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沉回到青山園區的時候,平川呼叫的醫療專機已經到達了拉博塔機場。
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之内,平川已經完成了一次簡單的手術,把鮑啓的手臂血管與他的腹部血管相連,完成了一次标準的腹部埋藏皮瓣修複手術,在短期内保住了鮑啓的手臂。
這爲鮑啓争取到了不少的時間,但他的手臂到底能不能保住,就不是平川能夠決定的事情了。
所以,在跟醫療專機交接完畢之後,平川果斷地放棄了繼續陪同護理,而是把這項工作交給了張揚安排的其他醫務人員來做。
至于他自己,還要繼續監控東風兵團沒有必要後送的傷員地情況。
這些人普遍都已經經過了應急處理,但爲了保證預後,平川要把原本的處理措施全部推翻,重新進行精細化處理。
這個過程花費了接近8個小時,在這8個小時之内,陳沉也是真的見識到了平川的旺盛精力和專業素質。
他非常快地梳理了所有傷員的優先級,原本陳沉認爲傷勢最輕的林河被提到了最前面,對他小腿的傷口進行了重新處理和縫合,而看着傷勢比較重的兩名成員則放在林河後面。
其他隻是些擦傷啦、非核心部位穿透傷的成員,則全部丢給了青山園區醫院的其他醫生處理。
腎上腺素水平降低之後,陳沉的傷口也開始痛了起來。
他龇牙咧嘴地坐在急診室外等待,但問題是,青山園區的急診室也是爆滿的狀态。
——
新一輪的拉博塔爆炸案造成了接近30人受傷,其中有12人是重傷,根本救不過來。
直到平川忙完了其他傷員的事情,才終于騰出手來幫他縫合了傷口。
讓陳沉驚訝的是,在非戰時狀态下,平川的手法非常精細輕柔,縫合出來的傷口也相當美觀平整。
一切處理完畢之後,陳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問道:
“川爺,你這也不是戰場急救的手法啊。”
平川嘿嘿一笑,重新恢複了日常環境下的随和狀态,回答道:
“那肯定,我怎麽的也是科班畢業。”
“而且你這娃兒一張臉也不差咧,可不能破相了,要不然囡囡怪我可就麻煩了.”
聽到這話,陳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開口說道:
“川爺,你嘴上能不能有個把門的?這種玩笑能亂開嗎?小心組織上派人找伱談話。”
“要談話那也是找你倆談話行了,不跟你聊這個了,你趕緊給她打電話報個平安吧。”
“不用打了,之前已經打過了。”
陳沉搖了搖頭,果斷回答道。
平川愣了一愣,眉頭一皺問道:
“之前出了事?”
“嗯。”
“麻煩嗎?”
“不麻煩,等着就行。”
得到陳沉的确認,平川也不再多問,隻是點了點頭,向青山醫院病房的方向走去。
他還要繼續去處理其他傷員的事情,而陳沉這邊,也要對接下來的任務,繼續做出安排。
蘇拉威西的局勢前所未有地混亂,東風兵團的人手嚴重不足,但好消息是,老豬那邊派過來的新人已經在路上,一天之後就能到達拉博塔。
到那個時候,東風兵團的精銳戰鬥力将會得到第一次補充,再加上這次來的都是陳沉熟悉戰法的“北邊人”,訓練和磨合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不過在哪之前,陳沉還要借用保衛處的力量,先确保整個園區的安全。
在東風兵團的辦公室裏,陳沉見到了字面意思上“風塵仆仆”的王琦。
他站起身,主動上前握住了王琦的手,感激地說道:
“這次多虧你們了,如果沒有空中支援的話,我們這次真的懸了”
聽到他的話,王琦也并不居功,而是直截了當地解釋道:
“也是上面的安排,是我們分内的事情。”
“機槍其實也是你們的人改裝的,這活兒我們還真幹不來。”
“不過,這次的情況确實很危險,他們居然有空中電子戰平台.所以對面到底是什麽人?海豹?”
陳沉歎了口氣,回答道:
“可以說是海豹吧,都是退役的。”
“對面是MPRI的傭兵,我們之前跟他們有點過節,這次已經預料到了他們的行動。”
“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動用這種級别的裝備和人員”
“MPRI?”
王琦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随後若有所思地說道:
“确實,在這個地方,也隻有他們有這樣的戰鬥力了。”
“但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你們能打成這樣。”
“全面電子和情報壓制,人數上也不占優,你們居然還能打出均勢.這實在是有點太誇張了。”
“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你們到底是從哪裏蹦出來的隊伍了看你的風格像是陸特的,但做事情-——算了,這不是我該問的東西。”
王琦及時收住了話頭,轉而說道:
“你們現在減員嚴重,後續打算怎麽辦?”
“這就是我要跟你聊的事情。”
陳沉指了指沙發,示意王琦坐下,随後,他開口說道:
“我們實際上是有一套人員補充機制的,但最快也要一個月之後,才能形成足夠的規模。”
“我說的足夠規模,指的是至少三支12人小隊、能在這裏建立起完善的訓練、防守、作戰的輪換制度的規模。”
“但是,敵人等不了我們那麽久,我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所以,我想借助你們的力量。”
“你想讓我們加入東風兵團?”
王琦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
陳沉果斷搖頭,随後回答道:
“我想讓你給我組一支空軍出來。”
“???空軍?!”
王琦直接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
“你不會是在說正兒八經的空軍吧.還是說,你要的隻是空中打擊力量?”
“我隻要空中打擊力量。”
陳沉微微點頭,解釋道:
“我不管你用什麽形式去組織,也不管你們的人員怎麽安排,更不管你們使用什麽飛行器。”
“我的要求就一個,當我們在地面作戰的事後,空中一定要有兩架或者以上的、搭載了重機槍的飛機爲我們提供掩護。”
“實際上,我本來是打算自己做這件事情的。”
“但我發現,這件事情對東風兵團來說有點太麻煩了。”
“飛機不好買,飛行員也不好找,而恰好這一次.你們幹的真的不錯。”
“怎麽樣,要不要考慮考慮?”
王琦的眉頭微微皺起,事實上,陳沉抛出的這個要求的确非常誘人。
建立一支“合法飛行隊”,平時不需要做什麽,如果有任務的話,就快速對飛行隊的飛機進行改造,換上具有壓制力的武器,然後飛到敵人頭頂遠遠開槍就行。
不用背鍋,不用承擔責任,這支飛行隊真正要做的,實際上是爲東風兵團提供某種程度上的“便利”。
而且同時,飛行隊的安全也是可以基本得到保障的。
畢竟在印尼這個地方,你隻要不是把飛機直接飛到軍事禁區、隻要不是公開對印尼官方力量宣戰,被擊落的風險也是很小的。
什麽?你說MPRI?
别鬧了,MPRI又怎麽樣?
這裏畢竟不是美國,你們這些“自由人”哪怕再狂,也不可能對我正常飛行、合法注冊的飛機發射防空導彈吧?
想到這裏,王琦也理解了陳沉的意圖。
他需要的是一張合法的皮。
而恰好,這張皮自己手裏有——或者應該說,是青山集團手裏有。
好像還真能搞啊.
王琦下意識地撓了撓頭,開口問道:
“飛機怎麽來?小型飛機還是很貴的.”
“武器改裝肯定不合法,當地警局、甚至空管局的關系都要打通。”
“我們還得挂靠在青山集團下,決策隻能由張總來做。”
“另外還有一點,如果參戰的話,我們的身份問題”
“這些都不是問題。”
陳沉自信地說道。
廢話,自己他麽從來印尼開始已經幫小魚那邊幹了多少活兒了,甚至都是超額完成任務,如果這點要求都不能解決的話,那以後幹脆别合作了。
前線拿命在拼,你後方不得想辦法兜底?
更何況,有一支飛行隊,其實對後續的“武器運輸”工作也是大有好處的。
之前自己跟彭旭成說要買飛機,但沒辦法建航司,現在這個問題抛給青山集團去解決,難度就要小得多了。
搞不好,以後自己還真能養出一支空中運輸隊來。
到時候不僅僅是印尼,全球任何一個地方,自己也能飛得過去
聽到陳沉的話,看着他臉上自信地表情,王琦最終咬了咬牙,開口回答道:
“那我就去問問張總的意見!”
“如果他可以的話,我覺得我這邊應該也沒問題。”
“大家都缺錢,大家都想賺點外快。”
“隻要不是把命擺上去賭的錢,賺一賺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說到這裏,收益的問題”
“你放心,我們隻會讓你們滿意,絕對不可能讓你們爲難。”
陳沉對這個話題更加自信。
因爲他知道,現在的東風集團什麽都缺。
缺商路、缺貨源、缺市場、缺地方關系,但,就是不缺錢
跟王琦談妥,将他送出辦公室之後,陳沉立刻撥通了小魚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起,對面小魚的聲音略有些低沉,但語氣倒還輕松。
“等你電話很久了,回到青山園區了?”
小魚開口問道。
陳沉下意識點了點頭,回答道:
“剛剛處理完傷員的問題,這次真的是虧大了。”
“MPRI派過來的全是精銳,用的設備是最先進的,但可惜,我們根本就用不了。”
“什麽情況?”
“陸地勇士系統,我們發現了一套C4I指揮終端設備,已經銷毀了。”
“.那就行,這種敏感的東西碰都别碰,要不然我這邊也兜不住。傷員的情況怎麽樣?你也受傷了?聽你狀态還不錯啊?”
小魚的話裏透着隐約的關切,很明顯,她擔心這件事情已經很久了,但之前的緊張局勢不允許她去問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而現在,進入善後階段之後,她才終于把自己想問的話問出口。
“傷員基本穩定,鮑啓手臂斷了,剛送到雅加達,手不一定能保住,但命保住了。”
“我沒什麽大事,臉上挨了一槍,打穿了臉頰,蠻走運的,沒傷到動脈,已經縫合了,沒多大問題。”
“那就好鮑啓那邊,需不需要醫療支援?”
“再看,川爺會做評估,如果雅加達做不了的話,我要把他弄到北邊去,你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給我開綠燈。”
“沒問題。”
小魚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印尼做不了的話就直接去HK,我安排專家過去。”
“好,盡量要六院的。”
“.我盡可能想辦法給你調89院的。”
得到小魚的承諾,陳沉終于算是放下心來。
實際上,跟大多數人對北邊醫療條件的印象不同,在斷肢再植領域,哪怕放眼整個世界,北邊的技術也是數一數二的。
而其中技術最頂尖的,差不多也就是六院和89院。
小魚既然說盡量調89院的專家,那就意味着,在醫療保障這件事情上,她确實已經把條件拉滿了。
從這一點上看,那邊對己方這次的行動,還是相當滿意的。
于是,陳沉也不再猶豫,而是趁熱打鐵地說道:
“那就沒問題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情。”
“我打算搞一支飛行隊出來,需要你們的支持。”
“.我去想辦法,要幾架?”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3架,最好是固定翼和直升機都有。”
這一次,陳沉罕見地沒有獅子大開口。
而小魚也沒有再用“我給你搞個航母”這樣的話來怼他,隻是沉默了幾秒鍾後,回答道:
“這件事情需要青山集團去辦。”
“你直接跟張揚溝通,我們不參與了。”
“你們的第一筆傭金很快會到賬,應該是夠你花了。”
“明白。”
陳沉沒有再追問-——因爲一切都已經盡在不言中了。
簡單聊了幾句,确認沒有更多需要溝通和彙報的事情之後,陳沉便打算挂斷電話。
而也就在這時,對面的小魚突然開口說道:
“你的無事牌還在我這裏。”
“看來是挺有用的。”
“回來的時候,記得要來拿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