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啓的手臂終于還是不可挽回了,陳沉沒辦法不爲他感到惋惜,但好在,就像他說的一樣,很多事情也不是一隻手就幹不了的。
東風集團的業務正在不斷拓展,從一開始幾個人幾條槍的寒酸槍團,到現在雖然作戰人員隻有不到三十人,但整個體系下各種綜合保障人員卻多達上千人的規模,鮑啓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他鐵了新想留在一線,陳沉也完全可以安排出适合他的作戰崗位。
槍手做不了,炮手總能做得了;炮手做不了,萬一哪天,東風真的有東風了呢?
鮑啓本來就是要跟平川一起往高技術作戰的方向走的,失去右臂固然是重大損失,但也并不是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不過,無論怎麽樣,他注定是不能回蒲北了。
那裏的醫療條件不利于他的恢複,後續如果遇到問題,也沒辦法進行及時處理。
當然,陳沉也不放心把他留在雅加達。
傷員永遠是一個破綻,雖然鮑啓的情況是完全保密的,但低估CIA情報偵查能力的後果,已經有無數組織和個人用生命去驗證過了。
所以,陳沉還是決定按照小魚的方案,把鮑啓送到HK。
這樣一來,鮑啓居然就真的成了第一個“到過北邊”的東風兵團成員。
至于李幫、林河、楊樹和矮腳,則要跟着陳沉飛回蒲北,去完成兩個基地的“徹底融合”工作。
“确實好久不見-——一個月了。”
“但是,方向已經完全确定了。”
“雖然算不上什麽‘天下歸心’,但相比以前,局勢要穩定太多,蒲甘鐵路推進的基本條件,也已經完全具備了。”
對他來說,這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得償所願”。
“.别說的那麽誇張。”
“陳先生好久不見。”
這時候的移動終端還沒有視頻通話功能,不過利用非常原始的攝像頭+麥克風的組合,雙方也算是見了一面,确認了情況。
到了這一步,客戶關系也該做起來了。
視頻裏,鮑啓的情緒還是相當高昂的——跟雅加達不一樣,在他的心裏,HK就真的是“北邊”了。
考慮到人手可能不足,再加上雅加達發生低烈度、高頻率沖突的概率又比較高,平川便也被安排留在雅加達。
“我想盡辦法,隻不過是打通了一條路——甚至都不是我打通的,隻不過是借力而已。”
2月1号下午5點左右,鮑啓和醫療組到達HK,6點時入住醫院病房,用小魚那邊已經做好的身份完成了所有流程。
陳沉的思路非常簡單,萬一鮑啓的飛機出了任何事情,他們現在這支小隊,就會全部出擊,把整個雅加達、乃至整個印尼的JD分子、以及CIA的殘餘勢力全部掃一遍。
陳沉無奈地打斷了鮑曉梅,随後開口問道:
“蒲甘鐵路的事情怎麽樣了?”
不過還好,飛機飛得很順利。
“後勤保障”到位,就能避免在硬實力完全碾壓的情況下,被别人把家給偷了。
“還沒有明确的計劃,畢竟時間太短了。”
“但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确實有一種人,是你無論如何努力去追趕都趕不上的。”
“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又做了好多大事。”
畢竟,陳沉當初決定要做傭兵,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就是爲了回北邊。
“但你.一個月的時間,你拿下了一片海。”
一見到陳沉,鮑曉梅臉上那種不加掩飾地“欽慕”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我原本以爲,在拿下鐵路的項目之後,我們應該會成爲‘勢均力敵’的朋友。”
鮑曉梅歎了口氣,幽幽說道:
鮑曉梅的話沒有說完,但陳沉卻了然點頭。
鮑曉梅柔聲說道。
陳沉對他交代了幾句,确認一切就緒之後,也開始安排東風兵團這邊的計劃。
看着她的眼神,陳沉沒來由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沉默了好幾秒,他才終于開口回答道:
在等待飛機降落的過程裏,他們沒有離開,而是全員整裝待發,做好了戰鬥準備。
——
他們的動作甚至可以說是大搖大擺,就那麽坐在東風集團辦公室外停車場内的悍馬車上,得到了特别允許架設的重機槍也準備就緒。
作爲作爲二把手,石大凱必須想辦法把東風兵團在印尼的盤子穩下來,所以他并不會跟着陳沉回蒲北,而是帶着第一批補充的幾個新成員留守雅加達,并做好迎接第二批補充的準備。
接下來,他要接受的就是一系列的恢複和适應性治療,争取在最短時間内适應沒有右手的生活了。
一個這樣的巨型項目,你真的苛求它是完全理性是不可能的。
“項目的推進隻是早晚的事情,我們已經有人去到雲南,準備進行.”
“聯軍已經掃清了一大片松散的軍閥,包括之前夾在勐卡和孟洋之間的莫法民兵團,也已經被打掉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們也不是什麽都沒做。”
非要說“羨慕”,就顯得有點過于克奇了,但你要說一點感慨都沒有,那也是假的。
任務分配完畢,鮑曉梅親自飛到了雅加達,給陳沉衆人安排好了回程的機票。
現在看來,這個目标,似乎是能提前實現了.
2月的第一天,醫療包機安排妥當,陳沉親自把鮑啓送上了飛機,随後目送飛機飛走。
反正如果他們真的敢對傷員動手,那也就是到了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時候了。
“我感覺,我們之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遠了。”
不過,這種東西當然是不應該在公開場合說出來的。
所以陳沉也隻是微微點頭說道:
“明白了,後續還是要靠你繼續跟進。”
“這件事情如果能坐下來,那真的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了有困難嗎?”
聽到這話,鮑曉梅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沉默片刻後,她最終回答道:
“有。”
“阻力主要在克欽。”
“有人正在蒲北擴張,克欽獲得了新的支持。”
“在當陽方向,我們已經跟他們發生了一兩次摩擦,但最終沒有大打出手。”
“不過我覺得,這一天也不會太遠了.”
“那正好。”
聽到這句話,陳沉的反應非但不是緊張,反而是釋然。
這次回去,他本來就是打算要對CIA、要對克欽開刀的。
現在好了,不需要自己找理由,人家自己找上門來。
阻礙蒲甘鐵路建設?
不,這個理由當然不夠。
破壞蒲甘人民團結?
高度夠了,但影響力不足,說來說去,也就是蒲甘内部那點破事。
但如果是
“對抗一X一X的曆史大趨勢、大潮流”呢?
克欽?
幾條命都不夠你死的。
恰好,自己剛剛在印尼交完了投名狀,身上還攜帶着“正大光明”的餘威,在這個時候動手,小魚那邊,也隻會支持。
快刀斬亂麻,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想到這裏,陳沉繼續說道:
“不用耽誤時間了。”
“盡快起飛,盡快回大其力。”
“我倒要看看,克欽這些野狗,現在到底跳到什麽程度了”
“沒問題。”
鮑曉梅立刻點頭,沒有再跟陳沉“兒女情長”地多說任何一句話。
她也算是摸準了陳沉的性格,甚至正在努力向陳沉喜歡的方向發展。
不過很可惜,有些時候,哪怕方向是對的,努力也可能是沒意義的.
東風兵團順利離開了印尼,沒有遇到任何意外情況。
他們還是按照來時的行程路線在曼谷落地,随後又從曼谷出發轉機前往清邁,最後又從清邁搭車前往大其力。
故地就在眼前,同行的幾人都有些激動。
所謂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也。
對除了陳沉以外的幾人來說,他們算是正兒八經的富貴還鄉了。
——
這可不是說他們在外面賺了多少錢,而是他們幹了多大的事情。
斬首JIS核心成員,重創EIM在印尼的勢力,扼殺了好幾次可能造成重大傷亡的JD主義活動,幹掉了MPRI真正的精銳、繳獲了一大批拿都不敢拿的“超一線”裝備,從當地正規軍手中逃出生天,甚至還跟廓爾喀的傭兵打了一架,當着航母編隊的面秀了一次肌肉.
從烈度、火力強度上來說,這一系列的戰鬥可能真的比不上他們在蒲北時那些泥腿子互毆的亂戰,但,伱聽聽這些戰鬥的“簡介”,你看看參戰的都是些什麽人?
如果說之前他們在蒲北,打過的架屬于“大規模的村級戰鬥”的話,那他們這一次參與的種種任務,那就是正兒八經地“與國際接軌”了。
光是“戰鬥機”、“航母”這兩個點,就夠他們跟自己的熟人、老戰友吹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大家一路都很興奮,連李幫的情緒都被帶動,天花亂墜地聊個不停。
陳沉沒有制止他們——非任務時段,吹牛逼也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沒有必要太過苛刻。
氣氛非常歡快,車速也很快,兩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已經到達了清萊北部,到達了大其力附近。
陳沉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洛克河,也看到了熟悉的大其力金佛。
最多再有半個小時,他們就能跨過邊境,進入到大其力蒲北一側,回到自己的“老巢”。
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在這時候阻攔他們,畢竟,大其力附近金三角口岸的工作人員早就已經是自己人了。
CIA看聯軍不爽,泰國看聯軍不爽,老美看聯軍更不爽,但問題是,他們都遠在天邊,你一個口岸當差的可是天天都要來,是跟聯軍走、還是跟聯軍的敵人走,結果其實是不言而喻的。
陳沉對此非常放心
但,往往在這種時候,敵人總是能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在他們即将開下高速的節骨眼上,十多輛警車閃着警燈從後方趕來,随後直接将東風兵團的車隊逼停在了路邊。
不隻是陳沉,所有人都驚呆了。
鮑曉梅難以置信地看着車頭亮明身份的那些警員,給了手下一個眼神,後者下車之後簡單詢問了幾句,随後立刻跟對方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
但好在,沒有人做出過激的動作,警員也沒有掏槍。
一通争吵之後,警員叫來了自己的主官,而鮑曉梅的手下也返回車上,向鮑曉梅報告了情況。
“他們說收到舉報,懷疑我們跟一夥假煙販子有聯系,跟之前他們正在調查的一起私制香煙案有聯系。”
“對,他們是煙草局的.”
“煙草局?!”
鮑曉梅目瞪口呆,而陳沉則是恍然大悟。
還是被抓住破綻了。
他媽的,鮑曉梅爲了自己這幾個人、爲了東風兵團的業務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鋪墊好了一切的關系、打通了所有的路子。
但問題是,誰的狗腦子能想到,敵人居然會從煙草局這條線下手!?
在泰國,被“pull over(攔車逼停)”并不算是一件多麽嚴重的事情,也肯定不像在自由美利堅那樣動辄就有被清空彈匣的危險。
可是,這件事情發生在現在,從客觀上來講,又是極爲微妙的。
因爲這意味着,己方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所利用的“線頭”已經被揪了出來,而對方顯然對己方鋪墊開來的關系網非常熟悉,也完全知道應該怎麽去繞開己方的關系網完成打擊!
現在,煙草局的訴求非常簡單,那就是讓衆人下車接受檢查,同時前往他們的駐地接受調查、詢問。
前一個要求還好說,畢竟他們是不可能找到任何證據的。
可後一個?
去了他們的地方.還能出來嗎?
或許這些煙草局的工作人員自己都不知道,他們正在幹的是一件什麽事情!
“我去交涉。”
鮑曉梅開口說道。
陳沉搖了搖頭,回答道:
“交涉沒有用。”
“風雨欲來,有人已經盯上我們了。”
“如果交涉能解決問題的話,今天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現在我們距離大其力那邊還有多遠?”
“兩公裏不到。”
鮑曉梅回答道。
“我是說直線距離。”
“也就.300米?”
聽到這話,陳沉微微點頭,随後回答道:
“我們走不了,得找車來接。”
“距離不遠,能看得見了。”
“通知何邦雄,讓他出車,開到洛克河邊就好!”
“明白.要什麽車?”
鮑曉梅下意識問道。
陳沉冷笑一聲,回答道:
“什麽車?當然是我剛買的4輛五對負重輪的大型農用運輸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