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易筋法(0%)】
【經驗:11點】
讓陳牧略有些驚訝的是,易筋法的進度在系統面闆上不再是以小成大成來區分,而是直接變成了更爲明确的數據。
陳牧猜測也許是到了易筋這一階段,每一個小進步都會比較明顯,而不像磨皮練肉時,隻有從小成跨越到大成,才會有一個明顯的實力跨越。
這一點也是從小荷那裏了解到的。
雖然易筋同樣被大緻的分爲小成、大成以及圓滿三個小層次,但實際上整個易筋的過程是一個更平滑穩定的提升,不會有過于斷崖般的台階。
至于怎麽判斷自己是到了什麽火候,則是通過一些特點來區分,譬如周身大筋輕輕一崩,就能崩出明顯的聲響,這就是步入易筋小成了。
四肢揮動擺臂間,能打出宛若長鞭般的洪亮聲響,那就是易筋大成。
陳牧看着系統面闆,短暫思索後,意念一動,嘗試提升。
【黑玉易筋法(1%)】
【經驗:1點】
将黑玉易筋法提升了百分之一,直接便用掉了10點經驗值,但帶來的效果卻異常明顯。
陳牧隻感覺到一股灼熱,直接從周身大筋當中滋生出來,由内而外的發作,灼燒鍛烤着周身上下的大筋,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一時間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氣,整個人軟軟的在木桶中又靠坐了下去。
就這樣一直過了大約一刻鍾,那種灼熱酥麻的感覺漸漸消退,身上的力氣終于慢慢恢複。
當陳牧再站起來時,立刻就有了與之前明顯不同的感覺,隻覺得周身那一圈大筋似乎産生了一些變化,四肢伸展時,感覺全身上下的肌肉皮膜似都被更緊密的牽連在一起。
“這就是易筋的入門麽?”
陳牧感受着自身的變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許多人苦求而不得,耗盡一枚易筋丸的藥力,都不能入門,那就是始終停留在0%的程度。
而1%雖然隻是最起步的一點,但實質上的影響卻是天翻地覆,因爲相當于已經越過了那道最難的門檻,可以說接下來即使不再依靠系統面闆,陳牧也一樣能穩步的節節提升,直至将易筋練到圓滿。
可以說這一步跨過。
就是截然不同的分水嶺,是内城的無數武夫都在追求的跨越。
而在系統面闆上,卻隻是輕輕的點了一下而已。
陳牧看了看木桶裏的灰暗色水,然後出了桶,拿起毛巾簡單的擦了擦身子,接着便直接走出了門。
也不去喚王妮再燒熱水了,直接便敲開水缸裏的冰蓋,用冰水将身體沖洗幹淨,這才重新回到屋裏,重新穿好衣服。
接着。
陳牧拿起那枚黑玉易筋丸放在手中仔細掂量。
“每天易筋一次,能得11點經驗的話,我也許隻需要一個月,就能練到易筋小成,進度倒是不算慢。”
陳牧心中思索着。
易筋這一步,淬體法無論是哪一步,都是更看重藥力的消化和吸收,易筋法中幾個固定的練筋姿勢,其實本質也隻是引導周身大筋,使其能更好的吸收藥力,接受淬煉。
淬體法,更注重于‘淬’這個過程。
武道技藝,才更注重于‘練’和‘悟’。
“不知道許紅玉現在練到什麽境地了。”
陳牧忽的想到許紅玉,黑鴉教一戰時,許紅玉展現的境界已到了易筋大成,不過現在距離圓滿應該還差一些。
他初次見到許紅玉時,自己尚未開始修行淬體法,而今卻已步入易筋,雖然也耗費了将近一年半載,但這個進度足可以用驚人來形容。
而今。
以他這般淬體進度,也許用不了多久,淬體法方面也能趕得上去了,到時候可能還不确定是誰先一步達到易筋圓滿。
想到這裏,陳牧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他對許紅玉倒沒什麽惡意,隻是畢竟自己遇到的第一個武道境界最高的女人,雖說技藝方面他早已遠遠超過,但淬體層面如今也趕上去,自然還是有種别樣的感覺,陳牧一時之間,隻是想瞧瞧許紅玉那張清冷的臉上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其實他對許紅玉了解不多,接觸的也少,反倒不如小荷更熟悉,過去對許紅玉也沒什麽非分之想。
而今仔細想想,清冷雖也是一種美豔,但終究缺少了一點生機,要是能有些反差的變化,那才更有幾分情趣。
嗯。
有點跑偏了。
陳牧回過神來,不由得失笑,重新收斂思緒,然後走到院子裏,随手拎起一根竹枝,練起了功夫。
而今領悟意境,他已不需要再提刀練刀,枯木竹枝皆可拈來,刀法劍法不拘于形,隻要沉浸在對意境的體悟中,就能獲得經驗值。
竹枝輕掃。
院中積雪被無聲帶起,在風中割裂分散,化作一束束雪花,最後片片紛飛,繞着陳牧身周盤旋。
内院仿佛下起了隻籠着他一人的大雪。
直至分散的雪花逐漸融化,變成無數雨點,這些雨點依然被竹枝揮起的無形之風裹挾,随着竹枝翻轉挪騰。
最後陳牧手裏竹枝猛的往前一送。
咔!
脆弱的竹枝,硬生生的刺入了院角放着的一塊練功用的大石中,入石三分!
……
時間飛逝。
轉眼就是一月有餘。
寒冬的冷冽并未放暖,反而更嚴寒了一點,這也使得整個外城的境況不斷轉下。
嚴寒本身倒是還好,家家戶戶爲了過冬基本上都有留存柴火,寒冬臘月時便家家閉門抱着火爐,一些柴火不夠充裕的,也是一家人擠在一處彼此取暖,隻要有地方能依身,基本上就不會被凍死。
但問題在于,綿延一個月的嚴寒,加上大量的風雪,使得不少年久失修的破敗老房承受不住,最終被壓的垮塌。
街道上。
厚厚的積雪中,風雪交加,幾個人影踩着雪往前行走,每一步踩下積雪都深至膝蓋。
爲首的人戴着鬥笠,穿着墨綠色的差服,正是梧桐裏城衛司差司,陳牧。
跟在旁邊的是尚慶來等差頭。
一行人穿過街巷,來到了一片稍顯破敗些的街區,風雪之中隐約能聽見哀哭的聲音。
往前方看去,就見那一片破敗的老房,每隔一段就有一處倒塌,一些老房倒塌後,殘餘磚瓦堆積的角落裏,還能看到有裹着棉衣棉被的人蜷縮成一團,凍的瑟瑟發抖。
尚慶來快步越過街巷,縱身躍上一處外牆,從高處俯瞰一圈,然後回來禀報:
“大人,昨夜風雪太大,三槐巷受損十分嚴重,粗略來看也有至少百戶人家受難。”
“……”
陳牧不語,沿着街巷往裏走了一段。
路邊一座倒塌的老屋旁,一個穿着到處是縫補布丁的破舊棉襖,蓬頭散發的小女童,整個人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
除了她之外看不見其他人影,隻在那倒塌老屋的碎磚瓦下方,隐約能看見一點殘破的衣角。
陳牧走上前,伸手摸了一下小女童的心口,察覺到還有點溫度,于是将她整個人抱起放在懷中摟着,并道:“取湯藥來。”
“是。”
尚慶來應聲,快步走出街巷。
小女童也就六七歲的年紀,陳牧拉開差服,将她整個人埋在自己懷中暖着,等了一會兒尚慶來取來一碗散發着熱氣的湯藥,撬開口灌下去一些,那張灰敗的小臉上總算多了一點生氣。
“大人,三槐巷受災人數,初步清點有一百二十餘戶,昨夜凍死和被掩埋的越有二三百人,幸存災民大概還有三百多。”
張通走了過來,彙報調查的情況。
陳牧沉吟道:“其他地方呢。”
張通道:“其他各地稍好一點,但除了主街和後街那幾片,基本都有受災,估計合在一起,災民的數目還得再翻個幾倍。”
上千人,這不是個小數字,畢竟整個梧桐裏的百姓也就兩三萬戶,合起來十來萬人。
“城衛司後面還有多少空餘?”
陳牧問道。
半個月前災情逐步嚴重時,他就下令城衛司騰出後面的大部分院子,用以臨時安置災民。
張通沉聲道:“最多再收容幾十人。”
陳牧看了看遠處的災景,沉思着說道:“看來得搭建一些臨時的棚子了。”
張通面露一絲爲難,道:“大人,最近爲了收容那些災民,公庫中的開支很大,雖然有上一次鄭家查抄的銀錢,但若是再納下這一批災民,那恐怕難以支撐半個月。”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陳牧淡淡的道:“去給我聯絡流沙幫、盜幫……六家幫派領頭的,就說我找他們有事,正午過後到正街的天來酒樓。”
張通聞言,頓時一怔,道:“大人您是想……”
“去吧。”
陳牧并不多言。
張通也立刻會意,低頭應聲并去了。
這時候尚慶來靠近過來,小聲道:“大人,您想讓那些幫派出力,恐怕不太容易,倒不如南家那邊,或許能讓他們出些力。”
陳牧輕輕撫摸着懷裏女童的額頭,感覺到那裏漸漸有了暖意,這才看了尚慶來一眼,道:“南家無需去談,他們自會出力,至于六家幫派……我來問你,若是這種時候他們不願出力,那,他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這一番話語氣平淡,但卻混在凜冬之中,卻似令空氣更嚴寒了一點,讓尚慶來都心中凜然,低下頭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