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島公路旁,莫拉維附近。
陸巡已經停車,空中機動旅團的直升機仍然在盤旋。
巴希爾被從車裏拽了出來,平川正在對他的傷口進行緊急處理。
原本預計要給自己人用上的那些治療手段終究先用在了敵人身上,但陳沉知道,這非常值得。
不僅僅是因爲巴希爾作爲首腦的情報價值,更重要的,還是他出現在肯達裏的“象征意義”。
用腦子想一下,一個因爲跟數年前的大規模恐襲事件剛剛被捕的頭目,在幾個月之後居然重新出現在了蘇拉威西的主要城市裏,并且他顯然還與剛剛發生的新一輪恐襲有關,這意味着什麽?
毫無疑問,這意味着整個印尼的反恐體系出現了重大問題。
甚至可以說,巴希爾的出現,讓事情上升到了比“腐敗”更高的層面上。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腐敗了,這是徹頭徹尾的“叛國”!
也難怪小魚會那麽果斷地動用最高層次的力量——其實應該說,這并不是她在調度力量,反而是她在給印尼方面提供援助。
也正是因此,機動旅團的出現才會如此果斷,對追擊者的打擊才會如此堅決。
因爲他們也知道,如果東風兵團的這輛陸巡真的被打掉,巴希爾真的被搶走滅口的話,那此前一代人做出的所有努力,就真的要付諸東流了。
并且,這整個國家,也可能因此而墜入深淵,再也無法重新爬出
站在平川身邊,陳沉緊張地看着他用娴熟的動作止血、縫合血管、縫合傷口,對方的每一次停頓,都會讓陳沉忍不住屏住呼吸。
說真的,這樣的傷勢對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畢登來說實在是有點太重了,如果他活不下去的話.
其實也很正常。
但好在,在最頂級的醫療器械和藥品的加持下,平川很快完成了對傷口的處理。
血已經止住,平川用紗布擦了擦手,随後開口道:
“基本穩定了,失血不算太多,也不用額外輸血了。”
“但他還需要觀察,最好現在送往青山園區醫院。”
“熬過今天晚上不死,他就基本死不了了。”
“怎麽樣,現在出發嗎?”
聽到平川的話,陳沉搖了搖頭,回答道:
“現在出發不了。”
“我們不知道應該去哪裏,這個山芋太燙手了,往哪裏送都是錯的。”
“古納萬雖然算是表了态,但是我不敢完全相信他。”
“我們隻能在原地等待,等待小魚那邊的進一步溝通。”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完全超出我們的掌控範圍了。”
“接下來,我們最好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甚至想把這人丢在路邊,讓别人來撿。”
“那麽嚴重?”
平川皺着眉頭,繼續問道:
“這到底是個什麽角色?他的影響力有那麽大嗎?”
陳沉歎了口氣,回答道:
“他的影響力其實沒有那麽大,但他”
“算了,我很難解釋。”
“我說一種可能性吧。”
“就是,因爲這個人,整個印尼的上層必然已經掀起了一場風暴。”
“接下來,隻要有一點處理不好的地方,雙方都會明火執仗地幹起來。”
“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會引起一場.政變。”
“更扯的是,剛才有人試圖在路上攔截我們。”
“我看到了槍手的臉,是白人。”
“然後,機動旅團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把對方幹掉了。”
“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他們打死的很可能是MPRI的傭兵,是老美的代言人.”
“雪崩,整件事情就像是雪崩一樣。”
“相比之下,如果我們不去查那批洗甲水,就讓EIM的人炸掉一個商場,影響可能都還不會那麽大.”
說到這裏,陳沉的眉頭幾乎已經擰成了麻花。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那麽背,每一次參與的任務都是強度拉滿。
之前在蒲北還好,至少是循序漸進的。
但這一次,上來就他麽是王炸!
最扯的是,真正在幕後操控着這一切的敵人,甚至都還沒有露面,己方甚至都還沒能跟他們發生任何正面沖突。
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
如果東風兵團再在印尼待下去的話,事情會發展到什麽不可收拾的程度?
難不成真把航母炸了?!
陳沉再次歎了口氣,而也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終于響了起來。
是小魚。
“解決了。”
對面的第一句話就讓陳沉精神一振,他趕緊問道:
“什麽叫解決了?那麽快?”
“不快能行嗎?總統差點下令軍隊進入緊急狀态了。”
小魚的語氣有些無奈,停頓片刻之後,開口解釋道:
“有人出來背鍋了,丢卒保車,巴希爾的問題至少能解釋過去了。”
“去找古納.古納萬對吧?去找他吧,他會給你們提供暫時的庇護。”
“至于巴希爾交給機動旅團,他們會把巴希爾帶到雅加達去。”
“之後的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
“好。”
聽到這裏,陳沉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他真的很想就在這裏把巴希爾一槍幹掉,或者是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審訊。
畢竟,對方組織的襲擊差點就要了自己的命。
但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這麽做。
因爲這個人的存在,跟自己親手處決過的那些毒販子是不同的。
他的zz意義太強了,再加上自己對他又沒有執念,何必要去惹什麽麻煩呢?
他是一個籌碼,而籌碼就該有籌碼的用法。
想到這裏,陳沉也不再追問,而是開口說道:
“我們剛剛很可能是被MPRI襲擊了,這件事情非常敏感”
“不用說了。”
小魚打斷了陳沉,繼續說道:
“有人會處理他們的,伱暫時不要逞強。”
“給我們點時間.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計,你壓根就沒按我們設計好的路線往下走。”
“所以,我們需要調整,你們也需要調整。”
“别想着去找MPRI報仇,還沒到報仇的時候。”
“放心,情況已經變了以後,你有的是機會。”
“明白。”
陳沉沒有再跟小魚犟,他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小魚也确實是爲了自己好。
電話挂斷,他向一旁的平川點點頭,随後走到已經被封鎖的公路中間,雙手交叉下舉,示意直升機降落。
機動旅團的飛行員收到了他的指令,确認場地清空後開始下降高度,而此時,平川也已經指揮其他人把巴希爾送了過來。
着落之後,飛機上的機動旅團隊員跳了下來,伸出手跟陳沉握手。
陳沉指向一旁的巴希爾,但也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巴希爾已經醒了。
他面部肌肉緊繃,嘴裏似乎咬着什麽東西。
陳沉大驚,一個健步撲了上去,但有人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
不是平川,而是一直盯着巴希爾的,那個88特遣隊的領隊。
兩人合力掰開了巴希爾的嘴,平川也趕了過來,一番迅速檢查之後開口說道:
“奶奶的,還好不是毒丸。他想咬舌自盡.這年頭什麽傻逼還信這個?”
“這些jd分子的思路,我真是”
聽到他的話,陳沉也是萬分無語。
但猶豫片刻後,他還是開口說道:
“從這裏到雅加達那麽遠,保不齊他能幹出什麽事情來。”
“他可不能死了.”
“來幾個人,把他的關節全部卸了。”
“下巴也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