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窗口過于狹窄,對巴茲倫的抓捕行動變得極爲困難。
如果他們時間充裕,完全可以跟蹤巴茲倫,等他離開清真寺、返回自己的住處時再動手。
甚至在充分利用現有裝備的前提下,他們都可以直接把巴茲倫綁架上飛機,然後再想辦法脅迫他、把他帶到蘇拉威西去慢慢審。
可問題是,他們隻有4個小時。
現在是下午一點,四個小時之後是下午五點,這個時間清真寺都還沒關門,也就是說,東風兵團必須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巴茲倫帶走。
不能是“脅迫”,隻能是徹頭徹尾的“綁架”。
上一世,陳沉其實也參與過類似的行動。
他們需要敵人的勢力範圍之内将一個負責毒品分銷的毒販帶走,并且由于敵人勢力範圍很廣,他們必須隐蔽接敵,不能攜帶重型武器。
可以說,如果單純從“直觀”難度上講,現在的情況跟那一次是差不多的。
但如果繼續深究,當時他們是“有身份”的,敵人就隻有擺在明面上的那些毒販,而不可能與當地軍警發生沖突。
而這一次呢?
克裏沃恩是巴茲倫、JIS經營已久的地盤,他們利用合法宗教做僞裝,在十幾年的時間裏是發展了很大的一批信徒的。
如果自己貿然動手,不但有可能要與JIS發生直接沖突,甚至連民衆、軍警都不會答應。
很複雜,很麻煩,都不是投鼠忌器,完全就是一個束手束腳。
陳沉皺着眉頭從清真寺門前走過,仔細地觀察着這座清真寺的結構。
事實上,在來之前的車上陳沉也已經了解過,這座所謂的利雅得清真寺并不是那個真正的“利雅得大清真寺”,它的本名叫“艾爾哈比蔔·艾爾維·本·阿裏·阿爾哈布斯伊清真寺”,隻不過因爲名字過于複雜,這裏的人根本就叫不全,所以搞來搞去,最終取了一個利雅得清真寺的名字。
所以,在相當唬人的名字背後,它的規模其實并不算大。
整體建築面積也就不到兩千平,算上正前方廣場的話,橫縱長寬都在50米以内。
想用用12個人完成對這座清真寺的控制并不困難,把其他人幹掉、把巴茲倫抓走也不困難,真正困難的,就在于怎麽安全且迅速地撤離。
繞着廣場走了一圈,陳沉就像是一個無事可做的遊客一樣到處打量,但實際上,他的目光始終敏銳地觀察着巴茲倫那邊的情況。
而很快,他也彙總了其他人報告的信息,最終确定了巴茲倫周邊的安保情況。
總共隻有6名武裝人員,由于宗教場所的特殊性,他們沒有一個人身上穿了防彈衣。
——
說實話這也挺搞笑的,不能穿除了罩袍之外的衣服,但衣服下面卻可以藏槍.
陳沉沒有糾結于他們“教義”上的漏洞,而是在大腦中快速搭建出了這座目标建築的簡陋三維視圖,并在視圖上放置了代表安保的“棋子”。
通過這樣的“設想”,他大緻确定了6名安保的監控死角,随後,他将死角通報給等待在遠處的石大凱,讓石大凱接替他的位置,繼續靠近清真寺偵察,通過試探性的動作,确認了死角的存在。
監控死角位于清真寺的側面,順着死角路線,東風兵團的隊員可以迅速接近到巴倫茲身後30米距離。
而在這個距離上,想要把他逮住,那簡直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進攻和進入路線确認,陳沉在街邊找了個賣汽水的小攤買了瓶劣質的充滿色素的汽水,一邊沿街向外走遠,一邊在無線電裏通報道:
“情況有變,周邊街道過于狹窄,清真寺入口隻有一個,不利于快速撤離。”
“我們隻能更改方案,潛行殺敵。”
“好消息是,對面隻有6個人,并且這座清真寺的規模小,内部人員也不會多,我們完全可以争取出一個可用的窗口期。”
“壞消息是,我們幾乎沒可能遠程進攻了,必須近戰解決,然後迅速把屍體帶入清真寺裏隐藏。”
“接下來是作戰計劃。”
“分爲兩組,同步行動。”
“1組石大凱帶隊,駕車在清真寺唯一入口前的街道兩頭等待,三輛車兩輛負責阻擋街道人流,爲撤退創造條件,一輛負責接應。”
“2組由我帶隊,對敵人發起突擊,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分散在3個方向的敵人。”
“鮑啓、楊樹負責北側,我、林河負責正面,李幫、矮腳負責西側。”
“注意,如果能采用非殺傷手段的話,盡量不要搞出人命,避免後續收尾困難。”
“幹掉所有守衛後,所有人按照逆時針路徑從西側繞過東側開闊區域,把屍體帶入清真寺。”
“林河,你需要拖兩具屍體,有沒有問題?”
“我沒問題。”
林河果斷回答,而陳沉則是嗯了一聲,再次下令道:
“所有人分頭返回停車點整裝,我們沒辦法穿防彈衣,注意安全。”
“所有人隻能攜帶一把槍、一個彈匣,不要使用背包,注意隐蔽槍支。”
“返回之後,按照梯次順序、保持時間間隔,各自尋找有利戰位。”
“我會先進入清真寺偵查,爲确保隐蔽性,我不會攜帶通訊設備,鮑啓接替指揮。”
“從我走進内部開始準備,我出門後、開始穿鞋時,你們發起行動,一定要注意時間差管理。”
“解決掉所有守衛之後,1組迅速接應,我們把巴茲倫打包帶走!”
“任務清楚了嗎?”
“清楚!”
再次收到回複,陳沉腳步不停,向着遠處停車點的陵園走去。
爲了保證最高的隐蔽性,他沒有跟其他人一樣攜帶槍支,而是隻帶了一把在雅加達買到的沒有品牌的水果刀。
這玩意兒刃長隻有不到10厘米,用在特種作戰行動中實在是寒酸得有點過分了,但陳沉測試過,它的刀刃非常鋒利,用來切割大動脈再合适不過。
——
當然,他也不一定真的會用到這把刀。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更傾向于從清真寺内部摳一塊闆磚下來,直接一磚把守衛拍倒。
不能随意殺人就是這麽麻煩,如果是在蒲北,别說磚了,這座清真寺恐怕都已經被陳沉炸平了
不過,陳沉也沒有什麽可抱怨的。
規則在有時候是限制,但大多數時候,也是一種保護。
很快,所有人都準備就緒,陳沉也重新回到了清真寺門前。
這一次,他沒有再過多停留,而是直接走向了正門的方向。
路過巴茲倫身邊時,巴茲倫正在給一個顯然跟陳沉一樣是“外來遊客”的人傳教,他們用的居然是英語,陳沉假裝好奇地站在一旁聽了兩分鍾,然後在巴茲倫終于發現他的時候笑笑走開,徑直走向了清真寺的内部。
跟所有其他的小型清真寺一樣,利雅得清真寺的内部并沒有什麽特殊的設計,也就是地面上鋪滿了供人跪地祈禱的地毯、側面的架子上放着供人取閱的古蘭經罷了。
陳沉脫下了鞋走向内部中心,随後又在裏面到處亂逛,假裝欣賞牆上的挂畫,實際上則是在觀察着不遠處專門負責接待的阿訇的動向。
而在經過兩分鍾的觀察之後,他最終确定,這名阿訇就是一個真正的、純粹的阿訇。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跟IS就必然不存在聯系,隻不過,跟門外那些正兒八經的武裝分子相比,他相對要顯得“中立”許多。
但爲了保證萬無一失,陳沉還是決定,要先把他放倒。
此時,從他進門開始計算,時間已經過去了5分鍾。
陳沉看向門外,那個無聊的遊客已經走了,巴茲倫就站在門口,有些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
陳沉不知道他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他爲什麽一定要堅持傳教呢?
或許,這是他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目的是讓那些追随自己的手下信服;也或許,這是他的習慣,畢竟從巴茲倫的履曆來看,他确實是一個虔誠的穆斯林。
當然,更有可能的原因是,他真的需要這層身份來做掩護。
隻有這樣,他才能在克裏沃恩當地警局的眼皮子底下繼續活動,也隻有這樣,他才能以“正常宗教活動”的名義,聚集起一大批隐蔽的JD分子
不過,他罪惡的一生,就到此爲止了。
陳沉走到寺内那個阿訇的身邊,選擇了一個從門外無法觀察的死角,然後笑着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走過來。
阿訇同樣報以微笑,以對待“阿丹子孫”的态度,熱情地回應着陳沉。
——
然而,就在他靠近陳沉、順着陳沉手指的方向看向高處的時候,陳沉驟然動了起來。
他一步跨到阿訇的身後,右手繞過他的脖頸随後迅速收攏,扣住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左手。
短短一秒鍾的時間,裸絞瞬間成型,身前的阿訇不斷掙紮,陳沉謹慎地将他拖到了遠離燭台和書架的位置,同時默默數了20秒,在懷裏的阿訇徹底軟倒之後,才小心地将他放平在了地上。
緊接着,他站起身,拿起身前的燭台掂量了幾下,确認重量剛好合适之後,便背着手向門口走了出去。
他的身形出現在門口,但他并沒有立刻走出,而是按照約定好的計劃開始穿鞋。
這爲2組其他成員争取了10秒從死角靠近的時間,等陳沉正式出門時,他已經看到了林河正面接近的身影。
此時,巴茲倫仍然站在門口的廣場上、背對着陳沉,距離大概有十多米。
他身邊的兩名“安保”有一人已經轉向了陳沉的方向,看到他從門口走出,也謹慎地開始朝陳沉靠近。
陳沉有意壓慢了腳步,而就在這幾步之間,林河猛地加速!
與此同時,陳沉握緊燭台的右手也揮舞了起來,他大步向前邁出,僅僅兩步就跨過了與那名朝他走來的安保之間最後的距離,時間的把握分毫不差,他手裏的燭台,也恰好落下。
“嗡!”
沉悶的碰撞聲響起,安保壓根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擊中了下颌骨,脆弱的骨頭瞬間支離破碎,迷走神經受到重創,他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此時,林河手裏裝着消音器的手槍也已經亮出,他腳步不停,在行進中對準另一名安保連開兩槍,正中面門,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站在中間的巴茲倫已經懵了,他下意識想要逃跑,可也就在這時,陳沉的手臂也已經從後往前繞過了他的脖頸。
他來不及出口的呼喊被堵在了喉嚨裏,陳沉拖着他迅速後退進入寺中,而林河也已經有樣學樣地挽住了倒地不起的兩名安保的脖子,硬生生地把他們拖了進來。
緊接着,是鮑啓、李幫和其他攻擊手。
30秒的時間,6名安保全部被解決,衆人或扛、或拖,将他們的“屍體”全部拖進了寺廟。
他們沒有發出任何刺耳的聲音,畢竟,FN57加裝消音器之後,所發出來的噪聲哪怕隻是隔着一堵厚點的牆都已經不太能聽見,更不用說在城市嘈雜的背景音之下了。
陳沉懷裏的巴茲倫已經停止了掙紮,他跟另一名阿訇一樣暈了過去,陳沉把他的身體翻過來,掏出水果刀劃開他的長袍,将他脫得赤條條的之後,順勢用布條紮住了他的嘴。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已經完成了對安保人員的處理,鮑啓接到了石大凱的彙報,開口對陳沉說道:
“兩分鍾到位!”
“明白。”
陳沉給了李幫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跟陳沉一起壓住了他身下的巴茲倫,随後擰住了巴茲倫的手臂。
“咔嚓-——”
骨頭斷裂,巴茲倫猛然醒轉。
他下意識地想要大喊,卻被陳沉一拳砸在肝髒位置,痛的他直接面目扭曲地失了聲。
“膝蓋!”
陳沉手指巴茲倫膝蓋,開口用英語說道。
李幫毫不猶豫,重重一腳踩下,骨頭破裂的聲音讓人牙酸,陳沉死命勒住布條,硬是沒有人巴茲倫發出一點聲音。
兩條胳膊兩條腿,20秒鍾。
巴茲倫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陳沉掐住他的脖子拇指找到大動脈的位置按住,十幾秒後,巴茲倫再次暈了過去。
“1組到了!”
鮑啓再次通報。
陳沉掀起地毯,将巴茲倫裹成一團,随後,他跟李幫一起擡起巴茲倫,對其他人說道:
“把這些人的槍拿出來丢在地上,不要留下指紋。”
“明白!”
最後的收尾工作結束,石大凱駕駛地LX570已經在清真寺門口等待。
後備箱打開,陳沉将巴茲倫往裏一丢,砰地一聲關上了後備箱門。
此時,距離進攻正式開始,隻過去了3分鍾。
所有人依次上車,順着被另外兩輛車清出的通道揚長而去
(本章完)