威能。”
“難怪意境的第二步,是一種質變。”
“第一步的意境,僅僅隻能看見天地間的一種本質,勉強施展出來,也是以自身的力量去強行展現,損耗的是自己的精神與氣血。”
“但這第二步的意境,則不再是以自身力量去彙集,而是真正觸摸到了一縷天地威能,是從天地之中借來的一份力量,近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陳牧緩緩吐了口氣,發出一聲感歎。
他聽聞。
五髒境的強者,五髒歸元,自身氣血化作元罡真勁,形成一個完美的内循環,更能吞吐天地外息,相比起鍛骨境的武者來說,最大的變化就是持久力。
像一位鍛骨境存在,雖然對付一般的易筋境武者都能輕易擊潰,但若是被一群精銳的易筋武者披甲圍攻,再有大量的軍卒團團包圍,那也是能強行耗死的。
畢竟披甲和不披甲,也是兩個概念,像城外的都護軍,上萬精銳,雖然都隻是練肉境的武者,但全身上下幾乎武裝到牙齒,鍛骨境也不是全身上下都刀槍不入,站着不動被練肉武夫一槍刺來,那也是要受傷的。
不是任何人,都有陳牧這樣的橫練之軀。
因此若是陷入都護軍的圍攻之中,縱使鍛骨境的統領不出手,僅僅由下面的那些精銳和校尉們圍攻,一位鍛骨境的武者都很難殺的出重圍。
而五髒境卻不同了,五髒歸元,練有内息之法,除非有封鎖天地的特殊‘軍陣’,否則的話五髒境的元罡源源不斷的從天地間汲取,再以五髒吞吐轉化,幾乎不會枯竭。
這是爲何五髒境難殺的原因之一。
畢竟隻要不是深陷多位同階的重圍之中,大不了就一路逃到天荒地老,其内息循環自成一體,縱然一個月不食不飲都影響不大,要是練成了六腑境,那更是綿長悠久,幾乎具備辟谷之能,經年累月不飲不食亦不妨礙。
要想與五髒境匹敵,單純的力量是不夠的,還需要有幾乎能與之相比的,近乎‘生生不息’的力量來源,否則哪怕是練到虎豹雷音,無暇玉骨,一身肉體千錘百煉到極緻,在力量上連五髒境都能硬撼,但對方隻要一直與你消耗,最終必然會氣血耗盡而敗。
而領悟有意境的第二步就截然不同了。
這同樣是一種近乎生生不息的力量,是從天地間直接取用的威能,與五髒境的内外循環有異曲同工之妙,其本身的威能,也比第一步強橫了數倍以上。
“有了這邁入第二步的震雷意境,鍛骨境是再無威脅了,就是不知道對上五髒境的人物,勝負如何。”
陳牧緩緩起身,負手看向窗外。
勝敗之道在于微末之間,兩個初通武藝的人物交手,往往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勇氣甚至大過于力量和招式,但等到境界越來越高,那麽各種因素都能成爲決定勝敗的關鍵。
他的優勢在于體魄,接近鍛骨大成的橫練之軀,可以說就是一般的鍛骨圓滿都遠不及他了,邁入五髒境對于肉體本身的提升也并不大,這方面他或許依然能占據優勢。
至于意境第二步,和五髒境的元罡真勁比起來孰弱孰強,卻沒有一個明确的定論。
至于技法,
那他大概是不如五髒境存在的了。
畢竟練就五髒境的,要麽就是何、餘兩家曾祖那種浸潤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物,與人交手的經驗遠勝于他,或者就是各大宗門的天驕,擁有各種各樣的傳承。
不像他,隻能憑借自己去實踐,慢慢的感悟,逐步揣摩出适合自己的種種技法。
“嗯,對了。”
陳牧忽然又想到一事,于是重新回到桌旁坐下,再次看向那副震雷圖。
而幾乎如他所料一般,到了意境第二步之後,再看這幅震雷圖,就幾乎沒有更多的感悟了,甚至陳牧覺得,自己照着此圖臨摹一副,說不定繪出的意境還會更深一些。
拓印圖的層次,已是徹底跟不上意境第二步的高度了。
不過。
讓陳牧略感意外的是,哪怕這幅震雷圖對現在的他來說,幾乎如同一張廢紙,但他就這麽強行去參悟,系統面闆硬是還能從中獲取經驗!
隻是經驗獲取的效率下降了許多,以往三個月就能湊齊一萬經驗,現在則差不多要五六個月的功夫,雖然也不算太久,但陳牧簡單估算了一下,就不由得搖頭。
踏出意境第一步,僅需一次推演。
但要踏出第二步,他就耗費了兩次推演。
毫無疑問。
想真正領悟第三步,所需要的次數必然會更多,也許是四五次,也許七八次都有可能,這樣的話他要是強行拿着這幅震雷圖去練第三步的意境,效率太過低下。
相比起來,說不定他拿餘家那副畫聖弟子臨摹的上品‘坎水圖’,去從頭開始練坎水意境,一路練到第三步,都可能會比強練震雷要更快!
“要是能拿到‘繪本八相圖’或者傳說中的‘原初八相圖’就好了,那我大可以找個地方一蹲十年,将乾坤意境統統練到第三步甚至更高,天下無敵再出世行走。”
陳牧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這自然隻能是他的臆想了,畢竟别說原初八相圖,就是傳聞中已經破碎的繪本八相圖,隻要出現其中一份,恐怕都會引來七玄、天劍這樣的大宗門去下手争奪。
雖說天劍門、血隐樓等練的都不是乾坤八相,但繪本八相圖代表着的,也是一種對天地本質的感悟,屬于天下不可多得的至寶,他們一樣能夠拿來做參考乃至參悟。
“也差不多是時候,該去看看餘家的意境圖了。”
陳牧深吸了口氣。
還有鍛骨丹,也差不多可以将剩下的交給許紅玉了。
早前他将鍛骨境練到小成後,并未立刻将所剩鍛骨丹交給許紅玉,主要是她暫時也還沒到嘗試鍛骨的時候,還在參悟意境,調整氣血,至于說自己短短一個月就鍛骨小成,速度頗有些驚世駭俗,但許紅玉的話,吃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到現在都能一直替他隐瞞着他掌握兩種意境的事實,連餘祖義都沒透露。
血隐樓作爲行刺殺之道的宗門,情報渠道自然是相當厲害的,但凡他掌握兩種意境的事情多洩露給幾個人知道,那麽昨夜的情景就有可能會發生很大的變故。
許紅玉替他而想,爲他而做,也是間接的影響到了如今的變化。
陳牧眼中閃過一絲溫和,随後将震雷圖收起,然後出了正門,外面已經過了早時,不過因爲他的命令,就算是王妮、苦兒樂兒等丫鬟,都沒有靠近他所在的東廂房。
到了這個時候,陳牧才看向那一地的殘骸,自己随手揮出幾刀,将殘破的木窗牆闆都切成整齊劃一的碎塊,然後點起一把火,将殘骸就地燒盡。
他的屋子也一樣是純木所建造,不過木質材料并不算多麽稀罕。
待焚燒了一地灰燼後,
陳牧這才喚來外院的下人,指使清理院落,找餘家族裏的木匠來重新修整屋房。
……
何家駐地。
位于西北邊的一片院落,這裏是何光訓所住之處。
時正清晨,他緩緩睜開眼睛,從兩個小妾的纖細玉臂中起身,定了定神之後,便讓兩個小妾服侍他穿衣洗漱,視線望着窗外,眼眸中卻是閃過一絲煩躁。
一個半月了。
血隐樓那邊始終沒什麽消息。
而據何家的眼線探知,餘家最近也沒有出什麽變故,陳牧依然還活得好好的。
“花了九十萬兩銀子……血隐樓不是說他們的刺殺血隐無痕,失手次數百不存一,怎麽殺一個餘家的姑爺,還要耗費這麽久的功夫,那人又不是什麽宗門弟子。”
何光訓一想到這裏就很是煩躁。
他和陳牧其實至今都素未謀面,但卻一點都不想見到陳牧,隻希望陳牧早些人家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免得以後有個萬一,成爲何家真正的心腹大患。
隻是他也不敢去催血隐樓那邊,更不敢對血隐樓做事指手畫腳,畢竟如今的瑜郡,說哪一家宗門最爲強橫,很難分出高下,但要說所有人最不願意招惹的是哪一宗,那毫無疑問是血隐樓了,畢竟誰都不願意惹到這種行刺殺之事的宗門,日夜都要膽戰心驚。
不過。
就在何光訓心中越發煩躁,火氣漸大,就想按住身邊小妾時,忽然卻聽到小妾發出驚訝的聲音:“咦,這裏怎麽多了個包裹,是誰送來的?”
何光訓一怔,側目看去,頓時瞳孔微微一縮,就見他的卧房窗台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黑色的包裹,靜靜的搭在那裏,仿佛是剛剛才出現。
何光訓霍然站起,臉色變了數變之後,沉聲道:
“都下去!”
兩個小妾面面相觑,不敢多問,迅速披上衣衫退下去了。
而何光訓則來到窗台前,緩緩打開那個包裹,卻見包裹裏是一堆碎布片和雜物,隻在最下方壓着一頁黃紙,上面歪歪斜斜的寫着冷漠的話語。
【情報不符,任務暫止,或額外再補兩千九百一十萬兩銀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