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啓,報告位置。”
“目标進入達魯爾吉哈德清真寺,目前已經消失4分鍾,沒有看到新的人員活動的迹象。”
“可以确定目标還在清真寺内,我在持續監視中。”
“楊樹,報告裝備準備情況,遙控車調好了嗎?”
“調好了,随時可以啓動。”
“大凱,報告警方頻道監聽情況,他們還要多久?”
“警方正在呼叫支援,最近的88特遣隊行動分隊在肯達理,他們至少需要兩小時才能到達。”
“附近警局的普通警員已經在趕往支援的路上,預計至少需要20分鍾才能到達拉博塔警局,一小時後才能完成部署。”
“媽的,太慢了.”
青山集團提供的陸巡車上,陳沉不斷下達着新的指令,而從各方面的反饋來看,面對這一次突如其來的、意圖明顯、特征無可質疑的恐襲,反應最快的不是88特遣隊,不是當地警局,而居然是自己這支根本就沒有反恐義務的東風兵團!
普通警員要一個小時後到達,88特遣隊要兩個小時?!
發起一次襲擊需要多久?
兩分鍾已經算多了,從爆炸發生到完成撤離,那些jd分子可能隻需要幾十秒!
在這幾十秒的時間裏,如果你沒能抓住他們留下的線索、沒能死死地咬住他們,那你在後期的調查中想要再把他們抓出來,那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爲這些人綁上炸彈是jd分子,放下炸彈,就跟這裏所有的平民百姓沒有區别!
沒辦法,隻能靠自己。
這是相當冒險的行動,雖然東風兵團獲得了當地警局的口頭授權,但口頭畢竟是口頭,如果後期對方拒絕承認,那麽東風兵團将要面臨的,會是非常尴尬的情況。
可陳沉也管不了那麽多,他的思路一向是很直的。
遇到問題,就去解決問題;遇到敵人,就去解決敵人。
退一萬步講,反恐是這整個世界上最大的政治正确,哥薩克反恐又不是沒有先例。
警察沒出事還難說,現在警察都死了,我們動手幫你們複仇,伱們難不成還爲了那麽一點點的“政治利益”,去否認這些jd分子的身份?
除非蘇拉威西這地方你不想要了,除非基層警力你不想維持了!
想到這裏,陳沉深吸了一口氣,随後繼續開口說道:
“所有人記得戴好面具。”
“我們這次是獨立行動,跟我們的雇主沒有任何關系,隻是應拉博塔警局的要求臨時承擔安保任務,爲了徹底消除威脅,才主動發起對jd分子的進攻。”
“記住,不要傷害平民,在對方不持有武器的情況下,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要比他們先開槍。”
“我的意思是,我們始終保持警惕。”
“對方槍口的火光一閃,我們就立刻開槍還擊。”
“因爲子彈飛行速度的差異,看上去倒像是我們先開了第一槍一樣。”
“明白嗎?”
“明白!”
所有人立刻回答,而此時,車輛經過幾乎是暢通無阻的環島公路,已經到達了距離達魯爾吉哈德清真寺僅有一公裏的距離。
“隊長,前方人員密集,是否抛棄車輛步行?”
無線電裏,鮑啓開口問道。
“不用,我們需要機動性,一秒鍾也不能耽誤。”
“清真寺的情況怎麽樣?”
“穩定,沒有發現人員離開。”
“明白,繼續前進。”
兩分鍾後,三輛陸巡已經到達清真寺外圍,以三角戰位停在這座規模極小的清真寺的三個方向,将整座建築都限制在了控制範圍之内。
“下車!”
陳沉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推開車門。
鮑啓下達了巡航指令,放棄了對無人機的操控。
随後,跟楊樹一起,兩人從後座取出早就已經調試完畢的遙控無人車,在短短幾秒鍾之内完成了釋放。
與此同時,作爲狙擊手的石大凱和楊樹也調整好戰位,分别以百米左右距離的樹木和矮牆作爲掩體,槍口指向清真寺正面,控制了所有窗口和門洞。
機槍手拉開腳架,在引擎蓋上架起了M249,隻要有任何手持武器的活動目标出現,立刻就會被暴雨一般的穿甲燃燒彈打成篩子。
而陳沉則帶領着擔任突擊任務的一組潛伏在車後,随時準備對建築内部發起突襲。
他們的時間非常有限,雖然周圍的民衆已經被他們的陣仗吓得不敢靠近,但誰也沒辦法保證敵人會不會來自身後。
所以,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陳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身後投擲煙霧彈,封鎖了從後方窺探的視線。
緊接着,兩台遙控無人車開出,一前一後靠近了清真寺的正門。
正門的低矮台階攔不住履帶式的無人車,輕松跨過之後,無人車抵達了正門的側面。
簡易伸縮式的攝像頭探出,從窗口位置開始偵查。
從無人車傳回的畫面之中,陳沉看到了内部的情況。
讓他驚訝的是,他要找的人,就在清真寺的“正殿”裏。
至少有兩名名背着槍的安保人員站在角落,警惕地盯着窗口和門口的動靜。
另外兩名背着槍的武裝人員正在爲地上躺着的一名傷員檢查傷勢,一個看上去像是首領的男人則站在那裏,似乎在訓斥着行動不利導緻重大傷亡的手下。
他們明顯已經察覺到了東風兵團的到來,傷員旁邊的那名武裝人員似乎想要沖出來,卻被他的同伴一把拉住。
裏面的人爆發了激烈的争吵,陳很想搞清楚他們在吵什麽。
無人車是帶有收音功能的,但這玩意兒技術水平并不高,收音效果也很差。
陳沉隻能勉強聽到裏面的聲音,至于内容,則是完全聽不明白。
——
然而有一點可以确定。
這些人說的不是英語,也不是印尼語。
到更像是阿拉伯語。
陳沉心裏一跳,他下意識地就想要下令突擊,把裏面的人全部拿下。
但看着監控裏對無人車毫無察覺的3個jd分子,他最終壓下了自己的沖動,對鮑啓說道:
“錄下來,好好保存。”
“這有可能是關鍵證據。”
“堅守位置,等待時機。”
“如果他們有動作,我們就殺進去。”
“如果沒有.我們就往裏面扔煙霧彈,逼他們動起來!”
此時此刻,清真寺内。
名叫拉赫曼的阿訇憤怒地站在那個已經渾身是血的傷員旁邊,對着手裏還拿着槍的武裝人員大聲罵道:
“我已經說了不要沖動,不要沖動!”
“我們需要的是更充足的準備時間,我們需要的是一次完美的、快速的行動!”
“我們不是什麽軍閥,也不是什麽叛軍,我們做不了一樣的事情!”
“我需要做的是傳播真主之名,用合适的方式去清理那些卡菲勒!”
“看看你們做的好事!”
“你們讓我們的兄弟白白犧牲,卻根本沒有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
“複仇?這算什麽複仇?!”
“如果巴茲倫還活着,他也一定會像我一樣斥責你們的愚蠢!”
“不,哪怕他已經在天國,看到你們幹出來的蠢事之後,也同樣會爲之憤怒!”
“爲什麽不經過我?爲什麽要擅自行動?你們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打敗他們嗎?!”
“現在他們就在門外,如果不是因爲有法律的限制,他們已經沖進來把我們全部都殺掉了!”
“你覺得這樣的死亡是有意義的嗎?這不僅不是殉道,甚至連犧牲都不是!”
聽到他的話,站在他左側的武裝分子下意識地擡起了頭,随後開口說道:
“我們差一點就成功了.我們已經幹掉了那裏的警察,我們距離廠區隻有一百米”
“笨蛋!蠢貨!”
拉赫曼擡起手,似乎想要給對面的男人一個耳光,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開口說道:
“你們毀掉了我在這裏苦心經營的成果。”
“你們應該待在克裏沃恩,不應該到蘇拉威西來!”
“這裏的情況跟你們那裏完全不同,你們不能插手我的計劃!”
“說什麽都已經晚了現在你告訴我,這樣的情況,我們應該怎麽解決?”
男人沉默片刻,随後開口道:
“我們會劫持你。”
“我會用我們的生命彌補我們犯下的錯誤,在真主面前贖清我們的罪孽。”
“你仍然是這裏的阿訇沒有任何人會質疑你。”
“放心,他們不敢主動進來,他們不是警察,他們沒有證據。”
“甚至我們中有兩人還有持槍證,隻要我們咬定跟沙灘上的爆炸沒有關系,等待我們的最多也就是監禁罷了。”
“這隻是一次因爲不公正待遇導緻的騷亂,有些人混在了其中我會解釋清楚的。”
聽到他的話,拉赫曼重重歎了一口氣,随後回答道:
“不,這不夠。”
“你們要死。”
“這是唯一的辦法.你們必須做出犧牲。”
“舉起槍,對準我吧。”
“挾持我出去,然後.你們必須要死在他們的槍下。”
“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扳回局面。”
“他們沒有執法權,如果我們用真主的烈焰無法驅逐他們,就隻能借助那些世俗的卡菲勒的力量了。”
“真主保佑你們。”
一邊說着,拉赫曼一邊向左跨了一步。
此時的他正對着門口,而他身邊那名武裝分子則舉起了槍,對準了他的後腦。
猶豫了片刻,他突然開口問道:
“你們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爆炸裝置了,對吧?”
“沒有。”
身後的男人堅定地回答,拉赫曼不再停留,邁步朝着門口走去。
在跨出門檻的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驚恐,随後,他大聲叫喊道:
“救命!救命!”
“不要開槍!幫我報警!”
他盡可能地放開了嗓子,目的就是要讓不遠處的那些居民聽到自己的呼喊。
不管真相如何,隻要自己喊了,就能做實被劫持的事實,也能保住自己在這裏的地位。
他根本就沒有指望去騙過自己面前的這些敵人,能精準地找到巴茲倫、兇狠地将他徹底“清理掉”的敵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好騙呢?
現在自己手裏唯一的底牌,就是法律。
隻要在這個方面占據了主動權,這些外來的傭兵拿自己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想到這裏,拉赫曼的心裏不由得有些得意。
事實上,很多人都以爲像他這樣的人是藏匿于陰暗之地的老鼠,隻要一露頭就會被迅速清理掉。
可實際上,自己、包括自己的手下大部分都是擁有合法身份的公民,在陽光之下,跟任何其他公民都沒有任何區别。
你們能拿我怎麽辦?
在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我與那些事情有關之前,我就隻是一個無辜者罷了!
什麽?你們要對無辜者開槍?
這個國家容不下你們的,甚至整個世界都容不下你們.
拉赫曼的對面。
陳沉幾乎可以說被他們的這一手操作驚呆了。
這是拿我當傻子了嗎?明明清真寺是那些武裝分子的第一撤離點,明明你跟他們有洗不清的關系,現在你居然給我玩這樣的苦肉計,想要借助所謂的“規則”脫身?
這太愚蠢,太傲慢了.
但不得不說,這真的非常有用。
對面那些持槍的武裝分子用英語不斷咒罵,似乎想要激怒陳沉,引誘他開槍。
他們完全沒有刻意隐蔽,整個身子就暴露在東風兵團衆人的槍口前。
隻要輕輕扣動扳機,這些直接制造了暴亂的襲擊者,就會全部付出生命的代價。
非常誘人的選擇。
可陳沉知道,這絕對不是最佳選擇。
一旦這種事情發生,不僅僅那個顯然是首腦的阿訇可以活下來,就連阿訇的身份,也可以徹底做實。
而如果自己不管不顧地幹掉所有人,東風兵團就算不被印尼官方視爲“敵對勢力”,也不可能再在印尼存在。
但不管是哪一種選擇,線索都已經被徹底被切斷了。
這就是那個阿訇真正想要的結果。
沒有最優解。
隻能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陳沉果斷做出了決定,随後,他開口說道:
“所有人不允許開槍。”
“矮腳,機槍掃射,幹掉他們!”
“如果這次搞不定,你就回蒲北,把桑葉換過來!”
“記住,你是誤殺人質!”
“明白!”
矮腳沒有絲毫猶豫,短暫停頓之後,機槍爆鳴聲響起。
十秒鍾的時間,面前所有的活動目标全部倒下。
無一生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